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模样娇憨,即便睡着了,也瘪着嘴皱着眉,不时吸吸鼻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令女人困扰地揉揉眉心,无奈叹了口气。
好在小姑娘安静下来,没再闹着要脱衣服来一场说疯就疯的狂欢。
就算真的要……也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场景,至少,不能任由女孩儿喝醉了胡闹,等颜初酒醒了,她们还有的是时间。
苏辞将颜初安置在车后座上,怕女孩儿着凉,特地将车里的薄毯摊开给颜初盖好,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这才换到驾驶位去,开车回家。
今夜的风十分温和,清朗的夜空中点缀着零散的星光,还有一弯茭白的月亮。
汽车驶进车库,缓缓停稳,苏辞透过后视镜瞧了眼熟睡中的颜初,小姑娘无声无息,睡得很沉。
她轻轻推开车门,去后边儿扶起颜初,半搂半抱地将女孩儿挪出后座。
颜初被闹得不舒服了,噘起嘴嘟囔着念了句什么。
但她声音太小,苏辞没听清楚,想拍拍女孩儿的脸,看看她醒了没有,岂料颜初循着苏辞身上的味道就贴过去,两臂紧紧环住女人的脖子,又开始嘤嘤呜呜。
苏辞失笑,神情无奈,她抱紧颜初,扶着醉醺醺的小姑娘走进电梯。
到家门口又磨蹭了一会儿,因为颜初一直在妨碍她找钥匙,只要她稍微松开一只手,颜初就不依,非要苏辞抱紧她,不然她就抱着苏辞又啃又咬不消停,硬是在门外磨蹭了十来分钟。
女孩儿醉得很了,连睡两觉都没有醒酒,苏辞被这莽撞无礼的小家伙闹得心跳紊乱,气喘吁吁,可又发作不得,只能一边劝哄颜初,一边飞快掏出钥匙开门,连拖带拽地将颜初抱进玄关。
进门时,苏辞被门槛绊住了,踉跄着险些摔倒。
她条件反射先护住颜初,稍稍背向倾倒那一侧转身,用自己的肩膀扛住撞击,嘭的一声响,木质鞋柜被撞得颤猛地一颤。
颜初经受这阵晃荡,意识稍稍清醒一些,见苏辞倚在鞋柜上,神色吃痛,后知后觉地担心道:“苏姐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醒了?”苏辞缓过劲,重新站稳。
她试探性地动了动肩膀,痛感很快消退,应该没有伤到关节,但被撞击的部位可能过会儿会留下淤青。xiumb.com
“嗯……”颜初软软回答,想从苏辞怀里退开。
但她手软脚软的,自己站不稳,还得苏辞把她扶着,女人怕她摔了,扶住她的肩膀:“先进去坐着,待会儿能自己洗澡吗?还是要我帮忙?”
颜初酒劲没完全过去,听了这话愣愣的,犹豫了两秒才回答:“自己不可以,苏姐姐帮我。”
苏辞好笑,都这样了还在动歪脑筋。
但她的确担心颜初一个人去洗澡万一磕着碰着,所以她先扶颜初去客厅坐好,自己回玄关换鞋,又忙前忙后找齐换洗的睡衣,放了一池温水,这才来扶颜初去洗澡。
颜初休息了一会儿,虽然还是有些迟钝,但比起刚才已经清醒很多,没那么闹了,苏辞着实松了一口气。
虽然颜初很少像这样喝酒,但这小姑娘每每发起酒疯来,都是叫人无从应对。
苏辞将颜初送进浴室,试图帮她脱掉衣服,女孩儿瞧着她,不知怎么的脸就红了,虽然害羞地低下头,但没制止她的动作。
颜初身上是一件宽松的水蓝色休闲衬衫,下边穿着条浅灰色破洞牛仔裤,苏辞渐次松开衬衫纽扣,露出下边米白色的文胸。
女人并非第一次帮颜初脱衣服,可今天总觉得指尖发烫。
——我不要你给我选择离开你的机会,我要你自私一点,有私心,用手段,都没关系,只要你牢牢拴住我!
