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轿直接抬进屋中,母亲张韩氏急急的就迎了上来,眼中亦是隐含着点点泪珠,关切的问道:“诚儿如何,怎就会受伤了呢,陈忠是怎生护卫的?”
张诚一脸微笑的看着母亲,语声温柔的道:“娘,孩儿无碍,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唯时日尚浅,未免抻着伤口,不易愈合,才用软轿抬来。”
随着软轿稳稳的放落在地上,张诚便要起身,却被母亲阻止,她道:“躺着吧,快别起身,若是真的抻着伤口,可怎生是好!”
张诚欣慰的笑着,这时柳莺拿着一个软枕过来,语音轻柔的关切着道:“将军靠着软枕,也便于两位老夫人说话。”
张诚略微起身让柳莺将软枕放在背后,顺势抬起未曾受伤的左手,极其轻柔抚在柳莺娇媚的脸颊上,帮她擦拭去点点泪花,道:“无妨,你家将军过几日就又会变得生龙活虎,极尽折磨之能事啦。”
柳莺娇嫩的脸上一抹桃红扑面而来,娇嗔道:“哼,使你一直躺在这软轿中才好,谁稀罕你来折磨。”
“呦呵……”
张诚佯做生气的样子,正要再说些话语调弄这可爱的小丫头,却被婶娘问话:“诚儿,昨日这堡城中便闹将起来,可是与诚儿遇袭一事有关嘛?”
“回婶娘的话,都是北路的一些宵小之辈,平素侵占屯田,奴役军户,见诚儿动了他等的利益,便铤而走险,拼死一搏,现已被诚儿一网成擒,自此北路无忧矣,婶娘亦是无须再为诚儿担心。”
张诚恭谨的回着话,那边张丽芳却不关心张诚的伤势,她走上两步轻巧的问道:“哥哥,此去京城,可见到芳儿未来的嫂嫂了呢?”
还未等张诚说话,那边母亲张韩氏就急切的问道:“对了,诚儿此次进京,诸般事情可还顺利?”
张诚也是躺的累了,他招呼那两名抬他进屋的壮妇过来将他扶起,又搬来一把椅子,上面同样放了软垫,才坐在上面就感觉确比躺着舒服了许多。
这才对母亲回道:“回母亲的话,诚儿此番进京诸事都很顺利,也去工部郎中吴大人府上拜见了吴家表姨娘,现已委托吴家表姨娘代为向季府送上纳吉之礼与聘书,如无意外,母亲和婶娘怕是该筹备大婚事宜了。”
说到这里,张诚的眼角瞥见柳家姐妹脸上有一丝黯然之色闪过。
她们两姐妹也是苦命中人,本是吴有禄为了探听张诚密事而安插过来,未曾想却遇到张诚这般好男子,原本还有一丝纠结要不要继续帮吴有禄做事。
今时闻知吴有禄已经被张诚砍头,她姐妹刚才心中欢喜高兴,从此便没有了负担,可以尽心服侍张诚,可偏偏就在此刻得知张诚不久后将迎娶正妻过门,心中自有一股落寞之感涌起。
…………
张诚与母亲和婶娘又闲聊了一会,便谎称要回去休息,就又被那两名健妇抬着离开椒香别院,奔参将署中堂官厅而去。
陈忠已经在此等候了一阵,待张诚坐好后,便禀报道:“将军,这薛良清真是嘴硬,确是死不承认参与谋逆一事,只言此乃薛敬一人所为。
咱给他看了薛敬的供词,那厮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派,亏得苏易阳的手段,就那么几根小铁针扎上,竟能叫那薛良清比死还要难受,没一会便签字画押。”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非要在临死前多遭一番罪,他既有如此心愿,本将就成全他,陈忠你告诉大猴,让他试试刀法,本将要活剐了薛良清这个罪魁祸首!”
张诚笑骂了一嘴,又接着道:“传令下去,未时正,在南关外,将薛良清等一干逆贼,验明正身后,明正典刑,与赤城那边一般,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是。”
陈忠接令后转身离去,张诚转过头对站立在一旁的林芳平道:“我儿成芳这段时间的表现如何?”
林芳平跨前一步,道:“回禀将军,张成芳这小子很是勤奋,别人都歇息的时候,他也不闲着,刀棒骑术都很是精进,连王秀才都连连夸他识字就是比别人来得快,现在他们那三十八人都安置在参将署对面的营房中。”
“哦,成芳能这般勤奋用功,确是不错。”张诚对此很是满意。Χiυmъ.cοΜ
林芳平这时说道:“将军,芳平还有一事想求将军。”
张诚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道:“何事?”
“我家二弟林芳青最近一直闹着,想要加入新军追随将军。”
“这是好事嘛,芳青今年多大了?”
“回将军,我弟林芳青今年一十七岁了,这些年一直在家中打熬着身子,如今步战、骑战皆可,却是个好苗子。”林芳平有些激动的说着。
“十七岁,嗯,还是年齿浅了些,这样吧,你回头叫芳平先随在王秀才身边,芳青的本事我是了解的,先要他随在元景身边多识些字,你告诉他认得五百字,便可来见我。”张诚笑着对林芳平说道。
林芳平最近一直与王元景在一起,他们分别作为文武教官,在镇城教习何世辉的新军,苏珍香的健妇营,张成芳的童子军,彼此间早已熟络和默契,其实林芳青已然在王元景身边半月有余。
张诚对此事并未在意,而是与林芳平说起另一件事,他道:“芳平,你跟着我也有三年多了吧。”
得到林芳平肯定的回答后,张诚又道:“嗯,芳平,陈忠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做,现在我想使你来协助陈忠来负责亲卫这边的事务,今后你的担子就要重一些,自家也要长进,凡事要多用心。”
“是,芳平知道了,这些时日虽是操练新军和童子军,芳平也跟着王秀才读书识字来着,确也知晓了许多道理,以后也不敢间断,定会多识字,多读书!”林芳平有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
张诚淡淡道:“你能有这般觉悟,也算我没白赏识你,你现下去传本将的意思,未时处决逆党,本将长途赶路,身子不妥,就不参与了。
你现在去安排一下,待会申时观刑后,叫王元景、马忠礼、苏珍香、张成芳等人过来见我,有话要对他等交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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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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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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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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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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