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的柜子里藏着一个煮蛋器,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男生们之间也少分你的我的,煮蛋器上贴了条,写着随用随洗,陈同煮了两个鸡蛋,回头问梁凡:“你要吗?”
“啊?我……?”梁凡都没料到陈同会想到他,他犹豫一下,“我还是不要了。”
陈同点点头,转身去泡面。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和梁凡单独呆在一起,毕竟寝室里还有一个容易吃飞醋的少爷,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同哥一身正气,不愿多生枝节。但他看梁凡又的确像是有事的样子,当了这么多年的班长,陈同还是有这方面的思想觉悟的。
面泡了没一会儿,作料泡热,从杯面的开缝里透出油香,方便面没泡开,面条还泛着白,有一点僵硬,但陈同不想再等了,梁凡一直都不说话。
不说话也就算了,他的眼神一直黏着他……陈同觉得他还是有点受不了其他男生和他搞基,苏青就不会让他有这种古怪的感觉。
陈同镇定地坐下,挑开泡面吹了吹,没忍住看梁凡一眼:“我吃完可不等你啊。”
梁凡呆呆地看着他,愣是不说话。
陈同看了两眼没管他,低头把面条呼噜了,经典的红烧牛肉味,闻着香吃着就那样,大晚上的能勾起胃里的馋虫,还勉强当饱,陈同没多留恋,吃完把碗筷一收拾,汤水倒掉面桶一扔,拔腿就往门外走。
梁凡这时候才拉住他的手,陈同的脚步一顿,视线落在捏在梁凡的手上,他的视线好像烫手一般,梁凡猛然松开,把手背到身后。
陈同搓了搓手臂,转身回去站到煮蛋器旁边,尴尬地指了一下:“忘记这个了。”
鸡蛋还没好,他只能傻站着,心里把苏青叨叨一通,要不是苏少爷非要彰显一下存在感,他现在都能回去继续肝题了。
梁凡看了看煮蛋器,神色一黯,低下了头。
他不说话,又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等候期间还有学生往小厨房来拿了瓶冰水,看他们的眼神有点奇怪,让陈同也怪难受的。
梁凡不说话,陈同等到无力,只好开口问他:“你有什么事?”
梁凡抬手遮了一下眼睛,好像陈同和他说句话他都能哭出来一样,说话也没什么逻辑:“我最近……我觉得在这里压力挺大的,我……我考不好,题也做不来,我太没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第一个就想到找你,可是你又……我不能找你,你也不想看到我……但我真的没人说话了,我……”
陈同听得头大,身后的水沸开,咕嘟咕嘟的,和梁凡的说话声凑在一起,莫名让人心烦……
“我没有不想看到你,”陈同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都是同学,没有必要,我没这么绝对。我以为上次我们就讲清楚了,你帮过宋恬,我感谢你,其他的事情没有了,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就直说,不用这么……说得这么夸张。”
梁凡快速抬头看了一眼他,又立马低下头去:“我就觉得……最近压力有点大……感觉要撑不住了,晚上想熬夜写点题目,侯帅又会说我影响他休息……”
陈同知道寝室里梁凡和侯大仙儿一个房间,牌友三仙三个人里面咩哥看着不怎么说话,小事上其实有一些挑剔,老马性格稳重,咩哥和老马更合得来,于是分房间的时候就是这么直接分下去的:陈同和苏青一个房间,梁园和另一个一班学生一个房间,咩哥和老马一间,梁凡和侯大仙儿一间。
大仙儿不挑剔,他虽然看不惯梁凡,但也就住一个月,不至于找他麻烦。
陈同:“明天我找大仙说说,看看你们能不能协调一下,实在不行你就到客厅里做题,外面的桌子还更大。”
但显然梁凡纠结的并不是室友矛盾,更不是书桌大小,他抬了一下眼镜架,手指按在餐桌上发白,他小声说了一句什么,陈同没听清:“你说什么?”
梁凡又抹了一下眼睛,这次眼睛是真的红了,他很小声地说:“我觉得我快支撑不住了。”
“……”陈同脸色古怪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梁凡哽咽说:“压力太大了。”
陈同:“……”
他没明白梁凡给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压力太大了和他说……他们现在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就是个同学情谊,情绪这么私密化的东西,和他说就显得有点逾矩了。
陈同知道梁凡对他有那么点不一样的感情之后一直刻意回避,曾经梁凡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他可以看做情有可原,但这决不是他会接纳梁凡的理由。
他们初中时候是真的快乐,这群狗人们拿梁凡当娇气包小兄弟,说是团宠也不为过——因为他心思太敏感了,而他们这群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又极为体贴,十分迁就兄弟们之间的小怪癖,他们之间会互怼,唯独不会拿梁凡开玩笑,因为梁凡心思敏感,太容易较真。
后来梁凡不止一次在背后给老师打小报告,又主动脱离他们,去一班找梁园,还变作一副瞧不起他们的模样,说不惹人生气是假的。少年本就傲气,更别说他们这群撒野的狗子,必然不能答应重归于好,顶多互不打扰。
陈同看着梁凡,梁凡也偷偷看他,视线被发觉的时候又迅速低头。
“……”陈同想做个了结,总不能梁凡以后要是觉得压力大了、心情不好了、遇到麻烦了,然后都来找他吧?
