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在哪呢?”
初酒转动了一下手机的镜头。
镜头环绕一圈。
自然也捕捉进了林默修的脸。
宋母稍微揉了揉眼睛,盯着林默修看了两眼。
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差点从她的口中说出。
“你竟然还活着啊。”
要知道,林默修当初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当真是随时要断气了般。
后来他人去了米国治病,一直没有消息。
宋母闲暇无事的时候。
还和别人讨论过。
这么多年都没回来。
连个消息都没听到过。
想必,是死在了外面。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死,还和自家闺女搅和到了一起。
不过还好,宋母还有几分理智在。
她略一思索,倒是准确地报出了林默修的名字:
“小修,你什么时候回国了?也不说一声。”
林默修对着镜头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虽然在笑,可眉宇之间,依旧没有半点阳光之色。
带着股仿佛与整个世界为敌的阴郁之气。
宋母的心越发地咯噔一下。
她心中莫名地有了答案,可又不确定,便继续没有挑明。
只试探着问道:
“那你们两个,这会怎么……”
林默修垂了垂眼帘,藏在镜头之下的手,带着几分不耐烦地扯了扯衣角。
在医院这些年,躺在床上,不见天日。
非但没让他修身养性变得平静。
反而将他那身偏执的戾气,积攒到极致。
不过,现在面对的是初酒的家人。
他脸上露出一抹违和的耐心,慢慢道:
“今天是酒酒特意带秦言言去的现场。”
“就是为了在直播的环境下,当场揭穿他们,让他们没有半点可以狡辩的机会。”
“但酒酒也不想自己耗在那,便到时候假装晕倒,让我给她带出来。”
宋母慢慢地“哦”了一声。
这一点,不需要林默修说,她自己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可她想问的那个问题,有些尖锐,不太问的出口。
但要不问出来,宋母又觉得自己仿佛百爪挠心,坐立难安。
初酒就这么看着视频里的宋母,欲言又止。
她将口中塞着的蛋糕,小口咽了下去,又将叉子放在骨刺的盘子中。
金属的小银叉和盘子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初酒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来: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和林默修已经在一起了。”
“他是您的新女婿。”
初酒的话说完后,宋母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
虽然,她心中隐隐地有了几分猜测,可当这猜测被直接说出来。
她依旧觉得,心脏有些绷不住。
“酒酒,这……”
宋母想说点什么,却半天没找到合适的措辞。
而初酒那张满不在乎的脸,笑容更深:
“人不绿我,我不绿人。”
“人若绿我,我必绿人。”
想不出来,这种离谱的话,竟然能从初酒这副好看的皮囊中说出来。
宋母又沉默了。
初酒趁着她没有任何言语的间隙,挥了挥手:
“好啦,妈妈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之后,她啪嗒一声,将视频给挂了。
林默修的手伸了过来。
顺理成章地揽住了初酒的腰。
他一双黑眸深邃,往日总是暗沉沉的,今日那漆黑中。
却隐隐地透着些许跳跃的星光。
“酒酒。”
他放在她腰身上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嗯?”初酒回过头来看他。
神色无暇,干净纯粹到仿佛伴月而降的精灵。
可谁又能知道,这张外表之下,又是如何的狡黠。
想到她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林默修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触碰她的唇角:
“这里沾上了。”
奶油。
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的瞬间,初酒轻轻地避开了。
轻启红唇,唇色勾人:
“不急,等全吃完了,再一起……”
她话还没说完,林默修的身子就俯了下来。
他的眼眸紧闭着,漆黑而浓密的睫毛上下轻颤。
一个温柔的吻,不期然地落在了她的唇边,卷走了她唇角的残留。
这一吻如蜻蜓点水般落下。
在完成应该有的使命后,又迅速抽离。
等林默修再睁开眼睛时。
一双深沉的黑眸之中,仿佛有万千烈焰在熊熊地翻滚和燃烧着。
带着无比炽热的温度:xǐυmь.℃òm
“好甜。”
初酒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面前精致的糕点上:
“蛋糕当然是甜的。”
她的话刚说完,就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所有的视线再次被男人的脸所占据。
这一次。
他的唇,准确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唇齿辗转缠绵间。
她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呢喃声,带着笑意比那如水的月色更添撩拨:
“你骗人……”
“明明就比,蛋糕还要甜。”
初酒几乎要在这醉人的吻中沦陷了。
好半天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林默修的怀抱中挣脱开。
男人并不阻拦,只单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有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怎么?”
“怕再继续下去,我吃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微笑的弧度正好,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这虎牙的存在并没有为他增添几分可爱。
反而越发显得疯癫。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初酒笑了一下,看着面前和她的体型毫不相称的丰富食物。
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与兴味的弧度来:
“现在是吃饭时间。”
“我要找点下饭的视频。”
她的手指纤巧灵动,随意地打开了一个媒体平台。
直接在首页推送上,就找到了她和轩辕煜订婚直播的进入口。
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
直播的标题还是叫订婚直播。
可直播的内容。
早已和订婚没有半点关系。
媒体记者的镜头几乎完全地怼在了轩辕煜的脸上。
他那今天也精心做了的造型,此刻已经完全地毁了。
湿漉漉的汗水,让他的头发耷拉下来,像是一只刚被人从水里捞起的落汤鸡。
而他那身裁剪合体,熨烫讲究的西装,也因为周围的拥挤,而变得有些皱巴巴的。
更可笑的是他的那张脸。
原本算得上英俊的长相,现在也因为慌乱和暴躁的情绪,可笑的如同跳梁小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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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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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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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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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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