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穿越小说>张诚>第一百七十二章:下次给老子小心点!
  烟尘滚滚,清军重骑急奔而来。

  他们跨过已被填平的壕沟,又提缰纵马朝着明军压上,清骑都是重甲重马,“轰轰隆隆”声响中,或是掀翻战车,或是撞开战车,或腾空跃起,只一瞬间就破营而入!

  而明军山海镇左翼营这边只有一些火箭车被引燃,可零星的火箭飞射,根本发挥不出原本该有的威力。

  无数的清军重骑奔来,他们破开车阵直杀入左翼营军阵中。

  本就已开始慌乱奔逃的明军,见此更加心惊,他们丢盔弃甲,没命似的争先恐后向四下里逃散开去。

  他们将竟不顾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任凭那些冲杀过来的鞑子骑兵,不断的被他们策骑战马踏翻在地,或是砍翻在地。

  哀嚎之声,惨叫之声,震破各人耳膜,遍地一片狼藉,战车残骸混杂着鲜红暗红的血液,还有一些破碎的肢体散落,简直如同人间炼狱。

  有一些铳手来不及逃开,他们竟忘记了自己的火铳才装填到一半,还未压入子药,端起手里的火铳就瞄向了清军虏骑。

  可无论他们如何使力将火绳压在火门上,就是点不着火,只能任凭冲来的虏骑随意砍杀。

  还有一些人因适才心慌意乱,不知压入了多少的火药,此刻端起火铳就要打射,竟致火铳炸膛,铳管爆裂开来,反伤了自己。

  所有的明军都在奔逃,而刚才退却的蒙古北虏轻骑,此刻又从两侧再次急急包抄过来,他们在外围追赶明军奔逃,不断骑射。

  恐惧最怕的就是传递!

  在传递的过程中,恐惧会被无限放大。

  山海镇左翼营官兵的心里也都知道,这么跑下去,迟早会被虏骑追上杀死,毕竟两条腿的人,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

  可在恐惧之心的驱使之下,他们就是停不下脚步,只知没命似的奔逃,逃得一时是一时。

  不断有战车、拒马被掀翻,或是撞开,车阵上的缺口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一波波满洲重骑,从缺口处四下杀入。

  他们以重骑在正面施加压力,迫使明军退却奔逃,而以轻骑不断从两翼包抄、分割、撕裂,他们就是这样驱赶着明军。

  极度恐惧之下,左翼营的溃兵们更是慌不择路,他们大多都随着人流多的方向奔逃,被清骑驱赶追逐着,直往东面的河谷平川逃去。

  很多明军都被驱赶得拥挤在了一起,他们被推倒、被踩死者众多,或是为了争夺得逃跑的生路,后面的人更是疯狂砍杀前面跑的稍慢之人。

  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之下,人可以变成魔鬼,甚至比魔鬼更加可怕!

  他们不敢回身与鞑贼虏骑奋战,却能将手中的钢刀砍向前面的自家兄弟,此时,已无人性可谈。

  何友仁策骑在战马上,亲将何忠率领二百家丁与三百精骑护卫他,一路向东奔驰,他们也与那些逃兵一样,策骑冲起,沿路砍杀一切挡在前面的逃军和民夫。

  参将何友仁一脸茫然之色,他双手紧握缰绳,眼神空洞洞的望着周边一层层没命奔逃的溃兵与民夫军壮,嘴里喃喃着:“完了……溃了……败了啊……”

  本来,何友仁的左翼营还是有一战的机会,他也不想如此战败,毕竟将来还要面临军法的惩处。

  未经接敌,便即全师大溃,恐怕他注定难逃杀头的命运啦!

  心念及此,不由暗恨起马科来,他气愤之下竟骂出了嘴:“马科,你个小人,不得好死……”

  他身旁的马忠听到了这句话,破锣嗓子沙哑着怒声叫道:“将爷放心,我去给你砍了这狗贼头颅来。”

  何友仁闻言一惊,也因此清醒不少,他一把抓住何忠的战马缰绳,急切道:“忠儿,不可胡来!”

