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尾巴一翘,祁欢已经心里有数,这是所为哪般了。
她其实可以直接不予理会的。
毕竟——
老太婆在这个家里可不如老爷子硬气,总没那个本事强行把她绑到跟前去说话。
祁欢道:“祖父呢?”
谷妈妈果然是表情一僵。
但她应该是从老太婆那里拿了军令状,所以下一刻,依旧还是挤出笑容来,态度坚定:“老侯爷熬不得夜,早半个时辰已经回房歇下了。大小姐,老夫人只是有日子没见,想您了,刚好今日二姑娘又嫁了人,她老人家难免伤感,您就当体恤一二,过去瞧上一眼,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祁欢是不怕他们道德绑架的。
她虽然有道德——
可是在无德之人面前也可以当做没有!
不过么……
她对家里这些人的习性也了解的差不多,老太婆憋了这么多天,既然憋出个大招要找她,肯定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这次她绕开了不去,后面指定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骚扰。
她微微沉默片刻,也便妥协:“那好吧。”
然后,转头对顾瞻道:“要不……”
想商量让顾瞻今天先回,顾瞻却直接打断她的话,微笑道:“我来你家这么多次,长宁侯夫人都一直卧病,还未得机会见过。既然侯夫人这会儿刚巧方便,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我与你同去。”
这位世子爷的身份高贵,可是连自家老侯爷平时都是绕着他走的。
谷妈妈登时就慌了一下,脱口就要劝退:“不……”
可是——
顾瞻的态度温和,他商量也仅是同祁欢商量的。
他淡淡的一眼瞥过来,明明表情没变,谷妈妈也是被上位者天然的威压气势镇住,被人剪了舌头似的,顿时结巴了。
匆忙垂下头去,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这大晚上的,怎敢劳动世子爷亲自去探望我家老夫人。”
顾瞻自是对她不予理会。
祁欢倒是觉得挺有意思,欣然应允:“那便一起去吧。”
说着,先吩咐星罗二人:“有顾世子陪我,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去知会我母亲一声报个平安,就说我已经回来了,省得她惦记。”
有顾瞻在,两个丫头很放心。
“是。”两人二话不说,施了一礼便走。
谷妈妈那里急得额头开始冒汗,可是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祁欢挑了挑眉,催促:“谷妈妈,还走不走了?”
谷妈妈一时间头大如斗。
老太太这会儿正在气急,她今天若是不能把祁欢带过去,指定是要做出气筒。
可是带过去……
她也不敢公然抬头去看顾瞻,只拿眼角余光瞄了眼。
权衡之下便是心一横:“大小姐辛苦了,顾世子您这边请。”
与她一同过来,等在回廊上的一个小丫头,连忙提起灯笼前边引路。
福林苑里。
祁正钰老夫妻多年前就已经分房睡了,余氏住在正屋上房那个院子,祁正钰则是住在跨院自己的书房,至于为什么没直接从福林苑挪出来……
为的,自然还是对外的名声。
他们毕竟是正头夫妻,如果连同个屋檐下都不呆了,难免会被外人取笑议论。
祁欢进了福林苑,过门槛时,顾瞻自然抬手扶了她一下。
谷妈妈看在眼里,就又是头皮发麻。
心知余氏今日肯定讨不了好,又不得不把人往屋里领,那心情……
也别提有多纠结了。
祁欢侧目看了眼左跨院,果然院门已经关了,并且透过不算高的围墙,里头灯火都熄了个差不多。
余氏这边,却不知道底下的丫鬟都被调去喜宴上帮忙了还是先被打发去睡了,她那院子里这会儿也就只有另一个婆子带着两个小丫头坐在屋檐下守着。
大晚上的,大家都有些懈怠,像是抓着一把南瓜子在嗑。
谷妈妈咳了一声。
几人回头看见跟着祁欢一道儿过来的顾瞻,立刻就收敛神情爬起来见礼。
“老夫人还没歇吧?”谷妈妈快走两步,先去扯着那婆子低声询问。
那婆子显然也是对顾瞻的出现极是忌惮,一直偷偷往这边瞄,一边心不在焉道:“一直等着呢,可……”
谷妈妈明白她在顾虑什么,可这能有什么法子?
