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约和徐晴两个人,几乎傻掉了。
顾父也注意到两人的存在,脸阴的仿佛滴水,怒斥道:“怎么回事?儿子怎么会突然发病?”
顾母还在那里哭的六神无主,低声嚎道: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他就好端端的,突然就变成那样了。你冲我吼什么,他是我亲生的,他变成这样,我比任何人都心疼。”
顾父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他板着所有的神情,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从他身上弥漫出来。
顾母有些被吓到,连哭都不敢再哭了。
“那你先和我说说,客厅里多的两个人是谁?”顾父冷哼一声道:“儿子情绪不稳定,我们家不轻易让外人进的。”
“还有,儿子发病前发生的事情,每句话,每个细节,你都给我复述一遍!”
顾父如此开口后,顾母也冷静下来。
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心虚。
隐约意识到,今天顾廷玺的发作,恐怕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她低着头不敢说,想要蒙混过去,只道:“可能是我把外人给带回了,我以后注意点。”
顾父眉头深深皱起,扫了眼徐晴和宋婉约,不客气地逐客道:“你们先走吧。”
说完之后,他扭头盯着顾母看去,压迫感十足:
“你自己说说,都做了什么好事。无缘无故,你会乱请人到家里来,还有那个女孩,长的和初酒一样,恐怕事情不简单吧。”
面对顾父缜密的逻辑,和强硬的态度。
顾母怎么也躲不过去。
只好避重就轻地,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说。
她话刚说完,顾父就抬起手来,对着她的脸,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过去,直把她扇的跌倒在沙发上。
顾母捂着脸,不敢还手,低声哭泣。
顾父怒极反笑道:
“当初你害儿子成了这样,你还心里没点数?这些年我以为你改好了,没想到还这样拎不清。”
“你再做出这样的事来,也别怪我不顾念多年的情分。”
结婚这些年,顾父从来都是好脾气。对外声色俱厉,对内却诸多包容。ωωω.χΙυΜЬ.Cǒm
就算当年,她害得顾廷玺出事情。他也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怎么样,都要一起面对,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发这么大的火。
顾父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转身离去。
顾母还伏在沙发上,不住地无声啜泣。
房间内,初酒整理了下凌乱的思绪。
她还在教室上课,司机就突然进来,只说是李姐打了电话,要立刻接她走,回来见顾廷玺。
具体发生了什么,司机却不太清楚。
回到家后,她的心思全部放在顾廷玺身上,只大概地扫了眼周围。现在一回想,顾母和宋婉约在一起,她也猜个七七八八了。
顾廷玺一定是害怕,自己抛弃他。
初酒死毫不费力地把他给放到床上。
让他的身子有所依托。
顾廷玺在床边坐下。
初酒坐在他的身旁,侧过身子,半环住他,让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头,然后慢慢地开口说话。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慢。
慢到一秒钟,也只会蹦出一两个字句来。
“我在这里呢,我只是去上学了。”
“他们想换我走没门的。”
……
“如果哪一天我不喜欢这里,我要离开,我就带你一起走,我不骗你的,骗你是小狗。”
过了好久好久,天都完全黑下来。
少年僵硬的身子,才有所缓和,他全身的肌肉,才略有些松弛下来。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是冷汗岑岑,身上衣服,尽数湿透。
“吃饭吗?”初酒问。
顾廷玺不说话,他连摇头的动作都没有。
但初酒还是察觉出,他拒绝了。
“好,那今晚就不吃饭。”她轻声哄着。
初酒伸手揉了揉他的发,又问道:
“去洗个澡,好不好?”
顾廷玺眸色微动了下,他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也没有言语。初酒却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事情的另一关键所在。
顾廷玺这几年,生活都是能自理的。
比方说洗澡,他可以自己动手。
但看他今天的状况,似乎不太能。
让其他人来给他洗,说不定会让情况更坏。
初酒眨眨眼睛,向四周看了一圈,最终有些无奈地意识到,这件事情,好像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初酒忍不住回头去看顾廷玺。
少年清清冷冷,干净的如同璞玉。
如果不考虑俗世的正常生活。
那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似乎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哪怕初酒努力地想要平静,但她还是忍不住,唇角向上翘了翘,勾起。
“来,洗个澡哦。”初酒继续哄。
她的前面走着,牵着顾廷玺的手,走进浴室。
……
等少年换上干净的浴袍后,初酒才松了口气。
她端了牛奶也端了白开水,任顾廷玺去选。
又拉开抽屉,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久违的安眠药,还倒了他一直服用的最大剂量。
哪怕是这样,初酒都有些怀疑顾廷玺能不能睡好。
顾廷玺安静地服了药,和之前一样,用拘谨和不动的姿势躺下。
今天初酒给他整理被角整理的格外用心。
怕有一点点褶皱,让他看着心烦。
与此同时,徐晴和宋婉约前一脚后一脚地在秋夜的晚风中走着。
顾家是别墅区,交通并不方便,他们辗转乘车后,还有两公里的路才能到家。
徐晴缩紧了身子,在前面走的很快,宋婉约跟在后面,一脸委屈的要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徐晴走着走着,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宋婉约。
忽然心底一阵怒气涌起,破口骂道:
“要不是你撺掇我给钱都花完,初酒能觉得我偏心,能现在对我不闻不问,一分钱都不给家里?”
宋婉约低头咬着唇不说话。
徐晴看她的模样,越看越来气,嗓音拔高八度:
“我也不是不给你花钱,你非要给花的精光,但凡留一点,让你姐知道,家里还是惦记她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你看看你,就是会讲话会哄人,派你做正事,没半点用。还指望顾家少爷看上你呢,结果你今天出现,顾家差点就来找我们算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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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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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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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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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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