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说的哪里话……”赵嫤十分害怕地道:“我不曾应过要跟叔叔走啊……”
“我可是为了你才下得手。”蒋诚急了:“嫂嫂不能负我!”
“不是吧?”赵嫤犹豫着反问:“我听闻婆母教训了叔叔,还蒋阮姨娘也打了一顿?”
阮姨娘是蒋诚的生母。
她这话意思很好懂了,蒋诚对蒋怀赋动手,是为了给他自己和他姨娘报仇。
与她有何相干?
“不是……”蒋诚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这个,解释道:“也有嫂嫂的缘故……
倘若嫂嫂不随我走,母亲要是知道我和嫂嫂之间的事,嫂嫂还能安心待在这个家里吗?”
他这话是在说,赵嫤若是不应他,他就去告诉蒋王氏赵嫤与他暧昧不清的事。
“叔叔不要说了……”赵嫤语气听着害怕极了,心中却不屑地轻哼。
这便开始威胁她了?
这兄弟俩真不愧是蒋士柯儿子,同出一辙的卑鄙无耻。
“我预备好了东西,我们要在蒋怀赋醒来之前离开。
嫂嫂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保准让嫂嫂下半辈子活得滋润。”蒋诚开始许诺。
赵嫤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问:“叔叔为何一定要离开啊……”
“那婢女醒了,事情就藏不住了,父亲回来一定会打死我的。”蒋诚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惶恐。
原本他计划好了,那婢女给蒋怀赋吃了丸药后去找他。
他会以带那个婢女私奔为借口,将她带带远远的,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这个后患。
谁知计划出了变故,那婢女被蒋怀赋打倒在地,昭阳院人来人往的,他哪有机会再去带走那个婢女?
这铁证就算是留下了。
一夜辗转,他觉得只有带着赵嫤私奔这一条路好走了,毕竟,赵嫤有得是银子,走到哪里都不必怕。
“叔叔多虑了吧?”赵嫤顿了片刻才道:“如今,你兄长成了这样。
公爹该更看重你才是。”
“嫂嫂这话是何意?”蒋诚不解。
赵嫤轻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缓声解释:“你兄长……已经不能有孩子了……
你虽是庶出,但长房这一支,公爹膝下,就只余下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你不该妄自菲薄的。”
这蠢货,方才话说的那么明了了还听不懂,与他说话真是费劲,非得掰开了揉碎了。
相较而言,蒋怀赋到底是嫡子,辅国公还是肯花精力栽培的,算是有几分脑子。
倘若不是蒋怀赋突然得了病,大受打击,恐怕不会这么好对付。
外头的蒋诚听完这话,愣了片刻,心中一阵激动。
是啊,蒋怀赋不能有孩子了,父亲不就只能指望他了吗?
那他还走什么?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实现的事情吗?
他成了长房唯一的希望,以后,看蒋怀赋和蒋王氏还敢不敢骑在他头上?
“叔叔?”
赵嫤皱眉,都听懂了还不滚?
“嫂嫂,我们不用走了。”蒋诚回过神来,语速飞快地道:“以后,我不会亏待嫂嫂的,我先走了。”
他说罢了,也不等赵嫤回答,便朝着院墙那处去了。
赵嫤开窗立了片刻,看着蒋诚从墙头跳下去了,才转过身回到床边。
“姑娘还睡吗?”
聆风已经穿戴的利落整齐。
“不睡了。”赵嫤看了一眼地上的蒋怀赋:“让她们将汤药端进来喂了。”
这汤药夜里头就该喂了。
但就算是她自个儿,只要不是难受到睡不着,也不会半夜爬起来吃汤药。
怎么可能会半夜特意起来伺候蒋怀赋?
左右少吃一顿也死不了。
“是。”
聆风应声出去了。
片刻后,惜雨端着汤药,惜时也跟着进来了。
聆风走在最后头。
几人蹲在地上,扶起蒋怀赋的头,给他喂药。www.xiumb.com
“姑娘,他不往下咽,喂不进去。”惜雨端着汤药的碗,捏着勺子回头。
扶着蒋怀赋的聆风和惜时也看她。
“给我。”
赵嫤接过惜雨手里的药碗。
惜雨忙起身让开。
赵嫤将勺子拿给她,蹲下身吩咐:“放平些,捏着鼻子。”
聆风伸手捏住了蒋怀赋的鼻子。
蒋怀赋虽然昏迷着,但本能还在,嘴巴张开了。
赵嫤捏住他两腮,碗对上去就灌进去一大口。
蒋怀赋本能的吞咽。
一碗汤药,赵嫤只分三次就全灌了进去。
她放下碗,起身到洗脸架子边净手,口中吩咐:“将床上东西收一下,把他放上去。”
“你们去收,这里交给我。”聆风又开始卷蒋怀赋的铺盖。
很快,蒋怀赋便被她提到床上去了。
惜雨唤了人进来,有条不紊的伺候赵嫤穿戴。
等一切整理妥当,早饭也摆上了桌。
等赵嫤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用了早饭,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消食,门口婢女才来通传:“姑娘,大夫人和杨夫人来了。”
“让她们进来。”
赵嫤将手中的帕子丢在一旁,进了里间。
蒋王氏和一个穿戴不凡的妇人一道进了里间。
“婆母,姑母。”
赵嫤垂眸行礼。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昨晚在宴席上调戏她的杨光璧的母亲杨蒋氏。
杨蒋氏是辅国公蒋士柯的长姐,与赵嫤的继母蒋晴柔是亲姊妹,是和宁侯府的当家主母,素来以严谨公正闻名。
她姑子乃是宫里的和妃,雍王便是她的侄子,正经的皇亲贵胄,寻常人入不得她的眼。
这些大户人家若是有什么矛盾,常请她去调停说和,她在帝京还是很有几分威严的。
她与蒋王氏在闺中时便交好,蒋王氏当初能嫁入辅国公府,也有她的功劳。
见赵嫤行礼,她只是掀了掀眼皮:“嗯。”
她不爱笑,常年肃着一张脸,胆小的孩子都能叫她吓哭了。
“汤药喂下了?”蒋王氏看向赵嫤。
“是。”赵嫤轻应。
她看了看杨蒋氏,星眸微微转了转,心中便拿定了主意。
“占文出了一头的汗,你也不知道擦一擦。”杨蒋氏老气横秋地开口。
赵嫤默不作声,捏了雕花床柜上的帕子,在蒋怀赋额头上轻擦。
“你母亲不曾教过你吗?”杨蒋氏吹毛求疵:“伺候夫君要恭敬,还有一只手闲着做什么?”
赵嫤依旧不语,抬起另一只手,双手为蒋怀赋擦汗。
杨蒋氏转过脸,看向蒋王氏,面上颇有几分得意。
蒋王氏面露笑意,很是解气。
“你是我小妹的继女,又嫁给了我娘家侄子。”杨蒋氏见赵嫤停了手,再次开口:“我也算是你的正经长辈,今儿个说你几句,你没有异议吧?”
“侄媳不敢。”赵嫤低着头,乖顺得很。
“当初你进我们蒋家的门,没有人逼着你吧?”杨蒋氏稍稍拔高了声音问。
赵嫤缓缓摇了摇头。
“既然你是自愿的,如今也已经成了亲,就该好好过日子。”杨蒋氏教训道:“我听闻你常与占文争吵,又与你婆母高一声、低一声的,这像是过日子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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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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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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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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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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