即便是厚脸皮如许韵聆此刻也有些为难,她知道这个请求对于庄馥云来说并不轻松,无异于将她的伤疤重新撕开。
但……若是不划开伤口,将脓水排出,伤口就不可能真正的愈合。
许韵聆深吸了一口气,“您应该知道,这些年被他哄骗的女孩不计其数……”
“所以你认为这是我的错吗?我没有管好我的男人?”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不用这么……我们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庄馥云冷笑,“你不觉得你这样贸贸然来打扰我,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冒犯了吗?”
许韵聆苦笑,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她也不想来打扰庄馥云。
就算李则和庄馥云离婚,净身出户,他的个人能力却是无法被剥夺的,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却是一个还不错的员工。
只要他还有工作能力,有一定的经济实力,照样可以花言巧语哄诱还未踏入社会的天真少女,无非就是从头再来。
甚至他还可以再重新娶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孩,继续过他的潇洒日子……凭什么?
她想要的,是将他彻底击垮,让他再没有能力东山再起,终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
但庄馥云显然没有要曝光李则的念头,原配不发声,她们几个所谓的“第三者”,是很难获得关注的。
在娱乐圈讨生活的人,对媒体并不陌生。许韵聆太了解那些人了,若是只有她一个人泼妇般纠缠不休,别人顶多在背后调笑两句,并不会对李则的职业生涯造成什么影响。
可若是庄馥云愿意帮忙就不一样了,她是李则相恋二十载的原配,温柔美丽,有自己的事业,又方诞下麟儿。
她是最完美的受害者,任谁来也挑不出她的错处。
初恋、二十年、孕期出\轨……多重标签,瞬间就能刺激到群众敏感的神经,也能将事件的关注度推到顶峰。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我拒绝。”意料之中,庄馥云毫不犹豫地便选择了拒绝。
“他骗了您二十年,您难道不恨他吗?”
“恨,但这不代表我要报复,”庄馥云再次转动起了腕上玉镯,“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您是不想暴露在公众视野中,我向您保证,我们会隐去您的姓名,只需要您……”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庄馥云讥诮一笑,“你要曝光李则,他身边的人难道会不知道他的妻子是我吗?你要如何保证?”
许韵聆语塞,确实,这一点她没有任何办法,“但我至少可以让这件事对您的影响降低到最少。”
“但那并不是没有,不是吗?”
许韵聆并不死心,继续劝说,“我知道这对您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但您想想那些无辜的女孩,她们还很年轻,遇到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可能是人生的至暗时刻,她们需要您的帮助。”
庄馥云反问,“我为什么要帮她们?不要道德绑架我,我自己的生活都一地鸡毛了,哪里有心思去当什么救世主。”
这场啼笑皆非的荒唐婚姻已经闹得她一身狼狈,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全身而退,她又何必再蹚入浑水?
许韵聆还想继续劝说,却被直接打断。
庄馥云冷冷地盯着她,“你无所顾忌,可以随心所欲,想报复就报复,可我不一样,我还有孩子。”
如果可以,谁不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孕期得知丈夫在外的风\流韵事对她是一种多大的打击,她又经历了多少的痛苦才振作起来。
好几次她都想放弃,若不是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坚强,必须为自己和孩子的未来筹谋,她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家多待。
为了放松李则的警戒心,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将家产转移,即便她每一次和他相处,都感觉令人作呕,她也将这戏演了整整大半年。
是啊,这二十年来她从未对他有过任何算计和隐瞒,他又怎么会想得到她会这样做呢?
她不是傻白甜,可在这件事上她毋庸置疑地是受害者,一切的所谓心机算计,不过是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罢了。
许韵聆闻言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理由,她没有孩子,压根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过。
“可,可是……”许韵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结结巴巴,“有这么一个父亲,对孩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吧?”wWW.ΧìǔΜЬ.CǒΜ
庄馥云语气缓慢却坚定道:“这件事情不应该由我来插手。我没有必要跟我孩子的父亲闹翻,即便我对他再深恶痛绝,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长大后知道,她的父母当年分开的时候闹得如此不堪。”
提到女儿,庄馥云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慈爱的笑意,但很快便敛去,冷冰冰道:
“再过几天那个男人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想怎么做都请便,但请不要牵扯到我和我的家人,告辞。”
话都说到这份上,言尽于此了。
说完,庄馥云便拿上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韵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家也有人家的立场,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季筱竹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许韵聆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自我安慰般道:“没关系,还会有别的方法的。”
她露出了一副破釜沉舟般的表情。
季筱竹一惊,“你……你该不会……”
许韵聆却不在意地笑笑,抓了抓自己半长不短,发尾还有些凌乱的短发,“想要获得关注度还有一个办法,也是你我都最熟知的……那就是当事人之一是公众人物。”
这是要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的意思了。
季筱竹沉默半晌,“值得吗?”
许韵聆低笑,“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既然是我想做的事,那么代价也理应由我背负……”
本就是应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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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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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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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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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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