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一些辽东镇里增援的逃兵,他们也沿着天桥上了笔架山,加入到守兵队伍之中,但仍是杯水车薪,无法更改大局。m.xiumb.com
所幸的是得益于清军暂不能全力进攻,毕竟这一段天桥石路不利于战马奔驰,他们只得先派出步兵攻上,想要在笔架山岛上控制住局面后,再以骑兵登岛。
同时,那边溃散的刘肇基部两千兵马,也需要追缴,清军又分出千余精骑四出追击。
另外满达海也早已知道,在自己大军身后,还有一股数千骑兵的明军正衔尾追来,他虽并未太过在意,只是为了袭取笔架山囤粮,咱不想节外生枝,但却也是不可不防。
如今,他这边还有虏骑八千余骑,除去攻岛、追击和防守两翼骑兵外,尚有近四千精骑都随在他的身边。
他们差不多每三百骑左右结成一个骑阵,基本上是以牛录为战斗单位,大大小小的骑阵竟有十个之多,而在满达海身畔还聚集着六七百骑兵,结成左右两个骑阵。
此刻,满达海对于攻占笔架山,已无任何的担忧,但身后一直衔尾追击自己的明军骑兵,确是该认真对待了。
根据今日所获哨报显示,这股明军人马在四五千上下,虽只及己方兵马的半数多一点,然却个个都是骑兵,有些更是一人双跨的精骑战士。
另据哨报得知,从盔甲军械等装备和装束来看,这股明军却不是辽东当地官军,似乎宣大那边入援的明军骑兵。
“哼。”
满达海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继续道:“废物的南蛮子,在宣大都不敢与我勇士一战,来辽东就敢追老子的屁股?”
旁边一个甲喇章京接言道:“满达海固山,明狗前锋只有两千多,咱要不要反冲一下,叫他知道我勇士的厉害。”
满达海嘴角抹出一股笑意,摇着头说道:“不必,我勇士连日奔袭作战,正可借此恢复些战马脚力。”
他大手一挥,对他说道:“你甲喇立刻结阵,待明狗冲来,便当头迎上。”
“嗻。”
满达海转头又对身边的巴牙喇兵道:“传令图克世率三个牛录,从左侧突击明狗中军侧翼;再令塔克图领四个牛录截断明狗后路,务要阻止后面明狗来援,将之一分为二。”
“嗻。”
几个巴牙喇兵大声应令,随即便策骑奔驰而去。
满达海看了看远方扬起的一阵灰黄色烟尘,接着又那甲喇章京说道:“额木齐,本固山在此为你观敌掠阵,要叫明狗知道我大清勇士的厉害。”
正红旗甲喇章京额木齐大声接道:“满达海固山请放心,俺定能提着明狗的脑袋来见你。”
他说罢便转身离去,下了沙丘就直奔自己坐骑行去,翻身上马后,又对麾下的清兵们一顿鼓动,他们呜嗷着便如恶魔般,向后方冲来的明军迎了上去。
…………
宣府老将郭英贤策骑在战马上,手里虎枪的枪尖还在不住滴落着鲜血,他听着周边喊杀声中的阵阵哀嚎,有些是鞑子兵的,但也有自己麾下宣府将士。
原来,郭英贤领麾下两千余宣府精骑,一路急追,虽沿途也与鞑子战斗不断,但那些都是小股鞑贼袭扰,其意便是要阻滞郭英贤所部明军的速度。
可这一次却是不同,鞑贼铺天盖地而来,只刚刚的一瞬间,便是数千鞑子骑兵迎面冲上,郭英贤虽指挥有度,但也未能阻止鞑子突入。
他的骑队转眼之间,便被四面而来的鞑贼分割成了数股,虽奋力冲突,连番解救出几股被围的部下,但明军大部仍是二三百人一股,各自为战。
望见东面不远有一处高地,上面一杆大旗与别处不同,郭英贤来不及急急思虑,大声吼道:“孩儿们,随我杀。斩将夺旗,就在今时!”
