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虽是占了居高临下的地利,但单论起射艺来,确实不如鞑贼太多,这种差距在初时或许还不明显,但对射几轮之后就显现出来。
见鞑贼渐渐逼来,山顶上待命的骑兵们也紧张起来,他们已经策骑马上,等候着将主爷冲锋的军令。
明军的佛郎机炮打射了五轮,子铳不足,已成摆设,百子铳还在装填,火箭箱也已打空,接下来唯有短兵相接。
好在此前的炮击,已将鞑贼盾车击毁了七七八八,再加火箭、铳炮轰射,对面的鞑兵倒地足有二、三百人,这给了已方士卒很大的鼓舞。Χiυmъ.cοΜ
…………
终于,鞑贼在付出数十人伤亡的代价后,摆开了挡在残破盾车前的拒马,短兵相接已不可避免。
随着信旗的挥舞展动,鞑贼大阵方向烟尘腾起,那些身披重甲的满洲正红旗、镶红旗鞑子马甲,正驱动胯下战马缓缓往明军步营这边逼来。
而在鞑贼马甲骑兵之后,又有明盔明甲的巴牙喇兵压阵,看来,鞑子竟要用骑兵冲阵?
辽东总兵刘肇基眉头深皱,这鞑子下的本钱太大了,自已这边万余精锐,他们也敢硬冲?
看这些鞑贼重骑缓缓散开成扇形,竟似乎已三面包围自己所处这片山坡,铁骑踏地滚滚而来,声势浩大,明军步营诸将士也感到极大的压迫感,脸色终于大变。
这时,山顶上一个将官大叫道:“大帅,虏骑逼上来了!”
刘肇基点首不语,仍是凝神看去,只见烟尘滚滚,大股大股的鞑子骑兵,从三面包抄过来。
他面沉似水,冷哼一声,道:“杨帅的宣镇兵马就快赶上,鞑贼这是自投罗网。传令步营,定要给老子严守正面防线。”
刘肇基这边只骑军就有近四千人马,而步军更有六、七,他自然不会畏惧鞑贼。
当下,便请杏山防营副将郑一麟领本部八百余骑兵,前出护住左翼,又点起麾下一员参将,领骑兵千员前去护住右翼安全。
他再看正前方的步营,滚滚奔来的鞑贼重骑有近两千人,辽东总兵刘肇基的神情凝重,他知道今天难免一场苦战,现在只盼着宣镇总兵杨国柱快点赶上来。
鞑骑冲锋中,明军步营哱啰之声大作,步营的刀盾兵,还有持长枪、大刀、长斧等各色兵器的冷兵,个个神情严峻,手心里满是汗水,不住在衣甲上擦拭。
眼见鞑骑就要冲到步营阵前,亲将刘成来到总兵刘肇基身前,道:“帅爷,鞑子近前了,冲不冲。”
刘肇基面色凝重,沉声道:“叫刘强领一千骑预备着,你领家丁队先不动!”
他作为辽东总兵,手下也有六百人的家丁亲兵,虽与祖家、吴家相比,确实是少了太多,但这已是他的全部家底。
鞑贼弓手和杂役已将盾车推至战车前,隐身在后的鞑兵爬上盾车,纵身一跃就跳上战车,与明军短兵相接,嘶吼声、嚎叫声此伏彼起。
那些没有被盾车抵住的战车前,仍然是枪尖林立,就算鞑兵悍勇,一时间,也不得越过。
“轰…轰……轰轰……”
百子铳轰鸣声,阵阵传来,虽然是装填不易,不过,那些没有被盾车挡住的战车中,还是有近半装填好子药。
他们这一轮轰击,虽然没有打出齐射,却也打得前面奔来的鞑兵与后面重骑,扑倒一大片,人叫马嘶,大量浴血受惊的马匹狂冲直跳。
不过,在那些压阵鞑贼死兵的控制下,滚滚如潮的鞑子兵,还是争先恐后的越过战车防线,急冲进步营的军阵之中。
“……砰砰啪啪……”的一阵脆响传来,原是战车后的三眼铳手和一些火铳手及时开火,但也未能阻止鞑贼冲进。
鞑贼步甲率先破开车阵,与明军刀盾兵厮打在一起,那些三眼铳手才打放了一铳,便不管不顾的抡动三眼铳当狼牙棒,照着冲来的鞑子兵就是一通猛砸。
“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奔在前面鞑贼重骑,从步甲、弓手和杂役留出的一条条缝隙中冲入车阵内,后方滚滚而来的鞑虏死兵与锐兵,也狂叫着随后直冲而来。
…………
“杀奴!”
刘肇基瞪着通红的眼睛,抢下身旁一个鼓手的鼓槌,亲自擂动起大鼓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擂动起来,鼓声成为将士们杀敌的指引,刚才已稍显散乱的步营军阵瞬时间又紧密起来。
“杀鞑子啊!杀……杀啊……”
激昂的战鼓声中,明军火铳手后面的刀盾兵,以及密密匝匝的长枪手、大棒手、大斧手等等都嚎叫着扑上前来。
刀盾兵冲上前,以盾护身,阻止鞑兵前进,掩护铳手后撤,长枪手则在刀盾兵的缝隙中,伸出长枪上刺贼,下刺马。
大棒手、大斧手专冲那些鞑骑的马头上招呼,冲那些裹着重甲的鞑子脑袋上招呼,他们狂声呐喊,如痴如醉,不管不顾,一个个仿佛都是杀戮机器一般。
一时间,双方的战事血腥绞着,明军步营被冲开的几处缺口周边,密集地挤满了鞑贼与明军将士,不断有人倒地不起,人的哀嚎与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
长枪疯狂的上下刺来刺去,大棒刀斧不管左右的砍来砍去,狭窄空间里,双方人马都挤在一起,能发挥的余地很少,除了刺还是刺,除了砸还是砸。
灼热的阳光下,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滚热的鲜血不断从双方战士身上流淌出来,湿润了干燥的土地。
鞑贼似乎未曾想到这支明军会如此的坚韧,即使是防御的车阵被冲开,却仍能死战不退,现在战事焦灼,双方伤亡都在不断增加,鞑贼重甲骑兵们一时间也是举棋不定。
他们冲进车阵后,也被挤在各个豁口处,因明军的激烈抵挡,一时间未能将明军步兵击溃,鞑骑也被挤在哪里,失去了骑兵的优势,除了面对面的下马肉搏,再别无他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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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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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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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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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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