  说实在的,何友仁如今对自己已不报什么希望,未与奴贼接战即全师溃败还在其次,让他最为担心的其实还是山海关总兵马科。

  丧师失地,虽罪不容恕,然最多也就是一死罢了。

  可那总兵马科,与自己素来不睦,而他今朝又有救援不及之事实,为了掩藏己过,保不齐会将一切罪责都推给自己。

  甚至会赶尽杀绝,更吞并自己麾下家丁精骑。

  而何家唯一的独苗,可就只剩下身边这么一个侄子,偏又是这么一個鲁莽直率的性子,若自己魂归九泉,他如何能在尔虞我诈的军界生存下去。

  说句实话,何友仁还真的怕自己认罪伏法后,这个傻小子会去找马科拼命,为自己报仇?

  他想到这里他反而一扫初时的颓废,竟突然振作起来。

  何友仁左手提缰勒住了马头,他胯下的战马被这一勒,明显开始减缓速度,又奔了二十余步才猛然刹住,两只前蹄凌空抬起,又重重踏落地上。

  那些个家丁们这些年里,无论是个人,还是其家中眷属,多承蒙何友仁一力照拂,在山海关内也都生活安稳。

  然这一切皆是自家将主爷所赐,他们也是早将这一条命交给了何友仁,而外围的那三百余精骑,在左翼营中也是人上人的存在,只比这些家丁差了一点而已。

  此刻,他们见何友仁单手提缰勒住马头,登时纷纷停下,等待着他的示下。

  何友仁右手十分麻利的取下自己的点钢枪,高擎手中,大声喝道:“小崽子们,都跟咱老子好些年嘞,今儿咱就是逃了回去,也要受军法惩处。

  不若就在此杀他几个鞑贼,我等也不枉活这一世!”

  “干。杀一个够本,杀俩咱还赚一个。”ωωω.χΙυΜЬ.Cǒm

  何忠策马立在叔父身旁,他听了何友仁的话后,立刻振臂高呼起来。

  “……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周围的近五百骑兵精神都是为之一阵,也跟着一起高声大呼狂叫着。

  然而,何友仁的本意却并非是想鼓动他们反身回去送死,只见他策骑战马之上,向着四周不断眺望。

  众人皆不知他此为何意,但出于对自家将主爷的信赖,也无一人提出疑问,皆策骑静候。

  片刻后,何友仁才在马鞍上坐稳,对众人说道:“将爷我也知诸位皆忠义之士,既敢陪我来锦州,也皆抱了必死之心。

  然诸位皆我麾下健儿,今我左翼营溃败已成定局,非人力可以挽回,诸位虽悍不畏死,但徒然送死亦是无用。

  我观西南方多我左翼营步卒,虽也在溃逃之下,然军伍还算严整,既是尔等同僚,亦是本就部下,怎肯见死不救。”

  他高举长枪,大喝:“将爷我要去救尔等同伍之兄弟,尔等可愿追随?”

  “……随将主爷爷杀奴……”

  “……都去救出步营弟兄……”

  “……杀奴……杀奴……”

  在何友仁的一番鼓动之下,他身边未曾溃散的这近五百精骑的军心士气,又再次回归,他们纷纷挥舞起手中兵器,发出声声怒吼。

  最后,都汇成两个字:“杀奴!”

  …………

  山海关总兵马科在得到何友仁的求援后,立刻就集结好了正兵营的兵马。

  然他却怕清军虏骑势大,率军只向西行约一里半的路途,便下令结阵固守,只派出少量哨骑前去打探前方战况。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要左翼营军兵先消耗掉清军的锐气,如此,待到他的正兵营出战之时,也好便于抵挡。

  初时,哨骑回报,左翼营以壕沟配合战车结阵固守,远远看去军容严整,且清骑已冲锋两轮,皆被左翼营炮火击退。

  马科策马自己黄白相间的战马上,心中还在盘算着,自己该在何时出击?

  按哨骑回报,左翼营怕是能抵得住这些鞑贼的冲击,如此,自己所部兵马上得早了,就会遭受损失较大。

  可若是上去得晚了,一旦鞑贼退却,自己岂不是捞不到丝毫功劳,反而是白白调动大军回援了。

  马科策在战马上,苦苦思考着进兵的良机,如何才能既少受损失,又可捞得一大把战功。

  猛然就见西面腾起了一大股烟尘,紧接着就是嘈杂的人声隐隐传来,就在马科疑惑之时,三名哨兵策骑急奔而回。

  他们来到马科身前,面色惊恐的报道:“帅爷,溃……溃了……”

  马科闻言一惊,虽心中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却是不愿相信,他急切的追问道:“妈的,慌个球呦。好好说,什么溃了?”

