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刷刷转头去看。
那门口是有几家的女眷正在下车进府,却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哪一位。
随从简星海反应极快:“侯爷说的是哪一位?属下去打听。”
男人的目光却再度沉了沉,抬脚便朝巷子里走去。
简星海立刻跟上。
却是那小厮迟缓片刻才反应过来,小跑上去:“侯爷,二公子那怎么办?他若不肯来,小的肯定也说不动。”
自家那位二公子,从小被宠到大的,现在连侯夫人都说不听他,非得要小侯爷出面才能给按住了。
现在侯爷不亲自回去抓人,那就算派天王老子回去请也是请不来的。
秦家的一家之主秦颂却是目不斜视,只顾大步往前走:“他既然跑都跑了,找回来也丢人现眼,随他去吧。”
小厮自是巴不得免了这趟注定办不好的苦差事,闻言表情一松,就也不追了。
秦家的小侯爷冲着祁家一个庶女的及笄礼亲自登门,着实是把在大门口负责迎客的管家和小厮都吓得不轻。
老管家立刻撇开手头上的事亲自迎过来:“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可真是贵客啊。”
秦颂的表情冷淡,负手而立,言辞倒是客气得体:“听闻我母亲今日来了府上做客,本侯刚好有公干路过附近,就顺便过来给长辈们也请个安。”
“侯爷您有心了,您先里边请。”管家态度极是慎重,亲自引路将他让进去。
秦颂跟着他绕过影壁,不动声色的敏锐扫视前院小花园。
有一些人在,其中也不乏过来做客的年轻姑娘们在一起说笑,可他想找的那一个并不在其列。
今日过来观礼的,多是长宁侯府亲朋家的女眷,他一个外男突然出现,实在显得突兀。
再加上这人容貌出众,又气势强大,立刻就吸引了一众少女的目光。
但他仿佛是很习惯这样万众瞩目,甚至是被人暗中指点议论的情况,脸上冷然淡漠的表情都无丝毫波动,只是款步往前走:“世子爷今日应该休沐在家吧?”
本来给一个庶女办及笄礼,祁文景是不必特意告假在场的,但是杨氏有杨氏的打算,就提前给他通气儿,让他今日腾出时间留在家里。
主要还是因为请了武成侯府的人过来,想要谈一下祁欢的婚事。
“在。我们世子爷这会儿就在外院书房。”
祁文景似乎不太喜欢栖霞园里自家那个小家庭的氛围,也或许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总之现在起码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自己住在二院的书房里。
因为今日请的大部分都是女客,所以早上起来他还没露过面。
管家亲自将秦颂两主仆领去二院。
那院子进门就是左右两排屋舍,左边三间客房,右边三间是祁元旭和祁元铭各住了一间,尚有一间空着,而右边房屋后面还单独圈了个小院,那是祁文昂的地方。
祁文景的书房,就是正对院门的大堂屋。
彼时他正在聚精会神誊抄一本残缺古书上的文章,古书残破,为了将它保护好,他便十分小心翼翼。
听说秦颂亲自登门,他也赶紧起身亲自迎了出来:“小侯爷登门,敝府真是蓬荜生辉。”
秦颂面上表情依旧淡淡,却是微微扬起唇角:“世伯客气了,您与我父亲曾经同朝为官,您是长辈,称呼我名讳就是。”
“好好好。”祁文景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太平,让了座又叫人去沏茶,坐下之后方才试探着问道:“贤侄今日怎么得闲?”
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秦颂是特意登门参加他女儿及笄礼的。
秦颂唇角始终挂着一个礼貌微笑的弧度:“我母亲今天本来是要带我二弟过来的,可是那小子说是忘了东西,半路跑回去了。正好我去城门督查换防路过附近,就随母亲一起过来了。”
这里,他巧妙的撒了个谎。
当然,祁文景既不会怀疑,也无从怀疑。
作为两代人,又是文武不同体系的官员,这俩人坐在一起不仅违和,又着实没什么话题可聊。
虽然武成侯府现在是秦颂当家,可是他年纪毕竟太轻,祁文景跟他闲话家常都觉得尴尬。
但秦颂打完招呼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更不说要去给余氏请安,祁文景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招呼他喝茶。Χiυmъ.cοΜ
两人就这么尬坐了大半个时辰,杨氏那边才派人来请,说仪式马上开始,请祁文景过去。
祁文景像是坐了一场牢终得解脱,抚平了袍子站起来,又看向秦颂:“贤侄……”
女子的及笄礼,一般就是家里父母长辈参与,并且请一些亲朋好友的女眷门来观礼,虽说男子不是禁止出席的……
可祁家一个庶女,实在劳动不起堂堂武成侯府的小侯爷亲自捧场。
祁文景以为是该送客了,不想秦颂却依旧是一副从容自若的表情:“我随世伯一起前往观礼吧。”
祁文景能说什么?只能带着他一起往后院去。
简星海一开始也纳闷自家侯爷怎么会有耐性跟这个磨磨唧唧的长宁侯府世子爷坐这么久,还没一句话是正事儿,直到此刻才茅塞顿开——
是了,他家侯爷要往今日来祁家的客人中找一个姑娘,去祁家二姑娘的及笄礼上走一遭就一目了然了。
只是……
他到底找谁啊?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对哪家的姑娘这么上心过。
难不成还是一见钟情?
他们这一行人往栖霞园去的路上,从安雪堂里跟着众人往外走的武成侯夫人则是十分闹心,低声责问自己身边的心腹:“那个混小子还没找回来?”
“没呢。咱们二公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要就是不想来,府里的下人哪劝得住啊,只怕是悬了。”扶着她手的妇人尽量陪着小心。
武成侯夫人当众不好发作,终是恨铁不成钢的狠狠叹气:“都是我把他惯坏了。”
及笄礼设在花园里的开阔处,彼时场地已经布置妥当,前来观礼的客人也都已经陆续围拢过来。
祁文景和杨氏作为主人家,是提前过来准备的,所以武成侯夫人刚一到场就瞧见了自家儿子。
“你怎么过来了?”她快走两步过去,想到了什么,就四下寻了一遍,依旧没看见次子到场,就又皱起了眉头。
秦颂一个卓尔不凡的大男人站在这里特别扎眼,周围不时就有人偷看他,所以他也不多说:“我刚巧在附近,听说了二弟的事就进来了,好歹圆一圆场面。”
“那个混小子,真气死我了!”武成侯夫人的火气蹭的就又上来了。
秦颂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聊做不经意的四下里“赏景”。
正且往人群里搜寻目标,就听见身边自家老娘热情洋溢的声音:“欢姐儿和辰哥儿来了,来这边。”
祁欢之前去福林苑找的她,又亲自带她去的安雪堂,场面走完之后她就借口要去给祁长歌送礼物躲开了。
这时候她牵着祁元辰过来观礼,可能是秦颂出类拔萃的身高太惹眼,刚走近这边她就瞧见了。
绕是绕不开的,她直接就挂上笑容走过来:“侯夫人您怎么站在这?太阳有点烈,要么站到那边的树荫底下吧。”
说话间,旁边身材高大的男人也从远处收回了视线。
祁欢是个喜欢打直球的人,大大方方就迎着对方看过去,然后立刻就感觉出不对劲来……
这人的面容冷峻,气势天然强大而充满了攻击性,就算亲昵的站在武成侯夫人身边也不该是她那个缺心眼的二世祖未婚夫啊!
而更诡异的是,在与她对上的一瞬间,这男人忽的眸色一深,本来只是冷漠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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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回头改错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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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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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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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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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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