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寻那本就白皙的脸上,脸颊处异样的红。
而他如星子一般的眸子,漆黑如墨,却又闪着亮光。
他们喝的也不是好酒,不过是最便宜的散装白酒。
肖寻似乎不胜酒力,唇齿都晦涩了,却十分执着地盯着初酒看去,一句简单的话,被他重复了好几遍:
“干杯,干杯!”
初酒和他碰了下,觉得有些无奈:
“不会喝酒还喝,小心今天晚上回去,喝断片了你都不知道。”
肖寻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执着问道:
“什么是断片?”
初酒眨眨眼,拍了拍他的脑袋:
“断片就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你忘的干干净净的。”
肖寻笑的咧开了嘴,他的两颗小虎牙,一左一右地对称着,这样笑起来的时候,越发地可爱。
“不会的,有关你的记忆,我怎么会忘了呢。”
初酒的神色动了动。
从见过几面之后,她大概已经能感觉出来,肖寻就是那个人。
所以,她也兑现自己在上个位面的承诺好了。
她,稍微主动一点。
初酒的身子悄然地往肖寻的身边,稍微挪了些许,两个人离的更近了。
嗯,没错。
她就是这么主动。
给他一个可以追自己的机会。
“你为什么不走?”初酒问肖寻。
能舍得用那么多邮费,把书本从城里寄到乡下,就这一点来说,肖家绝对条件不错。
她不相信,对方不能通过运作,给他一个早点回城的名单。
听着初酒的问题,肖寻立刻神色认真又骄傲。
他抬着一张脸。
“那当然是想见到你。”
他的声音软了下去,唇齿缠绵,说话越发地不清晰:“我要是回去了,就见不到你了。”
“可以写信,但万一失去联系,可怎么办才好。我担心,我害怕,我只想你在我眼皮下,我能看到你,我才会觉得心里安稳。”
“我可以走,我就是舍不得你。”肖寻整个人都是乖乖巧巧的。
他干脆把酒杯给放下了,伸出手来,扯着初酒的衣角。他的身子慢慢地蹲下,就像个孩子,扯着衣角一晃一晃的。
“你接受不接受,我都可以等,但我不管,我就要在你面前晃。”
初酒惊的有些目瞪狗呆。
她原本只是想,稍微给个机会。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进展如此的神速。
这就告白了,如此的直接炽热,和他软萌的外表相比,一点都不符合。
说完这番话之后,肖寻似乎是不胜酒力,他在聚会的现场,找了个躺椅躺在上面,歪着脑袋,半眯着眼睛,要睡不睡的模样。
初酒心情复杂地端了个凳子,也坐在他的身边。
就这么守着他。
场中的气氛正热闹,不少人都喝了酒,现在情绪上头,还有人发起酒疯,倒也没人注意到初酒和肖寻这边。
于是,也更没有人注意到,李圆音悄然离开了。
夜色中,李圆音抿着唇,黑这张脸行色匆匆。
她疾行了大约五六分钟,赶到一处僻静的黑暗处。那里一道身影站着,见李圆音来了,迎了上来,声音急切道:
“怎么样,成了么?”
说话的人正是王钢,他之前和李圆音约定好,早早地就离开了聚会现场,在外面等着。
等李圆音把初酒给带过来。
在着几天,他已经无数次幻想过得到初酒。此时,他已经满脸急不可耐了。
“没有。”李圆音声音郁郁:
“真是让她走运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单独给她下药的机会。”
她摆摆手,有些烦躁说道:
“好了,你也不要在外面吹冷风,赶快回去吧。反正药已经买了,后面再找机会用,也是一样的。”m.χIùmЬ.CǒM
李圆音完全没把王钢当一回事,连说话,都十分随意。
可这次,王钢却冷笑一声道: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你都搞不定。以后初酒只在夏家吃饭,你到那里找机会去?”
李圆音有些气结,声音也抬高了八度: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好心帮你,事情没办成,你也没损失什么,你和我鬼喊鬼叫做什么?”
她话说完,却见王钢的表情不对。对方盯着她看,脸色沉沉,甚是可怖。
“你别这样看我。”李圆音有些发虚,她连忙放低姿态,好声好气道:“刚才是我不对,我该好好和你说话的,初酒的事情,你放心。”
王钢笑的越发渗人,他朝着李圆音走去,轻易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给钳制住。
“不用初酒,我觉得你就可以。”
“你看,你孤身一人的。出了事,也不会有人帮你。如果你要脸,不会对外说,我是白赚。如果你对外说,大不了也是我娶你,我不亏。”
……
散场后,不少人都喝的醉醺醺的。
有人已经提前回去休息了。
谁也没注意到,李圆音和王钢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初酒则是惆怅地看了眼肖寻。
人群最吵闹的时候,他睡的正香。等大家都走了,他反倒睁开眼睛,神智也不怎么清醒地伸出手,搭在初酒的手臂上。
“回,回去。”
他抓着初酒的手臂,用力,没能起的来。
初酒实在看不下去,于心不忍地将他拽起。
少年半个身子,都快斜着压在初酒的身上了。他的脚步不稳,委屈巴巴的:
“房顶都在转,我有点不会走路了。”
初酒磨了磨牙,露出笑容来:
“我送你回去。”
“嗯。”他软软萌萌地点头:“初酒真好。”
初酒轻松地架着他,将他扶到宿舍去。一般来说,女知青进男知青的休息区,也不是个常见的事。
初酒还和肖寻近乎是勾肩搭背的状态,就更难得。
如果换成其他人,肯定要遭人打趣。
但知青院的人,发现是初酒,纷纷露出看空气一样正常的眼神。
不敢刻意地避开视线,也不敢八卦地盯着看。
总之,千万要表现出司空见惯的模样。
不然明天很有可能就要被初酒收拾了。
进了房间后,肖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床。
初酒直把他放在床上,嘱咐同住的人给他喂点温水,这才离开。
等她走后,刚才还醉的几乎不省人事的少年,眼眸恢复焦距,动了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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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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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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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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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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