大家从十二三岁长到十七八岁,他都有男朋友了,总不能还去哄别人吧?
“所以呢?”陈同冷静地看着他,语气倒是平缓的,“你压力大,和我说,是想我帮你什么吗?”
“不不,不是,”梁凡连连摇头,更加没底气地说,“我只是想说给你听……很无聊吧?我……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知道苏青很好,他成绩那么好长得又那么帅,性格也比我好,人缘好……你们又那么好……我没有任何机会……从上次楼梯拐角那里你和我说话,我就已经全明白了你的意思……”他吸了一下鼻子准备接着往下说,却被陈同截住了。
陈同:“我和苏青是挺好的。”
“……”梁凡看着就像是快哭了。
陈同问他:“你觉得压力很大,不会是因为我吧?”
“不、不是,”梁凡匆忙答复,生怕惹厌一般,又觉得口干舌燥,说什么都不对了,他扣着桌子边缘,“你重新振作起来我也是……很开心的。”
陈同抿了一下嘴唇。
梁凡扣着手,小声问:“我以后还能和你讲话吗?”
“……”陈同是真的觉得头大,他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算个什么事儿?
他几乎是叹了口气:“嘴巴长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和我讲话。”
梁凡抬起眼睛来灼灼地看着他,陈同被他盯得害怕:“就是有压力这件事,谁都有压力,你总不能一有压力就来找我吧?实在不行你和老师谈谈,看看老师会给你什么意见,何况我感觉你成绩又不差。”
“可是我做题一直都做不好,名次也不好还掉到了B级,我……”
“掉到了B级也不是和我说一次话就能考回去的啊,”煮蛋器滴了一声,陈同没管它,斜斜靠着桌台,看向梁凡,“就,我不是说你什么,但是遇到了问题,你想解决问题,要么迎难而上,要么放弃,就看你选哪个,我不可能替你做选择的,这个要你自己选。”
陈同看着梁凡又开始掉眼泪,是真的不耐烦起来,他不知道梁凡大晚上的到底要和他说什么,也不知道梁凡的意图,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当老好人给人灌鸡汤。
陈同调整了一下语气:“如果你是为了在竞赛里拿好名次,就认真做题,不会的问老师,或者我们相互讨论,大大方方的没什么不可以,就算你去问苏青,他也会告诉你解题方法。如果你觉得实在承受不住了,你就调整一下你自己的时间表,像侯帅他们一样,赶上暑期班的进度,为开学之后的一模做准备。”
梁凡小声说:“就算我问苏青……”
“他也一定会告诉你的,”陈同说,“我比你了解他。”
梁凡嘴角落下去,非常委屈的模样:“可他背后会说……”
“怎么可能有背后,”陈同无语,“你觉得所有人都想害你吗?还是说你觉得大家都应该关注你,你做得好的大家要羡慕嫉妒,做得不好的,就一定会在后面看你的笑话?没有这么多精气神好吧?苏青更不是这样的人!”
梁凡被他一噎,没了话说。
陈同很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想找我谈话,是想要我激励你、支持你,那可能不太行。我不想说那些假模假样的场面话。”
“你觉得压力很大,但我能做的都帮你做了,你的家庭条件我没有和别人说过,每年的补助和助学金也在老师那里帮你争取过,你的家庭条件我跟着宋美丽在初中时候就一起走访了,你爸爸妈妈赚辛苦钱没错,可赚辛苦钱又不低贱,你爸在厂里工作,工资也没有很低,何况他们还从来不给你落下什么,班上没人觉得你家境怎样,你穿着我们一样大众牌子的衣服、手机,顶多没有钱飞白他们那样买鞋的购物癖而已。”
陈同顿了一下:“你都不知道初中的时候我还羡慕过你,因为你爸妈。”
梁凡呆呆地看着他,陈同没有多说,只旁敲侧击地讲:“所以你根本不用自卑,也不用觉得别人都对你有意见,不会的,你根本就是想多了,大家没空花那么多心思去讨论别人,我们又不是什么很差劲的人。”
梁凡不知道要怎么和陈同继续说下去,陈同也没了和他继续讲话的意思,梁凡太敏感了,往往伤春悲秋,陈同不是很能理解。
拿了苏青的煮鸡蛋陈同就走了,临了想了想,还是给梁凡落下一句“加油”,然后也再不管背后的啜泣声,径直走出小厨房。xiumb.com
刚一转弯,就看见苏青穿着个拖鞋睡衣在墙边站着,把他吓了一跳,苏青赶紧捂住他的嘴,两个人快步回到寝室房间里关上门。
房间里黑咕隆咚的,陈同:“我的台灯你怎么关了,我还有几道题……”
他忽然没了言语,因为苏青吻了一下他的脖子。
陈同抬手拿煮鸡蛋烫了一下苏青的脸,抬手开了灯,看着苏青脸上一个红红的椭圆印子觉得好笑:“你居然还偷听我讲话。”
“没……我就去看看你怎么还不回来……”苏少爷撅着不高兴的嘴,朝他飞了一记眼神,百般风情闪了陈同的腰。
陈同飞他一记眼刀往房间里面走,他们的小书桌在里边靠窗的位置,他这会儿还想着去写题呢。
可黏人精粘在了他背上,下巴搁在他肩窝里,陈同走一步,后面黏塌塌的苏青就蹭一步,赖着让陈同给他剥鸡蛋,还要张着嘴“啊——”一声等待投喂。
陈同把鸡蛋剥了凑到他嘴边,少爷挑剔小心地咬了一小块蛋白就说饱了,陈同终于忍不住推开他瞪了一眼,一口把鸡蛋包进嘴里嚼吧嚼吧吞掉。
好容易咽下去差点没噎死自己,看了下时间,又是凌晨深夜,窗外的知了都不叫了。
陈同到底被苏青霍霍完做题的心思,坐在床边问他:“你听到多少了?”