颜初醉酒后声嘶力竭的话语回响在她耳侧,令她晃神,再瞥见衣襟缝隙间隐约露出的风景,她惊慌地撇开脸,闭眼压下心头不该有的旖念。
“苏姐姐?”女孩儿觉察到她突然停下的动作,不由抬起头。
苏辞吐出一口气,调整好起伏不定的心情,继续将剩下的扣子一一解开。
颜初顺从地让苏辞帮她脱掉衬衫,两眼仍直直地望着苏辞,眸子水润晶莹,好似藏着千言万语道不尽的情绪。
可苏辞没再继续,而是敛下目光,示意她自己脱掉裤子,再扶她去浴缸里。
女孩儿站着没动,执拗地望着苏辞的眼睛,过了几秒钟,她小声说:“苏姐姐,我喜欢你。”
“很喜欢,非常喜欢,喜欢得不得了,非你不可的那种喜欢。”
颜初说完,朝前迈出一步,伸长双臂环住女人的腰身。
她个子长高了,几乎和苏辞齐平,两人拥抱着,身体密切相贴,苏辞身上也只有一件薄薄的打底衫,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度。
“我已经成年,而且高中毕业,是个可以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贴近苏辞的耳朵,唇吻女人细腻的肌肤,声音里带着些微醉意,但话语却十分清晰,“我们订婚都半年了,你却从来不肯碰我,替我留着最后一丝界限和再做选择的机会,是不是很没道理?”
酒意稍退,她的脑袋恢复些许清醒,却并未忘记先前街边那场小小的闹剧,也没有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虽然她的语气更加温和,可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执着。
她牵起女人的手贴上自己后腰,向女人敞开心扉,发起邀请:“苏姐姐,求你了,我不要退路,不要别的选择,我只要你。”
女孩儿温热的呼吸拂过苏辞的耳廓,激起背脊轻轻颤抖。
她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颜初娇软的身子贴在她怀里,温声细语地恳求她忠于自己的私心,她心里的防线寸寸坍塌,甚至越想越觉得羞愧。
颜初这么信任她,赌上未来的一切跟定她,可到头来她却优柔寡断,总往不好的方向考虑。
说到底,她还是不够自信,怕颜初会离开她,会为年轻时所做的决定而后悔。
她的优柔已叫她吃了一回苦,如果她继续这样,必定会伤颜初的心,才真有可能发展到事与愿违的方向去。
一想到自己继续沉默就可能导致那样的结果,她忽然心口绞痛,难以承受。
她想像颜初说的那样,纵容私欲,把女孩儿牢牢拴在身边,不给她选择的余地,不让她离开自己。
“小初……”女人声音喑哑,低头伏在颜初肩上。
灼热而沉重的呼吸抚过颜初的锁骨,颜初下意识地扬起脖颈,同时收紧双臂,牢牢将女人抱紧。
苏辞嗅闻女孩儿身上温暖的馨香,情不自禁再唤了一次:“……小初。”
“嗯。”颜初轻声回应着她,“苏姐姐,我在。”
“你不能离开我。”苏辞轻咬女孩儿的耳廓,声音很低,很柔,“不然……我会哭。”
颜初感觉心脏被重重撞了一下,霎时鼻尖酸涩,只能以更热烈地拥抱和亲吻回应苏辞,从齿缝间溢出吐出肺腑之言:“我不会让你哭,我舍不得。”
女人掌心滚烫,技巧娴熟,颜初青涩而敏感的身体根本经不住撩拨,没一会儿就在苏辞怀里软成一滩水,任人摆布。
腰带松开,薄薄的牛仔裤顺着女孩儿笔挺的小腿滑落在地。
颜初腿脚虚软,一路后退,被苏辞扶着坐在浴池边缘,却更迫不及待地扬起脖颈,承接女人炽热的亲吻。
水涌出花洒,浴室内水雾渐起,笼罩了两道彼此贴近的倩影。
只黏腻的吮吻和水流的嘶嘶声相和而鸣。
·
洗完澡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颜初两颊潮红,浑身软趴趴的。
虽然苏辞足够温柔细腻,可初尝人事她还是有点吃不消,困得眼睛都挣不开,任由苏辞擦净她的身体,托着她回到卧室,再将她塞进被窝裹起来。
她拽着苏辞的衣袖不让走,女人原本还想收拾一下乱糟糟的浴室,但见颜初这样,她走不开了,干脆长腿一迈钻进被窝,将颜初揽进怀里,熄灯睡觉。
女孩儿在苏辞臂弯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几乎脑袋沾着枕头便睡着了,梦里许是美好的月色,她嘴角弯起,笑容很是甜蜜。
苏辞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借着暖黄的夜灯细看她精致美好的五官,一看便挪不开眼。
她倾身亲吻颜初前额,目光温柔,神态虔诚。
“晚安。”她轻声细语地呢喃,“我的小朋友。”
·
颜初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舒服,睁眼醒来便瞧见了苏辞。
后者早已醒了,稍稍坐起来些,腰后靠了个枕头,在安静看书,而颜初则靠在女人腰侧,被她轻轻揽着。
虽然昨天晚上醉了酒,这会儿还有点宿醉的反应,但休息得不错,头痛并不剧烈,在忍受范围之内。
小姑娘后知后觉想起了昨夜的事,小脸儿霎时红了,从苏辞怀里钻出来,滚了大半圈到床铺另一边,脸半埋进被窝,露出一双小鹿似的圆溜溜的眼睛,用三分羞怯七分欣喜的眼神盯着苏辞看。
她一醒,苏辞便觉察到了,不过没想到小姑娘反应快,一溜烟就跑开那么远。
女人合上书,抬眸与颜初对视,瞧见对方眼里纯粹的欢悦,像偷了腥的小老鼠,明明高兴,又不好意思,于是掩耳盗铃地躲在被窝里一个劲儿扭来扭去。
苏辞好笑地侧过身去,将小姑娘连同她身上的被子一块儿揽进怀里,笑着逗她:“跑什么呀?”