他一声大吼,便率先策骑驰出,身后是七八百宣府精骑策马相随,他们发出连连怪叫之声,显是都已经杀出了血性。
郭英贤更是放开缰绳,只以双腿控马,他右手单持虎枪中部,一条枪带挎在肩上,枪尖向前突出,而左手却又握紧一杆铁鞭。
只见他虎枪借着战马冲刺之力,不断或挑或刺,而近身的鞑子虎枪失了作用,便以左手的铁鞭上下翻飞,将他们一个个砸下马来。
虽已过了不惑之年,但郭英贤的体力似乎使不尽、用不完一般,所过之处,鲜血飞溅,鞑子兵无不落马。
就连他身后的明骑也是个个奋勇,无一人畏战退缩,即使前面有人落马,后面也立刻补位上来,在郭英贤的率领之下,就如一支利箭般直冲前方的高地。
甲喇章京额木齐也已发现一股明军,正向自己冲来,他自得胜钩上取下自己的长砍刀,大喝:“哪个去杀了那明狗来。”
他身边一个牛录章京立刻吼道:“额木齐甲喇,俺去砍那明狗脑袋回来。”
这牛录章京说着便领二百余骑,策马冲下高地,他们居高临下,可谓是占尽了优势,但即使如此,仍不忘先投一波投枪。
只见他们个个身体前倾,探手便取出各自的投枪、飞斧、铁骨朵等物,发力便向明军投射而去。
郭英贤眼瞅着就快要冲上高地,就见一队鞑子骑兵俯冲而下,然他却毫无惧意,只是凭着经验大喝:“小心飞斧。”
他喊完便是一个俯身低头,堪堪躲过一杆投枪,耳中“嗖……嗖……”之声不断,“噗”、“啪”的声音也是连连响起,也有“啊”的惨叫声音传来,显是有人被投枪射中,也有人用旁牌和兵器格挡。
郭英贤现在所带的骑兵,都是原宣府总兵杨国柱的标营精骑,他们虽然都是老兵伍,个个骑战技艺精湛,然各人的装备却是不如张广达所部骑兵。
就算与黄保忠率领的原杨国柱家丁们相比,也是略有不及之处,他们多是单层老旧盔甲,防护便弱了一些。
再就是他们没有宣北精骑人人配备的杀敌利器——短手铳。
所以在近身搏战之前的这一段,他们便不如宣北骑兵那般,可以用手铳先击杀一波敌人,还可杀去敌人的锐气。
因此,在近战之时他们也是多使用投枪,只不过刚才接战之际,他们的投枪大多都已投射出去,现在所剩无几,根本就对鞑贼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说话间,双方骑兵便交错在了一起,正是因为鞑子为了投射飞斧、铁骨朵方便,骑阵并不十分紧密,而宣府军骑兵也是如此,他们并不是张诚所率老部众那般,多以严密骑阵对敌。
郭英贤才刺落一个鞑子,眼角余光便瞥见一杆虎枪,从左后方回刺过来,他忙在马背上拧身蓄力,左手铁鞭狠狠砸下,生生将那杆虎枪磕向了一边。
这时身后“啊”一声惨叫传来,郭英贤心知有一个麾下骑士被鞑子砍翻,但他却是无心顾及,双腿用力夹紧马腹,马靴内侧的尖刺使马腹都隐隐现出点点血珠。
战马吃痛之下,更是发力疾奔起来,迎面又是一个鞑子骑兵冲来,郭英贤身体借着战马奔腾之力,向右侧微微让开,便即躲过了鞑子兵刺来的长枪。
他右手虎枪自下而上挑刺,正中那鞑子的右肋间,差一点便透胸而过,幸好被枪尖后的两个鹿角抵住。
那鞑子兵庞大的身躯,竟被郭英贤生生挑离了马鞍,孤悬在空中晃来荡去,郭英贤左手铁鞭斜刺里砸下,那鞑子头颅如西瓜般碎裂,血箭脑浆四射开来。
“杀……”
郭英贤大吼一声,将左手的铁鞭脱手甩出,砸在一名鞑子右侧肩上,那鞑子右肩吃痛之下,手中的大斧便即脱落地上。
老将郭英贤此刻已换做双手持枪,自是比之刚才更为灵活,一杆虎枪被他挑刺砸劈,舞得上下翻飞,好不威猛。
突然,对面一个插着背旗的鞑子冲来,他的身形颇为高大粗胖,可郭英贤却一眼就看出,这个鞑子身上不止一层铠甲,再看他身上的背旗,便已知其是个鞑子的牛录章京。
那鞑子牛录章京也是凶猛,他眼睛同样瞪得溜圆,大嘴更是裂开像是能生吞一只兔子似的,吼叫着直奔郭英贤而来。
鞑子不愧是打了老仗的,他们之间似乎不用言语,只凭感觉也能默契的配合作战,就在鞑子牛录章京冲向郭英贤的时候,他身边两骑鞑子也发现了他的意图,呼哨一声便齐齐奔郭英贤而来。
面对迎面刺来的两杆虎枪和劈砍而下的大斧,郭英贤面色却是毫无惧意,他马速非但丝毫未减,反而双腿加力,使得胯下战马更加发力狂奔。
他手中的虎枪同样刺出,直奔迎面而来的鞑子牛录章京而去,同时,将自己身体向右侧倾斜开,就算他反应迅速,堪堪避开了鞑子牛录章京刺来的虎枪。
