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张诚已俨然成为这座宅子的主人,连日的守灵,再加上今日张岩遗骨下葬的大事,他母亲和婶娘都已睡去。
陈忠、张广达、吴志忠、魏知策等人都在屋内,林芳平与刘金海则带人在院内往来巡守着。
“将军,那石柱子确实是个兵料子,这几个月来,硬是有板有眼,把那六十民勇也操练得很有些气势。”吴志忠禀报着。
原来张诚安排他去镇城外右翼营的营房,一是查看何世辉、石柱子他们安顿情况,还有就是他们的操练效果;二是为放假归营的军士们准备好营房。
只听吴志忠继续说道:“何世辉他们在那些逃来的难民中,又拣选了一百四十人,现在和石柱子手下那六十民勇统编成一哨,操练得当,很是不错。”
张诚点着头,对何世辉、石柱子的表现他很满意,这两天,也找下面几个庄头了解了那些难民的情况。
按照张诚信中的吩咐,这千多人的难民,被分配在四处庄子里,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即让这些难民活过了冬天,也把几处庄子的沟渠都修缮一遍,还开荒处好多的新田来。
“对了,将军,那伙京中转来的难民里,有一个人总是询问将军是否回来,看似很想见将军一面!”吴志忠似乎猛然想起一般。
现在张诚身边的这些人,在魏知策的带动下,都以将军称呼张诚,唯有陈忠仍旧叫他将爷,余者众人已都改口称将军。
“哦……”
张诚有些疑惑:“要见我?是个什么人?”
吴志忠想抬起右手,可他晃了两下,一脸尴尬的换过左手抬起,挠了挠额头,打趣道:“唉,还是不习惯左手,哈哈……”
屋中众人都不失尴尬的笑了起来,吴志忠又继续道:“那小子好像姓苏的,京畿本地人氏,落荒到的马坊,看上去不是很威猛,身子骨倒还对付。”
张诚略沉思一会,道:“老吴,你先关注下他,陈忠,那姓刁的等多久了?”
陈忠接言道:“将爷,快小半个时辰了。”
“哈哈……”
张诚笑了起来:“这么久了么,是时候见见咱们的债主嘞,今晚就到这里,大家也早些休息吧,忠子,准备两千五百两银子,叫那个大猴带人捧了在东偏厅外候着。”
…………
张岩府邸的左偏厅内,宣府镇城混混头刁大成正坐在椅上,他自己一个人在厅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自前日起,他便在张岩府东便门外,跪着求见张诚,他自知以自己的身份,自然不够格前去拜祭参将张岩的灵柩。
他也知此时张诚自然无心接见他,可他仍旧如此,无非就是想演个苦肉计而已,同时也显露自己的诚心,希望张诚能懂他的心意。
刚才陈忠传话,要他到东偏厅相候时,他着实兴奋了好一会,可在这东偏厅坐下的时间越久,他的心反而越发不安起来。
每每厅外脚步声传来,他都异常紧张,虽然他猜想此刻张诚应是不会太过为难于他,可这谁又说得准呢?
以张诚如今的地位和权势,拿捏他还不跟个蚂蚁似的,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叫他灰飞烟灭。ωωω.χΙυΜЬ.Cǒm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赌博。
赌错了,无非就再活一回而已。
若是赌对了,那就是一场富贵荣华!
门外再次传来阵阵脚步声,与以往不同,此次脚步声很强,很整齐,在厅门外戛然而止。
“吱嘎……”
厅门打开,十名铁甲军士走近厅内,他们个个精壮强悍,面上神情肃然,目中却是精光四射,进入东偏厅后,便在分开在两边站立。
“将军到!”
厅门外一声轻喝。
又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在厅门外停止,厅门大开,张诚踏步进入东偏厅内,径直走到上首大椅上坐下,陈忠紧紧跟随在后,手按腰刀站立在张诚身侧。
张诚坐定后,并未抬眼去瞅那刁大成,陈忠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忙出言提醒道:“刁大成,还不拜见我家将军!”
在座椅上呆呆发愣的刁大成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急慌慌的站起,两步奔至厅中间,匆匆跪下,道:“宣府军户刁大成拜见张将军,求张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俺愿献上全部身家,追随将军,望将军不吝收留。”
张诚没有理跪在地上的刁大成,沉声说道:“陈忠,把银子拿进来。”
地上跪着的刁大成心中一惊,这是啥子意思?
随着陈忠一声招呼,东偏厅的门再次打开,满脸横肉的大猴打头走在前面,他们一共五人,都是满面凶狠之色,手里皆捧着一个大托盘,上面都是五百两银子。
他们个个膀大腰圆,双手捧着五百两银子,一丝也不觉得是负担,在东偏厅门内一排站定,便无声无息。
“刁大成,起来吧!”
张诚的语气不轻也不重,却极具威慑,刁大成不知所然的起身,就站在东偏厅中间,他神情明显慌乱,嘴角抽动了好几次,却没有说出话来。
“你有话说?”
张诚饶有兴致的望着手足无措的刁大成问道,语气柔和了许多。
“扑通!”
刁大成闻言再次跪下,扣头如捣蒜一般,急慌慌道:“张将军饶命啊,小民敬仰将军忠义,愿投身将军麾下,为将军效命,些许银两,再不敢提……”
“哦,你要投身本将麾下?”张诚问着。
刁大成微微抬首,望了张诚一眼,他与张诚四目相对,浑身一个激灵,忙又伏低了脑袋,贴在地面上,低声道:“小人自幼父母双亡,混迹街巷,沾染一身恶习,现今愿痛改前非,投身将军麾下效命,望将军开恩收留。”
“本将治军极严,稍有违犯,轻则军棍,重则丢命,你可能遵守?”
刁大成先是一愣,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小人守得,小人守得……”
“好了,你先退下吧,过几日,本将会派人前去传你。”
刁大成叩首拜谢,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银子不带回去了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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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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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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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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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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