颜初笑嘻嘻地假装推拒,可事实上手腕半点力气也没用上:“你太坏了,苏姐姐,没想到你竟然有那样的恶趣味!”
她可真是记忆犹新,苏辞太熟练了,加上她自己心情迫切身体敏感,她在苏辞手上完全溃不成军,可苏辞压抑太久食髓知味,释放了她的天性,硬是将颜初弄到哭着求饶。
女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昨天确实情绪上有点失控,没克制住自己。
但她想逗颜初,于是捏着小姑娘的鼻子哼哼:“是你求我的,我怎么能辜负你的请求。”
颜初从女人手上挣脱,化身小松鼠朝苏辞龇牙咧嘴:“后来我求你停下来你怎么不收手!”
苏辞抱住颜初,难得耍起无赖:“还不是你太可爱,我爱不释手。”
女孩儿为她情难自已,彻底失控的样子也叫她意乱情.迷,那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爱,不,释,手。
这个词现在听在耳朵里完全变了味道,颜初受不了得红了脸,整个人埋进被窝装鸵鸟。
女人在被子外面哈哈大笑,知道继续逗下去女孩儿就该恼羞成怒然后生气不理她了,她伸出食指轻戳拢起的被面,笑吟吟地换了个话题:“中午了,肚子饿不饿?”
颜初闷在被子里面,瓮声瓮气地回答她:“不饿!”
气势汹汹,可话音刚落,被窝里便传出咕噜噜一阵响,声音大得被子外面的苏辞都能听见。
苏辞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好在她顾及着颜初的心情,强行抿住了即将溢出的笑声,只嘴角轻轻弯起,眼底透露轻快的笑意。
“可是我有点饿了。”女人贴近被子,温声说道,“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出门,我刚刚预约了那家你惦记很久的烤鱼店的座位,他们家生意真的很好,今天排队都是一百号以上,如果不去的话还蛮可惜的。”
她话说到这儿,颜初已经从被窝边缘探出半个脑袋,两眼冒着饿狼似的精光。
女人微笑着继续说:“另外,我还买了两张下午三点的电影票,不知道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初同学愿不愿意跟我出去约会呢?”
“约!当然要约!”
颜初被子一掀,正要起来,忽然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从胳膊到肩膀甚至其他一些不可描述的部位零零散散遍布红痕。
“!”这大夏天的,还怎么出门?
苏辞同样被这一幕震惊,立即心虚地撇开脸。
颜初脸皮一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苏姐姐……”
“咳。”苏辞起身,故作自然地开口,“外边好像阴了,不是很热,不如今天穿长袖吧,我去拿给你。”
说完,她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衣柜就在床边,还要跑去哪里拿?
颜初好气又好笑,她这算不算是自食其果?
可不管怎么说,约会还是要去的,今天心情好,不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
等颜初选好衣服去洗手间梳洗完出来,苏辞也已经回到卧室,换了一身舒雅的裙装,风姿绰约,气质养眼。
女人倚在门边,朝她眨眼微笑,伸手邀请:“这位美丽的姑娘,把你余生的时间都交给我好吗?”
颜初先没反应过来,原地愣了两秒。
随即,她眉目舒展,非常配合地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放进苏辞掌心。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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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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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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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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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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