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为人机警果断,敢于任事,少年时便随在奴酋黄台吉身边出征,先后参与征讨蒙古察哈尔部、朝鲜,更多次入寇大明内地,很善于用兵,深得黄台吉喜爱。
崇祯元年,多尔衮随征察哈尔蒙古多罗特部,时年才只有十七岁的多尔衮,在战争中立了大功,显露了他智勇兼备的非凡才能,奴酋黄台吉赐给他一个褒美的称号墨尔根代青,连封爵一起就称做墨尔根代青贝勒,后来晋位王爵,人们也称他为墨尔根王。
崇祯十一年,他就曾与贝勒岳托率领清军虏骑越墙子岭、青山口边墙,深入大明畿辅,在巨鹿与明军大战,杀死宣大总督卢象升与参将张岩,击溃宣府杨国柱、山西虎大威部明军,进而袭破济南,俘虏大明宗室德王。
而崇祯十二年春,他与岳托率领饱掠的清军经大明畿北,准备由青山口出退出长城时,连连遭遇大明军队的袭击,损失颇重,更是被无名小将张诚连斩玛瞻和岳托。
想到张诚,他不由忆起崇祯十一年,在南朝定州城下被那小贼射了一箭之事,依稀记得当时他才领千余兵马,而今却已是南朝的副总兵,麾下骑兵也似乎更为精强。
“看来此子不容小觑,确要多加留心,寻隙早些铲除,免得将来成了大清国的祸害!”
此刻,多尔衮才参加完军议,他对于今日的战果很不满意,虽然明军凭借着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又兼有火炮之利,但如此的战损确实难以接受。
即使阵前斩杀南朝宣府总兵大将杨国柱,可己方也阵亡了两名固山额真,更有近万披甲军士的伤亡。
如此战事,只要再来一场,自己也只得退守义州,那时,围锦之计也将彻底失败,远在盛京的大皇帝会如何处置自己?
…………
多尔衮就是这么一個人,他暗藏有极大的野心,远非奴贼中其他诸王贝勒们可比。
他对于奴酋黄台吉很是顺从,黄台极的手段他是知晓的,内心中既恐惧、又忠诚,确实是真心实意的辅佐着这位兄长,为大清国开疆扩土。
在他二十二岁那年,黄台吉曾问计于众大臣:“现我国又想征服朝鲜,又想征服明国,又想平定察哈尔,三件大事,你们看该先做哪一件?”
多尔衮毫不犹豫地就回答道:“憨王,依我看来,当先征服明国为是。我等迟早要追随憨王进兵关内,恢复大金朝荣光,此乃根本大计。”
黄台吉笑着问他道:“如何才能征服明国?”
他胸有成竹地回道:“首先应整顿兵马,赶在谷子熟的时刻,绕道进袭明国京师,围其城,而截击其援兵,残毁其各处屯堡,劫掠其子民、财帛、粮谷。
如此,就是不能立时攻取明国天下,也可大耗其国力,以强我之实力,为将来一举攻取明国天下,恢复大金国的往日荣光。”
多尔衮的建言,得到了黄台吉的赏识与采纳,此后,便多次绕路袭击大明内地各处,每每掠夺大量丁口与粮谷、财帛,进而增强了清国的实力。
就如这一次,他奉命主持松锦间的战事大局,便想要凭一己之力击溃洪承畴的援锦之师,夺取辽东战略要地,为突破山海关防线,进取中原扫清障碍。
倘若由他一手指挥人马,建立下这一不朽的功勋,那在大清国朝内将威望大涨,或许还有机会……
可现实的残酷,却无情地击碎了他的梦想,他完全未曾想到大明竟调集近二十万大军援锦,更未曾料到洪承畴一到松山,便会发动如此规模的攻击。
现在,也只能等待盛京城中奴酋黄台极的决策,如果只是派兵增援,他多尔衮还有机会建功立勋,若黄台极亲来的话,他也就只能做陪衬了!