“大小姐您和顾世子稍候,老奴进去禀报一声。”谷妈妈说着,就要进屋去。
祁欢却已经笑着上前:“都是一家人,这三更半夜的,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我直接进去就好。”
当着顾瞻的面,几个人是拦她一下都不敢。
两个小丫鬟赶紧打起帘子。
余氏确实严阵以待在屋里等着祁欢过来,人歪在暖阁的炕上,只她确实也是年纪大了,这会儿靠在软枕上已经打起了瞌睡。
“老夫人。”谷妈妈小跑上前,轻轻的推了她两下,“大小姐到了。”
余氏应该不止是打盹儿,而确实是睡熟了,过了一会儿才徐徐转醒。
“什么时辰了?”她一边坐起身来,一边随口问了句。
“二更多了。”谷妈妈爬上炕去,重新给她调整背后软枕的高度。
还不等她提醒,余氏已经瞥见走进屋来的祁欢,沉着脸开始数落:“你倒是越来越会摆谱儿,叫你过来一趟就这么难?推三阻四到这会儿……”
谷妈妈一头冷汗的用力抓了她手臂一把:“老夫人,有客人!”
余氏本来就歪在靠近门口这边,炕桌在中间挡着,谷妈妈上服侍她也是贴着门口这边爬过去的,就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又加上是祁欢先进的门……
大晚上的,余氏根本没想到她身后会跟着人,还是个外人。
此时闻言,狐疑的扯了脖子去看。
她甚至是不认识顾瞻的。
顾瞻与她年纪差了好几轮,又不经常在京城走动,近些年来祁家出去赴宴应酬的又都是杨氏了,毫不夸张的说——
余氏是压根就没见过他的。
虽然这阵子顾瞻经常过来,可是她一个做祖母的,总不能像谷妈妈他们似的,好奇就躲在沿途假装偶遇甚至偷窥去吧?
此时,瞧着个俊后生跟在祁欢身后进来,神态举止既是高贵又是从容……
借着夜里昏暗的烛火,余氏一时脑子有点懵。
谷妈妈趁机赶紧提醒:“是平国公府的世子爷。”
余氏对顾瞻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了。
毕竟她的嫡亲孙女儿攀上这么个青年才俊,她这个做祖母的也跟着疯狂心动,甚至于这些天她都还等着顾瞻主动登门拜见呢……
可是左等右等,对方就好像是不知道府里还有她这号人物似的,别说登门拜见了,连问候都没叫人带一声过来。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余氏噎了噎,语气便是下意识的柔和了。
原是想摆个长辈的慈爱的谱儿,后面却卡壳了。
因为——
顾瞻面上神情很是平静冷淡,甚至是一直有些矜贵的负手而立,见面都没给她见个礼,一副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余氏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这位身份高贵的准孙女婿。
祁欢不冷不热先给她见了个礼:“孙女儿见过祖母,有日子没见,祖母的病养的怎么样了啊?”
当着顾瞻的面,她居然毫不忌讳的亲口承认家里祖母病了,她这个做晚辈的连点儿孝心都不表,可以长期不露面的。
余氏一时脑子里更乱。
这时候才听顾瞻淡淡的开口:“晚辈顾瞻,本也不该深夜叨扰老夫人养病,不过欢儿一个姑娘家,她胆子小,走夜路会害怕,我便冒昧随她一起来了,老夫人见谅。”
说话间,他依旧是随性的站着,说着抱歉的话,却还是没点儿诚意的给余氏见个礼。
而祁欢——
却被他突然搞出来的昵称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余氏的脸色,已然是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气鼓鼓的瞪着顾瞻。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尴尬的有些微妙。
可——
顾瞻这样的身份,他愿意屈尊,当你是个长辈,给你见个晚辈礼,那是他够谦逊,若是他不肯……
现在他和祁欢又没真的定亲,祁家上下都没人能在他面前充长辈,甚至于他要是脾气上来,非得计较个尊卑,余氏都得下来给他见礼的。
显然,祁正钰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这么多天来都一直避开顾瞻的。
要不然——
一老一少两人遇上了,顾瞻不给他面子,他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在个后生跟前卑躬屈膝的说恭维的场面话……
不管以后到底会不会真成了一家人,那也是个大写加粗的尴尬!