苏青摸摸鼻子,想挨着他坐,陈同支楞着手不让,他一米八多的个子,只好委委屈屈站在床头,抱着栏杆:“没听多少,本来想直接进去的,刚到门口就听见什么‘就算你去问苏青,他也会告诉你解题方法’,我就没进去。”
“好在没进去,”陈同也觉得尴尬,“要不然还以为我们两个串通好了的呢。”
陈同本来是想回来和苏青坦诚汇报的,谁知道这人先听完了,这会儿也没话说,苏青还站在他床头,他又没法直接躺下睡觉,只好硬着头皮聊了两句:“梁凡他找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学习压力大了,我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反正你听到了,我可清清白白的,不许乱吃飞醋了!”
苏青委屈地:“哦。”
陈同头很痛,牙也酸:“你干嘛这副模样啊?”
“我也委屈一下,看看你会不会心疼我。”
苏少爷说得理直气壮,陈同被他气着了,往床上一躺:“不会,我狼心狗肺,心疼你做什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苏青还委屈地站着,他比梁凡高了那——么多,看上去有点奇怪,还很让人牙酸,陈同瞪他:“别学了啊!我要生气了,我不喜欢这样。”
苏青这才歉意地耸肩一笑,恢复往常的温和来,不等陈同松一口气,又挤到他的床上捏他的脸:“那你喜欢什么样?”
陈同害臊,贴着墙支支吾吾,过了一会儿,脸红了。
苏少爷不矫作的时候颜值优势非常明显,陈同同志受不住近距离的美颜打击,从正气少年秒秒钟弯成歪脖小枣树,偏着脑袋亲了他一下,还坚持着最后的委婉:“反正不喜欢太……就你知道吧,梁凡太多愁善感了,负面情绪太多也容易传染给身边的人,就不喜欢那种的。”
苏青笑笑,又笑出坏意,忽然抓紧陈同的手腕非常强势地翻到他上边压住他,陈同瞬间紧张到炸毛,整个人都摆出防御式的警惕,让后被苏青碾过嘴唇夺了个吻,苏少爷压在他耳边用那种学霸独有的肯定句式讲出答案:“你喜欢这样的。”
“放、放屁……”
陈同结巴两声反驳,却被苏青摸了一把笑说:“那你硬什么啊?”
陈同惊得只剩下眨巴眼,话都不敢说了。
苏青往常只会在那什么互帮互助的特殊环节会说一些令陈同害羞的话,这会儿撩了他一把,苏少爷自己也没多稳重,眼看着有些稳不住,两个人亲着呢,动作还没来得及开展,床板先嘎吱着大叫一声,把两个人吓出一声冷汗。
“……”
夏令营到现在,大半月过去了,陈同一直忙着超越别人,每天每天的早起熬夜,住宿生活又和一大群人分不开,鲜少有私密时间,难得一次还差点把床搞塌了。
陈同蹲在地板上看了看歪掉的床铺一边支角,又看看坐在书桌旁边的苏青,脸上十分的一言难尽。
其实床的问题不是很大,有两个螺丝松了,估计是检修不够到位,其实和他俩没什么关系……这个还没办法现在搞定,要到楼下宿管大爷那里拿扳手拧一下才行。
可这都凌晨两点了,大半夜的,还能睡着睡着把床睡塌了吗!这要多大的梦游劲儿才能把床睡塌了!就算他们两男生能糊弄解释过去,可是耐不住心虚啊!
因为床是上下铺,床角一歪,他们两个人都没地方睡。
陈同提议打地铺,苏少爷又挑剔宿舍环境不乐意,陈同往地上一坐,拧开台灯准备靠数学题熬大夜。
可他连题干都没看进去,到底又偷眼偷瞧书桌边老老实实坐着的苏青,没忍住发表一声言论说:
“哥,你好厉害啊!”
苏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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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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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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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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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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