却也被另一杆虎枪刺在了左肩,虽入肉不深,但那鞑子策马冲过之际,竟将他左肩铠甲撕开,连带着左肩处的皮肉也被生生挑起一片,他左侧半身霎时间便被鲜血染红。
而那柄劈砍而下的大斧,虽然没有砍到郭英贤的身体,可顺势而下正砍在战马身上,就算有马鞍一角先卸去些微力道,但这一刀下来也将郭英贤的坐骑,生生砍翻在地。
不过,老将郭英贤手中的虎枪在战马翻倒之前,却不偏不倚地刺中那鞑子牛录章京的胸前。
“杀!”
郭英贤大喝一声,在战马翻倒的一瞬间,他双脚顺势从马镫里脱出,同时借力就上了马背,又奋力一蹬,整个身体都腾空而起。
如此一来,郭英贤连人带盔甲,再加上那杆虎枪,以及这一跃之力,就全部集中在枪尖之上,就连那对鹿角,都已深深陷入鞑子牛录章京的胸前血肉里去了。
那鞑子牛录章京又如何能承受这等大力,他的整个身体也从战马上跌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下,不过,既是摔得再重也都无所谓了。
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感觉,他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他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也再不用沙场搏命了。
鞑子牛录章京甚至连挣扎都没有,便永远地失去了他的生命,只有那一双快要突出眼眶的大眼珠,似乎透露着他心中满满的不甘!
郭英贤可没有心情看他的眼睛,也好不关心他死得是否安心和甘心,他在那鞑子牛录章京落地的一瞬间,腾出左手,一把抓住了牛录章京的战马缰绳,紧紧握住在手中。
原来,鞑子牛录章京是突然坠马,他的右脚还挂在马镫里没有取出,可战马却不管这些,它也是久历征战,自然也是能预感到危险。
此刻忽然就觉得背上一轻,立即自顾自的发力狂奔起来,然郭英贤又如何能放它逃脱,左手用力一拽,战马便兜头往右侧转去。
郭英贤也在此刻借力翻身上了马背,临了还不忘一脚重重地踩踏在鞑子牛录章京的右脚踝部,只听“咔嚓”一声,显是脚踝碎裂的声音传来。
老将军翻上马背后,一时却无法转过马头,只能顺着马势向右侧奔去,同时虎枪捅刺挥砸不断,鞑子兵在他面前一个个栽倒马下。
突然,一个鞑子策马冲来,挥舞手中的长柄铁锤朝郭英贤搂头砸下,可此时郭英贤虎枪还在一个鞑子兵的肋间,完全来不及回抽格挡。
而且他此刻全身力道刚刚用完,一时间也无法再聚力躲避,只听“当”的一声,原来是两名宣府精骑策马追来,其中一人用大斧磕开铁锤,救下了郭英贤。
郭英贤饶是凶猛,也惊出一身的冷汗,不过这时也没功夫言谢,他回身大喝道:“刘威、刘猛,随我杀……杀鞑子……”
此刻,他已完全拨转马头正对着高地,眼见前面不足百步之处便是那鞑子头领,似乎还是一个甲喇章京在坐镇指挥,而且刚才俯冲下来的鞑子也被杀得七七八八,不成阵势。
郭英贤如何能这等良机,忙领着才聚起来的二百余精骑,急奔而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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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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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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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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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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