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佣人伺候着虞若纱洗漱。
她穿戴完好,走进院子,眼角余光就发现了守着自己的人。
普通女人被人盯着或许发现不了,但她虞若纱不同。
她自己,也是能以一敌十的高手。ωωω.χΙυΜЬ.Cǒm
多了一些人在这里,她还是发现得了的。
看来,禾渺的死亡,她还是被怀疑了。但那又如何呢,只是怀疑而已,没有任何人会把事情联想到她的身上。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一直等着机会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虞若纱除了去佛堂抄写经书,就只在自己的嘉善院并没有外出。
任何人,都抓不到她的把柄。
……
“王妃,您怎么想的?”
得到暗卫那边来的信息,江挽月没什么反应,西枝倒是不解,“难道就让虞侧妃这么逍遥快活下去吗?”
“要不我们自己设局,让她走进来吧。”东枝提议。
江挽月笑着敲了敲东枝的小脑袋,“你啊,什么设局让她走进来,说的好听,难道不是设计陷害?我们要是真的设计从没发生过的事情去污蔑她,那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你们还敢放心跟着我一起生活吗?不怕我背地里捅你们刀子啊。”
东枝挠了挠自己的脑瓜,“说的也是哦。”
“不过呢……对于虞若纱来说,现在的日子也不算是逍遥,甚至可以说是折磨。她这人心中贪念多的人,每天佛堂和嘉善院两处走动,假装清心寡欲的生活,应该令她万分难受。不过……她要是能因此真的消停,不再做恶事,就此打算,也是好事一桩。”
“王妃,您可真想得开。”
“想不开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顺其自然吧,挺好的。”
江挽月很珍惜现在的日子。
身边有自己在乎的人,宸王府也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南枝忽然说了一嘴,“柳侧妃今日也去佛堂了。”
“她去佛堂干什么?”
“柳侧妃说要去佛堂跟虞侧妃一起抄佛经,顺便看看虞侧妃的心诚不诚。”
“胡闹,她跑去招惹虞若纱,万一出点什么事。”
江挽月有些急了,她起身要过去,被西枝拉住。
“柳侧妃也不是故意为难虞侧妃才去的,柳侧妃每个月的今日都会去一趟佛堂祈祷自己每天吃香喝辣。柳侧妃还说拜拜很灵验,她每个月都要去,说是心诚则灵,毕竟,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而且王妃您放一万个心吧,萧启大人一直在佛堂外边看着呢,而且一直有暗卫盯着虞侧妃不是么,不会出事的。真要容易出事,我们也不会让柳侧妃去的。柳侧妃那张嘴可厉害了,我们第一次见虞侧妃吃瘪,在佛堂里面,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江挽月好奇的看向几个为柳瑶瑶说话的丫头,“你们几个,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虞侧妃放出来那日开始的,柳侧妃是我们自己人。”四人异口同声。
她们拉着江挽月,说起那天虞若纱被气走的场面。
虞若纱的克星,就是柳瑶瑶。
……
虞若纱从未感觉到被人克制的滋味。
柳瑶瑶仅仅只是走进来,看了她一眼,甚至还没开口说话,虞若纱就已经开始烦躁了。
虞若纱别过头去,不看她,捏紧了毛笔低头抄写。
“真巧,虞侧妃。我们一同在王府生活过四年了,也就今天在佛堂里见过你一次。”柳瑶瑶在她对面坐下,丫鬟帮她研磨。
虞若纱端着姿态,安耐住情绪,没有理她。
柳瑶瑶也不生气,反而笑盈盈的看着她,“虞侧妃是不是又犯了什么大错了?否则,不应该每天跑来抄写经书啊,你以前也没这爱好。肯定是犯了很大的错,才能让你这种人内心过意不去。”
她挑眉,满眼好奇,“说说呗,都在佛堂了,对着菩萨,说点真话?”
“柳侧妃,佛堂应当肃静,若你的性子在佛堂安定不下来,就早点出去。”虞若纱不耐。
“你不想说,我更好奇了。你是从太子府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开始抄书的,太子府大婚那日……禾渺公主离奇死亡。我想想啊,难不成……禾渺公主是你杀的!”