余氏这会儿,又气又忐忑,还不甘心。
好在——
顾瞻也不是来跟她叫板的!
她不做声,顾瞻自己说完,就径自进屋在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然后,给祁欢递了眼色:“我等你。”
谷妈妈也觉得这鬼地方不能再待下去:“老奴去沏茶。”
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
余氏还在瞪着顾瞻,不满的在看。
祁欢觉得好笑,却是生生忍了下来,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祖母,都这个时辰了,茶我们就不在您这喝了。谷妈妈去寻我,说您要同我说说话儿,还非得是今晚过来说,想来是有什么很要紧的话吧?您说吧,孙女儿听着。”
装傻充愣打马虎眼,甚至说句话绕太阳系三周就是不入正题,这些言语技能祁欢其实都能掌握精髓。
只——
跟余氏这种拎不清的泼妇,她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搞什么言语艺术,直接单刀直入。
顾瞻正襟危坐,乖乖巧巧的坐在祁欢侧后方的椅子上。
余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本来还有些为难,忌惮他的身份……
但这小子进门就给她一个下马威,显然没给她面子,她反而也没了心理负担。
“咳……”她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也坐直了腰板儿,拿出最强的气势来给祁欢下了道命令:“明日你就去跟你父亲说,叫他解了四丫头的禁足,把人放出来。一家子父女姐妹,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他生这么久的气。”
祁欢猜也知道她是为的这事。
因为这次祁长歌出嫁这样的场合,祁文景都没放祁云歌出来,加上她们这几个孙女儿,平时谁也不主动往这老太太跟前凑,现在祁云歌和余姨娘也来不了她跟前,老太太这段日子指定是难熬的紧。
祁欢面上表情淡淡的,闻言轻笑:“祖母既然知道四妹妹是我父亲下令关的,您想父亲放她出来,直接吩咐我父亲就是,何必要找孙女儿来说?”
余氏又是当场被噎了个够呛。
她怎么没找祁文景?软的硬的都使过了,这次祁文景却跟吃了秤砣似的,铁了心的不肯妥协。
她这是实在无计可施了,才想到了曲线救国方案。
祁文景如今和祁正钰也闹翻了,还是为着杨氏和祁欢母女闹的,现在要说谁能说动他,就只能从杨氏母女这里找突破口。
可是老太太自己又心知肚明,她和杨氏之间势同水火,她要是找到杨氏那,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
就挑了祁欢这个软柿子来拿捏!
她横眉怒目的板起脸:“我叫你去你就去,哪儿来得这么多废话?”
因为顾瞻在,她也是极收敛,音调都没有拔得太高。
别说——
这个不怒而威的款儿,摆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说着话,她还意有所指,又看了眼顾瞻。
然后,又深深地看向了祁欢:“都是自家姐妹,小打小闹的一点冲突,你还要记恨你妹妹不成?四丫头被关了这些天,教训也吃了,如今二丫头嫁了人,大房就剩下你们两姐妹在家,你这个做姐姐的多关照她一些也是应该。斤斤计较的总闹别扭,没的是要叫外人看笑话。”
祁欢耐心听着她一番长篇大论,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老太太可算是做足了功课的。
居然——
都晓得绵里藏针的来掣肘她了。
可惜了,她祁欢不吃这一套。
“祖母。”祁欢慢慢敛了笑容,“四妹妹因何被关,您应该知道啊?她一个堂堂的侯门千金,在咱们自家门里就公然做出自荐枕席去爬男人床的丑事来,您管这叫一点小事?我可是差点被她连累的嫁不出去,毁了后半辈子的,现在您跟我说不要斤斤计较,还叫我去给她求情,放她出来?祖母是觉得我脑子坏了?还是觉得我性子软和,特别的好说话?也或者您就只是单纯的为老不尊,拿着长辈的身份压我,欺负我年少?”
祁云歌那天做的事,余氏本是不知道的,可是她一再的去找祁文景闹,祁文景实在不胜其扰,也就将事情说了。
高门大户家的姑娘,最忌讳的就是做出不守妇道这等有辱门楣的丑事,尤其在祁文景这种读书人眼里,那就更是十恶不赦。
余氏这才熄了火,只能转头寻别的门路。
本来是想欺负祁欢年纪小,想浑水摸鱼软硬兼施的拿捏她的,结果顾瞻一起来了,她索性就当着顾瞻的面警告——
一家子姐妹名声都是拴在一起的,她是料定了祁欢想要平国公府的这门婚事,就绝不敢在顾瞻面前自曝其短。
结果,她不仅曝了,还当面说得明明白白,指着她这张老脸,当面把她给骂了!
