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夜北骁一个冰冷的眼刀扫了过去,止住了萧然的话。
然后,他继续往王府里面走。
萧然想了想,不敢再多嘴自家王爷和太子之间那点事。他叫住了边上站岗的侍卫,“你去王妃那边跑一趟,就说王爷回来了。”
夜北骁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凉凉的看向萧然。
萧然脖子一冷,“王爷。”
“你怕是忘记了,谁才是你的主子,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夜北骁的语调冷冷的,但是萧然跟他久了,听得出,自家王爷并没有多生气。
他勇敢的说道,“王爷,其实,今早柳侧妃那几位也去找了王妃,大家都希望你能王妃能早点和好。”
“竟然,连府里那些人都跟她亲近,她这王妃当的,除了发本王不亲近之外,倒是跟谁都关系紧密的狠。萧然,连你也被她收拢了人心,倒是处处在为她着想。”
“王爷,属下只是不忍心看您这么拧巴。”萧然想着倒霉不能自己一个人倒,又补上了柳瑶瑶那三个,“当然,柳侧妃她们那三位也都是这么想的。”
“说起来,你们倒是在为我着想了?”夜北骁冷笑,更生气了。
自己的暗卫,自己的侧妃,现在都像是江挽月的人了。
呵。
天大的笑话。
江挽月越想越觉得生气,难不成,就永远只有他去向她低头这一条路?
他偏不。
这一次,他夜北骁绝不低头。
夜北骁心中赌这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人刚走到院外,一抬头,就看见有人站在哪里,手中提着灯笼在等。
听见脚步声,江挽月转过头来。手中的提着的灯笼散发着暖黄的光,散落在她的脸上。
月光下,烛光下,江挽月那种绝色倾城的脸,温柔的像是一幅画。
她不像是人间的人,更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从天上走下来的一样。
夜北骁止住脚步,心中梗了梗。
江挽月一步步朝他走来,直到站定在他面前,才仰起头看他,“你还在生气吗?”
她这样问他,认真又小心的六个字,听得夜北骁心里的怒火一下就散掉了。
他不生气了。
但夜北骁绷着一张脸,没说话。
江挽月把灯笼交给了萧然,萧然了然,带上所有人离开。
院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太高了,他不低头时,她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江挽月只能踮起脚尖,很认真的对他说道,“我对太子殿下真的没有男女之情,我可以发誓,我去见他,也只是因为禾渺。另外,也是担心我们的未来。”
夜北骁神色终于松动了,他说,“我们的未来,只属于我们,与别人有什么关系?”
禾渺从来都不在他的视线之中。他的决定,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皇帝不行,禾渺,更不行。
“可我们的未来里面,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啊,会有崽崽糯糯,还会有你的暗卫,我的朋友,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包括太子殿下。太子,她帮过我很多很多次。”
江挽月软了语调,很认真的跟他解释,“而且,我想好了跟你在一起,也要想想如何应对和你在一起的未来啊。”
夜北骁听懂了她言下之意。
他顿了下,定定的看着她的脸。
第一时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江挽月怎么会和自己说未来。
“你是不是又在谋划什么?”
江挽月一把环住他的腰身,将他抱住。
夜北骁整个身体都僵了。
江挽月……抱他。
他指尖动了动,觉得一切都那样不真实。
她拿指尖戳了戳他腰窝,她说,“现在,你可以信我了吗?”
夜北骁反手将她搂紧在怀里。
不管江挽月是不是在骗他,他都信了。
他掐着她的下颌,夜北骁低下骄傲的头颅,猛地亲了上去。
这一个吻,像是饥饿了数年的野兽忽然找到了可口的肉。他吻的用力又张狂。
江挽月几乎快要喘息不过来,她抵住夜北骁的胸膛,想找个喘息的片刻。又被他拖住后脑,死死稳住。
月光下,两个身影,紧紧纠缠在一起。
江挽月心想,夜北骁这些天的冷静都是装的啊!!!!!!早知道这几句话能让他这么疯,她该选在白天换个时间,不打发走其他人,这样他说不定还会收敛点!
