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时，教室中已经有不少人，都是还没放弃选拔紧赶着来复习的。
甘苑三人回了座位，也赶紧加入复习的队伍。
因为异兽的原因，他们所学的东西已经和千年前不同，特别是他们这种军需学院，学的就更加贴近实用。
之前考的是异界出现后百年间的历史“近代史”，接下去要考的，则还有“异界组成学”、“异界气候学”、“异界地理学”、“异兽学”等非常实用的科目。
而下一堂要考的，就是异界组成学。
这也是甘苑最不拿手科目排行第四的科目，第一是近代历史，第二是气候学，第三是地理学。
更准确来说，笔试所有科目中，甘苑唯一勉强算得上擅长的，就只有异兽学。
甘苑属于偏科极其严重那一类，如果只看实战课和对灵兽的操控配合两科成绩，甘苑说不定都能挤进一班，但他的笔试成绩，却连累得他的总成绩在差班的十七班都列属中后。
这让不少人都为之叹息，特别是胖子两人，每次一说起这事，两人就都是一副恨其不争的表情。
甘苑自己也挺无奈，他不是没想过在笔试上努力，就算只是把笔试总成绩提高个五十分，一科十分，他搞不好都能挤进普通班级。
但事实却是，别说一科十分，他五科加起来多十分都难。
甘苑觉得，他倒也不是真笨，若真要说，应该说是有阅读障碍。
就算他逐字逐字的去读，读完的内容也总也进不了脑子，转瞬就从嘴角溜走，什么都没剩。有时他盯着课本看久了，还会头晕脑胀，连之前本来记得的东西都反给弄忘。
但如果是别人口述的内容，就算再深奥长段，他能轻松记下。
不过这说法在魔鬼王那可不管用，他才不管这些。
教室中，甘苑努力集中精力要把课本上的内容记进脑海里，努力半天，却效果甚微。
他正惆怅，监考老师就拿着试卷进门来。
教室里一片哀嚎后，众人收了书，开始考试。
拿到试卷，甘苑照例深吸了口气后再去看。
异界组成学，主要研究的就是异界出现以及组成的原因。
现世的异界无数，每个异界里都有着各自的生态系统，以及无数嗜血凶残的异兽，而所有的异界又都呈泡泡形状，所以被戏称为泡泡世界。
从外面是看不见“泡泡”的，他们唯一能看见的，就只有异界连接他们世界的裂口，也就是俗称的异界之门。
郜叶霏他们镇守的，就是这个“门”。
甘苑对这套理论有大概的认知，但再具体的，就两眼抹黑了。
他埋头苦干半小时，眼见着考试时间都已经过半，试卷上却依旧空着大半，他有些急了起来。
照这样下去，别说参加选拔，他估计都会直接被魔鬼王弄死。魔鬼王是绝不会允许他的学生成绩下降的，而他已经得了个零分。
甘苑闭上眼，趴在桌上，试图开启回忆大门。
眼睛一闭一睁，他再抬头时，看见的已经不是试卷，而是一间陌生的会议室。
甘苑很快反应过来，他又睡着了。
甘苑转动脑袋，果然在一旁看见郜叶霏，郜叶霏身前放着一堆资料，看样子刚开会完。
一见到郜叶霏，甘苑就想起之前考试的事，顿时气成河豚。
郜叶霏早就注意到甘苑的出现，他低头翻阅文件，等了小片刻，见甘苑只是幽幽盯着他没像往常一样上前，他难得的主动打破沉默，“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你上次告诉我的答案都是错的。”甘苑一脸幽怨。
郜叶霏放下文件，微诧，“错的？”
“你入伍几年了？”
“十二年。”
“十二年前你才十二三岁，都没成年，哪个队伍敢收你？”
郜叶霏望着气呼呼的甘苑，长而微卷的睫毛不易察觉地轻颤。
看来他这个小良心，似乎是个冒牌货。
郜叶霏饶有兴致。
“第三百一十三期报纸上你说了什么？”甘苑又问。
郜叶霏道：“我让那些人滚。”
“错了，你根本不是这么说的。”甘苑道。
说完，甘苑立刻泄了气的气球似地瘪了下去。他居然在这里一本正经的和一个梦里的人生气，他该不会真的被砸坏脑子了吧？
“……错了？”郜叶霏挑眉。
入伍年龄不提，联盟那群疯子自然不会对外承认他们做过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那报纸又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就做过的事，甘苑居然告诉他是他胡说他根本就没做过？
“谁说的？”郜叶霏问。
甘苑满脸狐疑，郜叶霏演得还挺真，“书上写的。”
“书？”
“你还看书？”郜叶霏问。
甘苑出现在他面前时，一直都是半透明灵体的状态，而且一直以他“良心”自居，他还真的不知道，原来良心这东西还会背着主人去看书。
“那当然。”甘苑道。
瞥瞥郜叶霏，他又道：“作为你的良心，我要不努力一点，还怎么阻止你危害世界？”
对于被比作害虫以及是否需要阻止这两点，郜叶霏不予评论。
“我说的都是对的。”郜叶霏起身走到窗前，靠窗而站。
甘苑极度怀疑，郜叶霏却是一脸的笃定。
“书上都这么写。”甘苑道。
“那就是书错了。”
“所有人都这么说。”
“那就是所有人都弄错了。”
面对郜叶霏那副“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我”的态度，甘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晌，他只憋出两个字，“鸡毛。”
也不知道真的郜叶霏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反正在他这里的这个，简直鸡毛得让人想为民除害！