  那个领头的似乎很慌张,他不停的咽着唾沫,直喘粗气,倒是后面一个哨骑比较平静,他策马上前一步,大声禀道:“回大帅,是左翼营溃了,何参将那边溃了。”

  “咣当!”一声脆响传来。

  原来,都司马智仁一直陪着在马科身边,紧紧跟随,无微不至的伺候着,目的自然是为了他的那个游击将军。

  他刚才见到马科转动脖子时,似乎有些艰难,便主动献上殷勤,提出请马科先摘下头盔,他在旁边捧着,需用之时再带上就好。

  可这马智仁拢共没上过几次战场,此刻听闻何友仁部数千兵马,这就全师尽溃,他心中一慌,竟将马科的头盔掉落在了地上。

  马智仁也被这“咣当”一声吓得够呛,他慌忙翻身落马,跪伏在地上不住叩头,连连道:“大……大帅……饶……命……饶命……啊……”

  马科眼神阴毒的从他身上扫过,停在了远处正策马奔来的亲将马智勇身上,语气冰冷的说道:“起来吧。下次给老子小心点!”

  他说完也不再理马智仁,扬鞭催马就奔马智勇奔去。

  马智仁却不敢直接起身,他待马科奔远了才俯身捡起头盔,仔细擦拭着上面沾染的尘土,待彻底擦拭干净后,才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小跑着往马科那边急急而去。

  …………

  山海关总兵马科的正兵营,也是以战车加拒马在前,建立起一道车墙作为防线。

  毕竟是一镇总兵,他营中无论是战车、火炮、火铳,都比何友仁的左翼营多上许多,方阵的西、南两面防护得严严实实。

  但战车、拒马毕竟有限,莫说是四面围起,就是三面都不能围满,北面只有几辆战车和拒马,护着与西面的连接处,余下地方就只有盾兵们守护了。

  马智仁急急赶来,双手捧着马科的头盔递上,碍于马智勇的情面,马科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哼了一声,又瞪了马智仁一眼,这才接过头盔戴在头上。

  然而这时,他们也能清晰的看到前面奔逃而回的那千多民夫与军壮,在他们的身后是滚滚烟尘,不知又有多少溃兵,多少鞑贼虏骑。

  看着他似没头的苍蝇一般,对周围的一切完全不管不顾,甚至为了跑得快些,不惜抓扯身前之人,以求借力。

  马科虽心中已然慌乱起来,然毕竟身为一军主帅,他还是强作镇定的对马智勇道:“快,传令下去,阻止乱民冲阵,火炮火铳准备。快……”

  马智勇本就是凭军功升任上来的,他自然知道溃兵的危险,一旦任由他们冲进本阵,那自己也将是溃败的结局。

  一旦任由他们冲进本阵,那自己也将是溃败的结局。

  马智勇二话不说,他催马奔前,先是派出一队轻骑,策马奔出阵前,以弓矢逼迫,将奔回的民夫们驱赶向大阵南北两侧,不使其冲击本阵。

  但马智仁也心知,这些逃回的民夫们已经慌不择路,就算前面有骑兵射箭、砍杀驱赶,也未必会有多大作用。

  他又来到战车前,大声喝令:“炮手预备,铳手预备,听号令打射。绝不可使乱民冲击我师大阵。”

  在车阵后,既是一排铳兵,更后面才是刀盾兵、长矛手等冷兵器战士。

  现在,所有人的手心里都是汗水,那些火铳兵不时的在战衣上擦拭,而冷兵器战士们大多穿着战甲,他们只能不时的换个地方握持。

  随着西面的乱民越来越近,隐隐已可看到后面逃回的那些左翼营步卒们,他们比前边的民夫更为疯狂,只要有人挡了前路,钢刀翻飞,必定将其砍翻当场,

  似乎被踩踏而死,被自己人砍死的,可能比鞑子虏骑追砍而亡的还要多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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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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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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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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