余氏一口气没上来。
紧跟着再下一刻——
就是顾瞻这头神兽都震她不住,老太太当即炸了。
她怒目圆瞪,气急败坏的指着祁欢开始骂:“你这个没教养的死丫头,跟你那个娘当真是一模一样,我是你祖母,你当着我的面……你竟敢忤逆长辈,你是真当这个家里没人治得了你了是吧?”
祁欢没兴致跟她吵架。
同这种拎不清的人,吵了也是浪费力气。
所以,她冷冷的瞥了余氏一眼,抬脚便走:“祁云歌这事儿,谁都别想替她求情,就算我父亲心软想对她网开一面,我也不答应,所以祖母你还是省省吧。”m.xiumb.com
“你放肆!”余氏抓起桌上茶盏就砸过来。
祁欢吃过她这方面的亏,早有准备,立刻就要侧身躲避。
然则她脚下刚要后撤,身后便有一股浅淡的松木香气侵袭而来,身体被揽入一个宽厚的胸膛里的同时……
没有预期中茶盏落地的碎裂声,那个被砸出来的茶盏被顾瞻稳稳地抓在了掌中。
他的身形十分高大,骤然往屋子正中一站,带来的压迫感十足。
余氏始料未及的仰着头看向他,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寂静的落针可闻。
顾瞻此时的神色极冷。
祁欢也向后仰起头看他,看到他线条紧绷的下颚线。
虽是知道他在发怒,她却莫名觉得很安心。
炕上余氏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被压制的完全说不出来。
“请老夫人自重!”顾瞻反手将那茶盏又重重放回桌上。
那茶是丫鬟端上来就直接放在了那里,余氏一口没喝。
方才她去抢茶盏的时候,晃出了些许,掷出来之后落在顾瞻手里却再就一点没丢。
只此刻,他将茶盏放回桌上,那碗底却开始无声的往外渗水,在余氏愣怔之余,泄露的茶汤已经开始沿着桌角往炕上滴。
稀稀拉拉的水声,激得余氏才微微打了个寒颤,重新回过神来。
顾瞻维护祁欢的立场明确,她索性破罐破摔,冷冷的道:“顾世子身份再是尊贵,可这里是长宁侯府,你要耍威风,回你们自家去。我老太婆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仗势欺人欺上门的。”
明显就是虚张声势,祁欢都听得出来她那语气里的心虚和底气不足。
她知道顾瞻这人涵养好,和她吵架他都吵不起来,现在叫他去跟一个毫无素质的泼妇斗嘴,这绝对属于考题超纲!
然则还不等她开腔顶回去,头顶却先传来顾瞻有条不紊却极是冷漠的声音:“那我也奉劝老夫人一句,即使在这长宁侯府院内尊卑有别,要摆架子拿乔,也轮不到你跳出来耍威风。”
余氏到底也是没想到他看上去一个翩翩贵公子,居然当真就拉下身价来与自己这一介妇人当面锣对面鼓的对骂上了,一个无所适从之下,就又狠狠愣住。
“听说上回府里冲突,祁老侯爷已经请了休书了?”顾瞻语气微顿,随后语气冰冷之中就透出了几分明显的恶劣,一字一句道:“在这长宁侯府院内,只要还有老侯爷一日,就断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作威作福。”
所以,为了能当家做主,坐上食物链顶端的第一把交椅……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祁欢再次猛的抬眸看向他。
可是身高缺陷,导致她依旧只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颚线。
许是考虑到余氏智商有限,她又听顾瞻淡淡的补了句:“除非你能长命百岁,熬过他去,不过老侯爷身子骨儿硬朗,我看你是没这个机会了!”
言罢,再不给余氏任何反应的机会,拥着祁欢就淡漠的转身走出了屋子。
------题外话------
顾世子的魔法攻击,号召起来以魔法打败魔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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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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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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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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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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