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钟玉的那个小破出租屋都是不太适合住人的,即使是到了现在方知新还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那么一长段时间就生活在那么简陋而又逼仄的一个地方,且这段记忆现在回忆起来竟然还让人觉得有滋有味。
“到了。”方知新伸手拍了拍钟玉。
“嗯?”
“好。”
人虽然睁开眼睛看了两眼但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钟玉从费了好大的力气从车子里面钻到车门边,然后又从门边踏踏实实踩到了地面上。
整个人有些摇晃又费力的样子让方知新看了十分忐忑。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钟玉醉酒时候的模样,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时候钟玉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很规律但也没有抽烟喝酒这样的习惯。
司机帮着方知新把钟玉送进门之后就礼貌地走了,这边的房子是前几年合作的一个房地产开发商送给她的一份合作礼物。
一梯一户的小户型,写的是她私人的名字。
但方知新的房子实在太多了,这边更是从来都没来过。
虽然自从装修完毕之后一直也没有来住过,但每周都还是会有家政过来按时打扫。
钟玉歪歪扭扭地靠在沙发上,半虚着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个人影在自己面前晃动着。
她于又再努努力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
“方知新。”
“醒了?”蓦的听到有人叫自己,方知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朝着钟玉这边走了过来。
她半蹲在地上和钟玉平视着:“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钟玉老老实实回答。
说完,可能还怕方知新不太明白,钟玉又将这个‘哪里都不舒服’细细拆解开来一点一点演示。
“我头痛。”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缓缓往下每说一句话就指着身体的某个部位——
“手臂,”
“腰,”
“背,”
“腿也有点发软。”
听到这里,方知新的眼神不禁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她明知故问:“有这么多不舒服吗?”
“嗯。”钟玉用力点了点头,“胃里也不舒服。”
钟玉从来没有一下子喝过那么多的白酒,再加上刚刚坐了车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反胃了。
方知新看她好像真的很难受的样子也没了再继续对话下去的心思,只是学着钟玉从前的样子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以示安抚:“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说完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方知新才意识到,这是套空房,冰箱里根本没有蜂蜜。
她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给钟玉倒了杯热水。
等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钟玉已经不再是刚刚那样歪歪扭扭的姿势了。
人看起来也比之前清醒了不少,这时候正在四处打量着房子的环境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些许迷茫。
“热水,喝了。”方知新把手里的水杯送到了钟玉面前。
钟玉接过之后喝了好几口,等到口中干渴的感觉缓解一些了之后才抬头询问:“这是哪?”
方知新:“我名下的房产之一。”
钟玉愣了愣:“你家?”
房产之一,不就是和‘家’划等号?
钟玉和方知新对这个的理解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她只是在想方知新竟然把自己带回她家了!
但她这么理解,方知新也没有开口反驳。
不等钟玉开口,方知新自己就先说了:“我家的厕所并没有像你说的比你住的那套房子还要大,车库里也没有各种各样的跑车,以及……”
床也是正常尺寸,并不是什么800个平方的大床。
一想起自己失忆时候看到那些玛丽苏小说主角还真情实感的羡慕过,方知新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下。
被方知新这么一提醒钟玉也很快反应过来想起了这件事,她没忍住开始笑了起来,笑得很夸张,很大声,一点面子都不给方知新留。
“那我今天是要睡你家?”笑完之后,她又问。
方知新点了点头:“不然呢?”
“不会第二天起来再收我的过夜费吧?”钟玉现在清醒一点了,思路自然也就清晰了很多。
防火防盗放方知新,那个噩梦她可是记得清楚明白。
绝不能再让方知新有任何一丝可趁之机。
过夜费这个词她说的时候正正经经,但不妨碍听的人去想到些什么,在方知新的这个认知里‘过夜’这个词是相当暧昧的。
以前她只觉得男女间用上这个词语之后会暧昧加倍,但没想到从钟玉口中说出来也会有这样的感觉。m.xiumb.com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她不知道,明明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她和钟玉都是挤在一张床上度过的。
两个人又再说了两句,钟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就准备离开去睡觉了,她看着方知新:“那我今天晚上睡哪?”
方知新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房门已经敞开的卧室。
卧室里面的灯已经打开了,是她刚刚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打开的。
钟玉粗略扫了两眼,对自己今晚要睡的地方很是满意。
自从家里破产了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一个像样的地方了。
这套房子里一次性用品还挺齐全的,很快钟玉就抱着这些钻进了浴室里开始睡前的洗漱,经过这么一冲一洗之后残余的那点醉意也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没多久,她就已经舒舒服服躺在了床上开始了睡前刷手机的仪式。
卧室很宽敞,床也很舒服。
侧边的窗帘拉开还有皎洁的月光刚好能够照进来。
没多久,困意就袭来了。
钟玉于是放下手机准备闭眼睡觉,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很快,房间里的灯也亮了起来,方知新就站在卧室门口的位置让人一眼能够看到。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钟玉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这样亮眼的光线,她抬手遮了遮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朝方知新望了过去:“有事吗?”
“……没事。”只见方知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说了两个字。
钟玉:…………
没事你三更半夜扰人清梦??
这要是以前,她肯定又要好好说对方一顿了。
可现在不行。
现在寄人篱下钟玉也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从前是方知新蹭吃蹭住她怎么教育孩子都不过分。
现在她在蹭方知新的,身份对调了。
钟玉:“哦,那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麻烦出去的时候帮忙带一下门顺便把灯关上,我喜欢安静一点睡觉。”
说完这些,钟玉又安心躺了回去。
只是等了没两秒,她发现方知新还站在门口的位置没有任何的动作。
亮眼的灯光也完全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钟玉:??
怎么还不走。
钟玉于是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等到方知新终于愿意开口了。
“钟玉,我忘记和你说了。”方知新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的无奈,她耐心地解释着:“这套房子是二居室没错,但另外一个房间是被改成了书房的。”
也就是说,这套房子只有一个卧室。
所以……
方知新回头把门带上,然后朝着床边又走近了两步:“你往里面一点让让位置给我,我也要睡觉了。”
这样直白的大白话钟玉总算听懂了,只有一张床的话睡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张床的宽度足够。
只是有一点——
钟玉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提出要换一张新的大床一起睡方知新脸上那个表情到底有多么的不情愿,最后虽然还是屈服于自己的压迫下,但也还是不情愿。
只是没想到在过了那么久之后的今天被她逮着了报复的机会。
钟玉立马卷起被子侧过身子来望着方知新,语气贱贱的:“哦?你不是从不跟人睡一张床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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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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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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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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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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