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看他这样,也只觉得他是人小鬼大,心眼儿多了点,但是这小东西软软糯糯的,确实招人喜欢,她就忍不住想再逗一逗。
于是又捏了捏他的脸蛋儿:“再哭一个我瞧瞧?”
她只是手欠,逗孩子,不会无耻到用力掐他。
祁元辰与她对视片刻,却是屁股一撅,扭头扑到了榻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祁欢愣了愣,也跟着趴到榻上,试着去扯他被子:“姐姐逗你玩呢,生气啦?”
低声下气的哄半天,正发愁别是自己没轻没重把个孩子整自闭了,就见祁元辰揪着被角慢慢从被窝里扭头露出半张脸,声音闷闷的道:“我不喜欢祖母,我不去她那。”
孩子虽小,却也有他们自己的感官和洞察力,谁待他好,又或者谁不喜欢他,他也许没有办法精确的表达出来,却还是懂得分辨的。
余氏对这孩子的确是满满的恶意,想来这小家伙内心是十分恐惧的。
看着他水润安静的眼,祁欢心里突然莫名难受,一阵的心疼。
她把孩子抱起来,注意避开他受伤的那只手,又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我们不去她那,咱们就跟母亲住在一起。”
小孩子可能情感比较纯粹,一时并不容易走出来,祁元辰还是一副小可怜儿模样,没什么精神,又问:“那父亲呢?”
“呃……”这就有点为难祁欢了。
别人两夫妻的事,别说她这闺女是个冒牌货,就算亲生的,也不好插手左右的。
但是小孩子的感情不能伤,她就只能委婉的继续忽悠:“父亲还有别的妾室和儿女,我们见到他的时间可能相对少一些,但是他也不会让你去祖母那的。”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听没听懂,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再次确认:“真的?”
“真的。”祁欢把他抱过来,解开衣带帮他换衣服,临了又贼兮兮的冲他眨眼睛:“偷偷告诉你,我也不喜欢祖母的。”
小家伙明显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祁欢把他扶起来,最后整理好小袍子,才伸出小指,笑眯眯道:“但是我们得打个钩钩,互相保守秘密,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在父亲面前也不能说。”
祁欢虽然没养过孩子,但是她知道,教育孩子并不是教会他毫无原则的善良,虽然尊重长辈是教养也是美德,可是告诫他提防和远离那些会给他带来伤害的人,这是对他最起码的保护。
而小孩子的心思单纯,果然是很好沟通的。
祁元辰就很有些兴奋的也探出指尖,姐弟俩第一次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安抚好祁元辰的情绪,祁欢给他穿上鞋,从榻上抱下来,领他回堂屋。
侧目瞧见他乖巧规矩的模样,刚压下去的贼心就又死灰复燃:“喂,小东西,现在你都知道姐姐的秘密了,是不是也得告诉我,那会儿你到底哭了没有啊?”
祁元辰挺直了小腰板,这会儿也不抑郁了,中气十足的嚷嚷:“我哭了!”
语气里,还挺有那么点儿小骄傲。
而这嘹亮的一声,已经惊动了堂屋里的祁文景和杨氏。
祁欢甚至还没来得及心慌掩饰一下,那小东西已经一把甩开她的手,小炮仗似的冲进屋里,一头扎进祁文景怀里,手脚并用往他怀里爬。
祁文景是个标准老父亲心态。
他今年四十二岁,可能是因为仕途不顺,在家又要受老娘和媳妇的夹板气,整个人的心态都比较颓,看着活力四射的幼子缠着他玩闹,就很有种安享晚年的满足,以至于连祁元辰进门时候那诡异咋呼的一嗓子都直接完全忽视了。
晚饭,他顺理成章是留在杨氏这里吃的。
饭桌上,祁元辰依旧乖巧懂事,极具大家风度。
祁欢还没有完全融入这里的生活,只是心宽体胖的专心干饭。
杨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绝不吝啬,她院里小厨房厨娘的手艺好的不得了,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俱佳,十分可口。
看着教养得体的小儿子,和除去一脸病容,也逐渐变得生机勃勃的长女,一顿饭吃下来,祁文景眼角的皱纹都感觉又少了两条。
饭后又一起吃了茶点水果,祁欢就找借口把祁元辰哄到自己身边,打算领走:“姐姐有大半个月没回家,你陪我回春雨斋看看他们给我收拾好了没有。”
杨氏本来是没打算让祁文景在这安雪堂留宿的,知道女儿的用意,她也随波逐流,没说什么。
倒是祁文景瞧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尴尬,先站起来道:“我去上房一趟。”
余氏平时再怎么折腾都无所谓,这次动到祁元辰身上,这多少是有点触及他的逆鳞和底线了。
杨氏不劝也不留他,只是起身相送:“傍晚那会儿我与她争执了几句,怕是她此刻心情不太好。”琇書網
祁文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杨氏拿了他的外衫服侍他穿上。
既然祁文景不留宿了,祁欢也就没有必要避嫌,所以就领着祁元辰站在旁边,也做出一副要送他的姿态。
祁文景将要出门前,突然想起了什么,忽就沉吟着提醒:“对了,这几日街面上乱,你管着府里的事物,多留心些,约束好那些下人奴才,一定不要让他们到街上乱走乱说话,省得惹祸上身。”
杨氏和祁欢不约而同都想到之前祁正钰嘱咐闭门谢客的事。
杨氏稍稍正色:“怎么?是……外头出什么事了吗?”
祁欢也竖起耳朵注意听。
祁文景道:“前两天龙抬头那日太子代替陛下前往皇陵斋戒祭祖,遭遇了叛党截杀,现在东宫乱了,中宫也乱了,两方联合对朝堂和陛下施压,街上也在抓叛党,可能要乱上一阵子。”
他不提这一茬,祁欢还几乎忽略了原著剧情。
那书里剧情开始提到朝堂势力纷争时就说,年初二月正宫皇后所出的皇帝唯一的嫡子既当朝太子遭遇不测,之后就是二皇子云峥和四皇子云珩之间的储位争夺战。
而四皇子云珩,正是女主叶寻意上辈子的冤种老公,十足十不择手段的渣男。
所以,这是遇上历史事件了?
从此以后女主和渣男的撕逼大戏要正式登上历史舞台了?
毕竟主剧情走向关乎性命,祁欢对此十分敏感,脱口道:“如果是太子薨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服国丧?”
杨氏还没反应过来,祁文景已经大惊失色,沉声斥道:“胡说什么?这样的大逆之言若是传出去,难脱诅咒储君之嫌,女儿家家的,不要乱说话。”
杨氏也谴责的瞪了她一眼,却是走过去安抚:“太子殿下是真命天子,哪儿那么容易叫宵小之徒得逞的,你这孩子,也是瞎操心。”
祁文景到底不算是个严父,看着娇娇弱弱一脸懵懂的女儿,终是没忍苛责,神色凝重的走了。
杨氏长出一口气,嗔了她两句,将她领回屋里。
祁欢则是一脑袋浆糊——
纳尼?难道我是穿了本假书?这还带即兴掉落惊险bug,刷出隐藏剧情的?
有女主这么个无敌大杀器在,严格照着剧本避坑都未必能完美通关,现在还要额外增加难度关卡?
这还怎么玩!
------题外话------
祁大小姐:这剧本坑爹,不带这么玩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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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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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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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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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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