虞若纱笔尖顿了下,一滴浓墨落在纸上,糊掉了刚才写的字。
如果不是有人盯着自己,虞若纱真想现在就掐断她的脖子,看她这张贱嘴还怎么再说话。
“不说话就算了,你这个扭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猜对了?禾渺公主真是你杀的?”
虞若纱本能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柳瑶瑶笑眯眯的露出小狐狸尾巴,“我胡说的,你这是心虚了吗?”
虞若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柳瑶瑶诓了。
她捏紧了手中毛病,冷笑,“说话要讲证据。禾渺公主的死如何,太子自然会有定论,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比太子比王爷说的话更管用么。”
“我开个玩笑而已吗,是你太认真了。要不,你也说回来,你问我有没有杀禾渺公主呗?”
“柳瑶瑶,胡说八道的嘴总有一天是会被人撕烂。”
“是你想撕烂我的嘴吧。说起来,你的反应真是超乎我预料的大,你以前的镇定哪里去了,怎么就听不得我刚才说的话。”柳瑶瑶若有所思,“让我想想,刚才到底哪句话戳到你的痛处了?杀了禾渺公主?”
“柳瑶瑶!你最好闭嘴,我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在夺过太子府内的侍卫杀掉禾渺。你若是再敢胡说,我会将此事闹大,求一个公道。到时候,你的嘴恐怕真的就保不住了。若是王妃保你,我就去找太子、去宫里,总能讨出一个说法。这事已经平息,如果闹大,你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都说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么计较干什么。”
说着,虞若纱捏断了手中的笔。
“哇塞,你都把笔给捏断了,你力气还不大?”柳瑶瑶啧啧赞叹,用两根手指捏着笔杆比画了起来,“我可捏不断这么粗的一根笔杆子。”
虞若纱气疯了。
她摔掉手中的废笔,走上前,抬手就要给柳瑶瑶一个耳光。
还没落下时,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是萧启。
他冷冽模样出现在柳瑶瑶的视线中,这还是柳瑶瑶第一次听他说话,“虞侧妃,佛堂乃是清净之地,您这样做,不太合适。”
虞若纱被他推开,后退了两步。
看见是萧启,虞若纱也没有办法,她冷冷笑了一声,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
连一个侍卫统领都敢这样折辱自己,好,真好。
你们都给我等着。
“既然我这样不受待见,那今日的佛堂就让给你们。”
虞若纱被气走了。
柳瑶瑶看着萧启这张清俊的脸出神。
“柳侧妃,您没事吧?”萧启看她僵着没动,忧心问道。
没得到柳瑶瑶回答,萧启正要叫太医。
柳瑶瑶这才缓过神来,她拉住萧启的衣服,“我没事!我没事!不用叫太医!”
说完,立刻松手,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萧启点头,“那就好。”
萧启走后,柳瑶瑶恋恋不舍的盯着门口看了很久,最后才一本正经的盯着佛像。“菩萨啊菩萨,信女柳瑶瑶好像,另有所求了。以后,应该不止一件事要麻烦您了。”
“那我以后抄双份的经书,写两份愿望一起烧了,您帮帮我实现好吗?”
佛像沉默,自然是无法回答的。
可菩萨的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既然您笑了,我就当您答应了,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每个月我来虔诚礼拜两次。”
说完,柳瑶瑶跪在软垫上虔诚的磕了两个头。
……
稚嫩的膝盖跪在冰冷粗糙的地上。
小知妤熟练跪地的姿势让人心疼。
嘉善院中大门紧闭,关紧了门窗的房间里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虞若纱烦躁的在屋内踱步,小知妤沉默的跪着,即便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这些日子,她一直想找机会跟二王妃三王妃里应外合败坏江挽月的名声,可有人一直跟着自己,她就不好行动,也不敢乱说话,生怕露出马脚被发现。
萧启帮着柳瑶瑶,一定是江挽月那个贱人的授意。表面上放她出来,实际上就是为了折辱自己。
本来日子就已经憋的很难受,今日就连装模作样去佛堂都被羞辱的去不了,她还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是,就是关门收拾自己的女儿。
呵,什么女儿。
不过没用的小野种罢了。
要是她能讨得王爷喜欢,还能勉强算个小郡主。
可她呢,什么用都没有。
“就知道抱着你的破木头娃娃,有什么用!”
