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祁正钰今年刚好花甲,身子骨还算硬朗,膝下三子三女,其中长子,次子和长女,幺女都是出自侯夫人余氏,只有三爷和二姑奶奶是庶出。
祁欢的便宜老爹祁文景虽然得了长子的便利领了世子头衔,可是因为资质平平,老侯爷反而更喜欢精明强干的二爷祁文昂。
云兮对二房一家的原话阐述:“小姐,奴婢说这话您可别不高兴,其实我姑母私下与我说过,让我在小姐身边也多防着二房一些,不要让您和三小姐过分亲近了,她说那一家子面上看着个个正派,却也未必就是省油的灯。”
祁欢的理解是——
老二因为有人撑腰,在袭爵问题上就有了市场竞争力。
所以,老侯爷对待两个嫡出儿子的区别态度绝对是个隐患。
而相较于老侯爷的“惜才”,侯夫人余氏就根本是个拎不清的窝里横。
在这个普遍重视嫡庶规矩的大环境之下,早年,她不仅特立独行安排祁文景纳了她的娘家侄女为妾,甚至在世子夫人杨氏进门之前,那位徐姨娘所出的庶长子都满地跑了。
然后这还不算完,后面持续十几年,这老太太都一直致力于打压正牌嫡长媳,一心想要扶持有她余家血脉的庶长孙做祁文景和祁家爵位的接班人,就算四年前杨氏顶住重重压力终于生了儿子,也没能改变她的立场分毫。
既然食物链顶层的两位都这么能作了,于是上行下效,底下的人也不可能团结和谐。
祁文景房里相对还算干净,正经有名分的姨娘就两个,一个是生了大公子和四小姐的余姨娘,另一个则是生了二小姐的路姨娘。
而嫡庶问题,向来都是世家大族里的大问题,这两位姨娘和她们的儿女自然都暗戳戳视祁欢姐弟俩为眼中钉。
并且,因为世子夫人杨氏的出身并不算高,两位姨娘就不约而同得了一种自诩“天妒红颜”的通病,不具备实力和杨氏叫板,又知道杨氏爱女如命,会想通过歪门邪道给杨氏致命一击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鉴于大姑奶奶和三爷被云兮提前从小本本上划掉了,姑且不提,祁家的另外两位姑奶奶,一个因为是庶女嫁的也不好,另一个则是被老太太娇惯,恃宠而骄,都总想着回娘家来算计点什么,偏偏杨氏还不听她们摆弄,久而久之也都有了积怨。
总之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有人为了爵位,有人为了身份地位,也有人为了钱财富贵……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大房,更主要是集中在了杨氏这三母子身上。
至于祁家这个身娇体弱的大小姐怎么会病在了荒郊野外的庄子上,也是凑巧了。
杨氏做为侯府的长房长媳,管着一府上下吃穿用度上的大小所有事,自然忙得很。
今年刚过完年年,正月廿六她兄长的大儿子娶媳妇。杨氏也就这么一个同胞兄弟,并且兄长早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是寡嫂一人把三个儿女抚养长大的。杨氏未出嫁前就和嫂子的关系很好,何况还是亲外甥娶亲,她原该是自己亲自过去帮忙操持婚事并且吃喜酒的,可不巧的是临行前家里的小少爷也就是祁欢这个身体的幼弟出了天花,再加上杨家不在京城,而是在离京城五十里外的长汀镇,杨氏脱不开身,只能打发女儿代为过去了。
祁家大小姐是过了上元节就立刻出行,带着丰厚的礼物去了舅舅家小住,一直等到杨家的新媳妇娶进门,她一个表小姐也很识趣,廿八日就启程返京了,结果提前一天派回去给杨氏送信的下人却半路迎上来将她拦下,劝到了庄子上,说家里小少爷的病还没好,她以前又没出过天花,夫人担心别让她也跟着染了病,让她暂时在庄子上住几天,说等家里弟弟的病好了再回去。
结果吧,这几天二月二龙抬头,赶上了倒春寒,又下了两场雨,这个身子骨素来单薄的大小姐就风寒病倒了。
再后面的事,是祁欢亲历,她便一清二楚了。
人物关系捋顺了,但究竟是谁要害她祁欢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免有些心焦,突然就忍不住想——
也不知道家里杨氏另一个孩子的病好了没?
她现在都已经不是原装的祁家大小姐了,这要是家里的那个孩子也没保住……ωωω.χΙυΜЬ.Cǒm
在原书的剧情里,杨氏就是不死也得疯了吧?
将这些角色做纸片人看的时候是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
莫名的,祁欢便由心底生出几分怅惘的情绪来。
这边云兮去到厨房,灶上白粥还没熬好,她交代好让厨娘抓紧弄,自己想了想,就先绕去了大门口一趟。
从时间和路程上算,进城去寻郑妈妈的人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结果进城寻人的庄稼汉没回,却瞧见从京城方向一大队人护着一辆青衣马车急吼吼的冲过来。
跟车的仆从都是自家人,但这辆马车却不是家里的主子们出行会用的,并且看这个阵仗,又不像是哪个管事的来了。
云兮一时摸不清楚状况,就站在门里扯着脖子张望。
马车跑得太快,跟车的丫鬟婆子一个个喘得直想往地上坐,到了门前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马车停下,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掀开帘子,把里面正撅着屁股准备往下爬的孩子抱下来放在地上。
那孩子瘦瘦小小的,就一丁点儿大,腿脚都还不怎么利索,身上披了个白狐狸毛领的披风,脚一落地拔腿就往门里跑,结果一脚没能迈过门槛去,直接扑在云兮脚下,摔了个狗啃泥。
云兮愣了一下才手忙脚乱的弯身扶他,不敢置信道:“小少爷?您怎么……”
孩子却没理她,手掌蹭破了,就用手肘撑着爬起来,又一只小炮仗似的继续往里跑。
彼时祁欢还一边等着云兮来送饭,一边睁眼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重生文里的炮灰角色太高危,实在不好做,她这正想得头疼胃疼心肝儿疼……
一瞥眼,就见院子里一团雪白毛茸茸的小东西一直线的撞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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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物出没,一小只……我家的传统标配,亲生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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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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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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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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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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