…………
今日,在西石门与明军厮杀大半日,又在锦州城南击退了祖大寿所部兵马,紧接着撤兵后就是军议,他确也感到困乏。
刚才在军议之时,提到了今日的战损,满蒙八旗、汉军、外藩蒙古、天佑军、天助军、朝鲜军各将都有些低沉,再无前时那种激情。
毕竟今日与明军对战过于惨烈,各将麾下或多或少都有伤亡,就如天佑军固山额真孔有德更是被杨国柱挑落马下,伤势颇重。
多尔衮吩咐身边的戈什哈护卫,去请肃亲王豪格前来议事,并嘱咐除非有紧急军务,否则不再接见其他人等。
豪格虽然是多尔衮的侄子,但是他也只比多尔衮小了两岁而已。
不过,他虽然是清国皇帝黄台吉长子,但此时的满洲制度还不像汉族那样尊崇“立嗣以嫡,无嫡立长”之说。
将来黄台吉大限之后,究竟由谁来继承皇帝之位,现在还完全说不定,因此,豪格在多尔衮面前并没有皇储的身份地位,而只能以子侄与副手的身份说话。
虽然,他在内心中对多尔衮怀有深深的忌妒和不满情绪,但在表面上总是表现得十分恭敬,凡事都听多尔衮的意见。
军帐内只有多尔衮与豪格两位王爷,他也不再托大,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一战,虽击退南朝总督的攻打,且祖大寿也被打退城中,但我方也是损伤极重。
只一日,就折损两位固山,恭顺王也沙场负伤,我勇士更伤亡逾万,若那南朝总督再领军来攻,确实凶险异常,恐难以再围锦州!”
多尔衮见豪格并未说什么,便接着道:“从今日战场来看,南军的士气确比往日要高些,有了点认真打仗的样儿。
南朝的那些个军将,从前遇到我勇士,有时一接仗就溃了,有时不等到接仗就先已逃散,总是避而不战,可这一次却是不同啦,好像也能顶着我勇士们奋战厮打。
豪格,你说是么?”
豪格并未直接回话,而是掏出了一杆极为精致的旱烟袋来,那是白铜做的烟袋锅,乌木为杆,玉石制成烟袋嘴,旁边还配有绸子料的烟荷包。
一旁候着的老包衣罗托见状,赶忙端着灯烛走上前来伺候着他装烟点燃,接着又取出一杆精致的旱烟袋,同样是白铜作锅,乌木当杆,玉石为嘴,伺候多尔衮装烟点燃。
多尔衮与豪格两人如同那些清国诸王、贝勒一般,平日里就爱吸这旱烟,他们一口一口吸着,毡帐中瞬间便飘散起灰色的轻烟。
伴随着强烈的烟草气味,豪格才说道:“叔王说的是,今天我在东石门亲临战阵,也感到明军这一次确非往日可比。”
“你估计南朝总督下一步会怎样打法?”
“我还未看得清楚。叔王爷,你看呢?”
多尔衮吸了口烟袋,才说道:“依我看啊,不管南朝总督下一步作何打法,以我们现有兵力来看,都难于抵挡。
经今日一战,我军损伤颇重,兵马已捉襟见肘,为防围锦大计不失,不得不收缩兵马,放弃乳峰山、松山岭等处地方,只坚守石门山、黄土岭等要地。
现今这松岭上的乳峰山、大架山、松山岭等都为南军所占,倘若南军依托有利地势,暂不向锦州进逼,只一力打通海边的运粮大道,从海上沿小凌河一线向锦州城中的祖大寿接济粮谷。
如此一来,锦州防御就越发坚固,松山一带的南军营寨也会巩固起来,那时,我等腹背受敌,形势更为不利,必难于久持。”
说到这里,多尔衮望向了豪格,他见豪格只是认真听着,没有要插话的意思,才继续说下去:“而今,我军围锦已年余,士气不比从前,更兼今日战事激烈,士气愈发低落。
我大军粮谷惟艰,多半征自朝鲜,如今朝鲜天旱,听闻朝鲜李倧不断上表诉苦,恳求减免征粮。而义州一带也是天旱地冻,产出不足,锦州战事万不可久托不决。
为今之计,只有将此间实情奏闻陛下,请增派大军,才好勉力与南军一战,或是艰难相持。”
豪格吧嗒着烟袋,问道:“叔王的意思,是向盛京乞援?”