吐槽完，甘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笑了起来，“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们打个赌？”
“赌？”
“我出题你做，你再要错了，你就得承认是你错了。”
郜叶霏看了过去。
“听好了，第一道题，请列举组成异界三大要素。第二题，维持异界空间稳定的因素……”
甘苑叽里呱啦报完题，抬头一去，郜叶霏正傻愣愣地望着他。
“这就傻眼了？”甘苑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他就知道这法子不靠谱。
想想也是，他都不会的题目，他梦里的人怎么可能会？
郜叶霏嘴唇翕动，“你们做良心的，还要考试？”
甘苑一噎。
旋即他目光幽幽煞有其事，“这年头做啥不考试？升职要考吧？加薪要考吧？就连入个伍都要搞套体能测试。而且我这不是考试，我这是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要是考核不过关，那我就能换个良心？”
甘苑嘴角抽抽，“一经出售，概不退货。我要是挂了，你就没良心了。”
所以你就认命死心吧！
郜叶霏盯着甘苑，又是那让人发毛的眼神。
甘苑被他看得汗毛竖立，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回去考试，郜叶霏就开了口。
“卡其数值、空间坐标……”Χiυmъ.cοΜ
甘苑先是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郜叶霏是在告诉他答案，他连忙竖起耳朵听着。
听完答案，甘苑一边重复加深记忆，一边赶紧回去。郜叶霏说了很长一段，他全部轻松背下。
重回教室，甘苑顾不上四周，连忙拿了笔狂写。
管他对不对，填了再说，再怎样都比交白卷好。
一口气写完，甘苑看着变得满满当当的试卷，长长吐出一口气。
办公室内，郜叶霏上前一步，来到甘苑消失的位置，他伸手，在空中轻抚。
空中并未留下任何东西，哪怕一抹温度。
“元帅？”沈南和重回办公室时，一进门，就看见郜叶霏正举着手一脸的若有所思。
郜叶霏收回手。
“驻守的事项已经安排好。”沈南和禀告。
郜叶霏望着窗外，有些走神。
沈南和稍站片刻，没等到指示，便准备退出。
他才一动，郜叶霏的声音就传来，“替我查个人。”
“是。”
应完，沈南和等待。
片刻后，没等到郜叶霏的下话，沈南和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不知是什么人，若没资料，恐怕有些难查……”
“男的，挺年轻。”
“这……”沈南和面露为难。
就这两个筛选条件，全世界符合条件的估计得有几十亿，想从里面找人简直大海捞针。
“他最近好像在考试。”郜叶霏危险眯眼，“胆挺大。”
“考试？这恐怕——”
郜叶霏眼神逐渐冰冷，沈南和脸色随之发白。
“属下马上安排人去查！”沈南和赶紧改口。
郜叶霏颔首，忽又转移话题，“第一百三十一期报纸上，我都说了什么？”
沈南和傻眼，“啊？”
啥？报纸？
“嗯？”
“属下不、不知。”
郜叶霏手指轻扣桌面，用意难以捉摸。
“属下立刻让人去查？”
郜叶霏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徒留沈南和一头冷汗，惊魂未定。
郜叶霏离开，沈南和也下楼。
他在楼下遇见相识的正路过的大队长之一时，对方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神。
“怎么，元帅他又生气了？”那大队长见沈南和这模样，脸色也跟着发白，郜叶霏的坏脾气第一军区的人最清楚不过。
“第三百一十三期报纸上，咱们元帅都说了什么？”沈南和问。
“啊？”那人脸上，是和沈南和刚刚如出一辙的茫然。
沈南和想了想，又问：“你说咱们元帅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人讶然，“元帅那性格确实有些难以捉摸……不过你也知道，他一直都那样，而且除非他看不顺眼，否则也不会故意为难。”
沈南和吞了口唾沫，“那你觉得我最近看起来怎么样，还顺眼吗？”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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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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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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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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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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