虞若纱将木偶娃娃从小知妤怀里打掉。
木偶娃娃重重落在地上,又弹起来,打中小知妤的眼睛。
小知妤痛得睁不开眼,血液和眼泪一起流淌了出来。
她小小的双手捂住了眼睛,沉默的忍受着折磨。
“废物,连哭都不会了。要你有什么用!”
虞若纱骂着,忽然看见了她指缝中流淌的血液。
“痛。”小知妤稚嫩的发出声音,清晰的说出一个字。
虞若纱这才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休息一会就不痛了。”
她不能叫大夫来。
一旦让大夫过来,就会发现小知妤身上的伤痕。
“娘亲抱你,休息一会就不痛了。”
小知妤捂着自己的眼睛,沉默的靠在她怀里。
忍痛这件事,她早就习惯了。
而且,娘亲抱她了。
这是娘亲第一次,这样抱着她,就像王妃抱姐姐那样。
娘亲的怀抱也是很温暖的。
她也有人抱了。
小知妤指缝间,血液混着泪珠一起流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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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柳侧妃还真厉害,竟然又把虞侧妃给气走了。”南枝满眼崇拜的感叹。
“以后如果我们不想跟虞侧妃相处的时候,是不是只要叫上柳侧妃就行。”东枝思考。
“我觉得是个好办法。”西枝认同的点头。
“你们可不要胡说,柳侧妃毕竟是主子,怎么能在背后编排她。”北枝一本正经。
主院中一片欢乐。
江挽月看着四个丫头绘声绘色的说着佛堂发生的事情,也觉得好笑,“这柳瑶瑶,的确是个神奇的人物。”
“不如等柳侧妃从佛堂出来后请她来一趟,好想听柳侧妃亲口说说虞侧妃是什么表情。”
“不好了!出事了!”萧启去而复返。
“刚才暗卫传来消息,小郡主被虞侧妃关在屋内虐待,受伤了。”
“你说什么?虞若纱虐待小知妤?!”江挽月心中一震。
“是,属下也没想到,虞侧妃竟然一直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小郡主似乎也习惯了被这样对待,痛苦的缩成一团,不仅没有哭喊,甚至隐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小郡主乖巧,虞侧妃害怕被人发现,连大夫都没有请。”
“随我过去。”
江挽月带上人,快步赶到嘉善院。
院内丫鬟看见江挽月,跪了一地。
虞若纱听见外面的异动,拉起被子,将小知妤整个盖了起来。
“开门!”江挽月直接走到门口,冷声道。
“王妃怎么来了,我现在有些不方便。”
没等她再找借口,江挽月已经下了命令。
“东枝南枝,动手。”
紧闭的房门一瞬间被破开,木板碎裂在地。
江挽月带人快步走了进去,屋内的景象清晰的暴露在眼前。
小知妤被被子整个盖住,在被子中央鼓起了一团。
“王妃有什么事让下人通知一声,叫我过去就是,怎么还亲自来了。”虞若纱脸上冷静自持,“小知妤着凉了,这会不宜见客,王妃若有什么事,我随王妃出去说。”
江挽月压根不去看虞若纱的表情,也不管她说的话,直接朝床榻走去。
东枝南枝开路,西枝北枝一左一右挡住了虞若纱。
“王妃,你想做什么!知妤怕生!”
虞若纱阻止却根本触碰不到分毫,眼睁睁看着江挽月一把掀开了床单。
小知妤仍旧痛的捂着眼睛,掌心流淌出的血迹让江挽月心脏拧做一团。
虞若纱这个疯子!
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在她眼里,难道就只有棋子吗?
她冷冷了虞若纱一眼,将小知妤抱起就走!
“先让府医瞧,再请王爷命人去宫内请太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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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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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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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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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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