多尔衮大口吸着烟袋,不再说话,豪格见状也猛地吸了一口,又道:“我大军既要围锦,又要阻止南朝总督援解锦州之围,现有兵力却是不足。”
“铛铛铛……”
多尔衮将刚刚吸完的白铜烟袋锅,照着一个铜制痰盂上猛磕了几下,磕净锅中的余烬,说道:“正是如此,我军现既要内防锦州城内的祖大寿突然杀出,又要外防南朝总督猛然突击,欲图与祖大寿内外合攻,以解锦围,现有兵马大军却是不敷使用。
好在我军各处营垒经营日久,都很是坚固,且各营外遍布壕沟,既是南军猛攻,也可坚守几日,只要陛下再派一支兵马来援,我们就算不得立胜,至少也可与南军相持。”
豪格想了想,笑着点头说道:“叔王爷说的在理。既然如此,我看只能一面坚守,一面派人速回盛京,向陛下请求派兵增援。”
“这是为今最好的主意。如再有二、三万大清勇士前来增援,我军固守围锦便是无虑,甚或可击败南军。”
…………
自从向盛京发出那封军报和求援的信函后,他明白黄台极很有可能会亲自来松锦前线指挥作战,心中忽然间就生出了一股极其隐秘的烦恼。
他本来想躺下去睡上一阵,好略解疲乏,但因为那股不能对外人言的烦恼,竟睡意全无。
多尔衮独自坐在军帐中,不由回想起去年所受到的处罚,他虽然在表面上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但实际在内心中还是怀着无尽的委屈。
当时,他与和硕肃亲王豪格领军马围困锦州,可锦州城守尚坚,清军既攻不进去,明军也无力出击,一时竟成了相持拖延的局面。
多尔衮经与诸王、贝勒们一番商议后,最后由他与豪格二人做主,将大军主力向后移至锦州城北三十里处,靠近义州地方驻营。
同时,又传令每一旗可派一员甲喇章京率领,从每一牛录中抽出披甲兵五人,轮番回盛京探家及制备衣甲诸物。
黄台吉闻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他立刻派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前来松锦前线代替多尔衮。
并传上谕严厉责备他,问道:“我原命你从远处步步进逼锦州城下,挖壕将锦州死死围困。如今你们不遵守莪的命令,反而远离锦州扎营,如此明军必定会多运粮草入城,要何时方能攻取锦州?”
多尔衮当时曾请传旨的使者代他回话给黄台吉:“原驻地方,草木皆无。是臣倡议向后移营,以求有草牧马骡,有木为薪材,罪实在臣。琇書網
请陛下治罪责罚!”
黄台吉得到回话后,又派人传谕给他:“我爱你远胜其他诸子弟,赏赐也格外丰厚。而今,你竟如此违我上命,依你看,我应如何治你的罪?”
多尔衮心中惶恐,当即回奏说自己犯的乃是死罪!
黄台吉终究还是不忍,便传旨将多尔衮与豪格由亲王降为郡王,并罚了他们各一万两的银子,还夺多尔衮所在正白旗两牛录的人。
多尔衮今晚回想起这件事来,心中还感到十分的害怕。
他不免猜想:今日一战,便折损两员固山额真,更是伤亡近万披甲兵,虽然杀死了南朝总兵大将杨国柱,但如此损兵折将,又不知会受到何种惩罚!
不由越想越是心惊不易。
…………
“朝鲜进贡的那种甜酒还有么?”
老包衣罗托听到多尔衮要酒喝,忙在旁边陪着小心回道:“王爷,您忘了?再过几天就是大妃的忌日。虽说已过去满十五年啦,可是每逢这前后几日,您总是唇不沾酒的。”
多尔衮闻言心中一动,说道:“这几天军事繁杂,你不提起,我倒真的忘了。不要拿酒啦,罗托!”
罗托见多尔衮的脸色有些阴沉,忙小心劝解道:“王爷那时才十四岁,这十五年为咱们大清国立了许多汗马功劳。大福晋在天上一定会十分高兴,不枉她殉葬尽节。
王爷,这岁月过的可真快啊!”
多尔衮心情略显低落,道:“罗托,你还不算老,怎变得像老人一样啰嗦!”
罗托见状也不敢再说话,忙转身退出去催催饭菜,毡帐里只剩下等待饭菜上来的多尔衮。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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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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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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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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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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