此刻的自己,根本像是羊入虎口,毫无反抗之力。
救命……他咬住了她的唇瓣。
救命……只有靠他的口腔渡过来的空气,她才能喘息。
她不会死了吧。
江挽月抓着夜北骁的衣衫,双手无力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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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好消息,王妃王爷和好啦!”
“快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柳侧妃去!”
“以后大家都放心大胆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爷的心情都会很好,犯错也没什么关系。我从没见王爷咧大牙笑过,你们不知道,看见的时候我有怀疑自己的眼睛。”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王爷和王妃和好,快通知厨房,多做点好吃的!这几天,加餐!”
“好咧!”
整个王府都喜气洋洋,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就在被关起来的虞若纱,都隐隐约约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虞若纱特意打开窗户,让声音听的更清楚一些。
零星的字句传到她的耳朵里,却让她更加不甘。
机关算尽,江挽月还是守住了王妃的位置。而她,算计一生,却像个阶下囚一样被关在这里。
虞若纱发泄一般将窗户摔上。
木制的窗框被她的力气甩坏,半块窗板掉了下来。
屋内的小知妤定定的看着,走上前,将窗板扶好。她平静的小脸上有着超乎这个年龄的冷静和绝望。
虞若纱将她推搡在地,“王爷将我关在这里,但也只关了我一个人。你为什么不走?想留在这里看你亲娘的笑话?”
小知妤没说话,只是平静的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弄疼的手臂。
知妤,野种,没有家。
她都知道的。
哥哥姐姐,不是她的哥哥和姐姐。
她只有娘。
这是虞若纱无数次警告她要听话时说的。
小知妤,也全都记住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对这些话的意思,理解的也更清楚。
“木头,你简直是个木头,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东西。”
虞若纱不甘心,“江挽月生下的女儿就可以为她争宠,你有什么,你却连一个公主的封号都没有争来。”
知妤依旧不反抗,不说话。
她小小的身体费力的爬到椅子上,用书桌书写着师傅教的最后那一页书上的字。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虞若纱眼眶红了,她忽然抱起了小知妤。
“知妤,原本只要娘成功了,你是可以跟娘一起过好日子的。”
虞若纱哭了,“可是娘失败了,娘还是只有你。”
小知妤第一次看见虞若纱流泪,她抬起小手擦了擦虞若纱的眼眶。
虞若纱的眼泪流的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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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禾渺的大婚请柬很快就送到了。
宸王府,是最早收到请柬的。
裴敬替太子亲自来送的请柬,他朝夜北骁和江挽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随后将请柬递上。
萧然接过请柬,递给夜北骁。
夜北骁扫了一眼,淡淡开口,“两份请柬?”
“一份是太子殿下给宸王和宸王妃的,太子殿下说了,宸王妃当年对殿下有救命之恩,所以,这封请柬是太子亲手写下的第一封。另外一封,则是禾渺公主写来邀请虞侧妃的。”
禾渺,邀请虞若纱?!
裴敬像是看出了江挽月眼中的讶异,解释道,“禾渺公主说了,虞侧妃是唯一帮助过她的人,他在大凛没有娘家人,但成婚这件事总是需要一个娘家人的,所以想邀请虞侧妃过去。”
“话已送到,裴敬告辞。”
说完,裴敬就走了。
萧然亲自将他送了出去。
江挽月跟夜北骁对视了一眼,“禾渺什么时候跟虞若纱关系这么好了?”
“不重要,只要虞若纱一直留在嘉善院,就再也掀不起风浪。”
夜北骁对虞若纱是没有感情的,将她软禁,也只是看在她小知妤的面子上。
知妤,毕竟是他的孩子。
而虞若纱,始终是孩子的母亲。
江挽月问,“那这封请柬怎么办?”
“就看你想不想知道,虞若纱跟禾渺之间到底到那一步了。”
“若我想知道呢?”
“就把请柬给她。”
江挽月跟他的视线对上,一下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你想通过大婚,看看虞若纱到底跟禾渺私下合作到了哪一步?”猎场的意外,虞若纱又到底参与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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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柬被萧毅送到了嘉善院。
嘉善院的大门再次打开,虞若纱看着萧毅走来,只当没看见,又背过身关上了窗户。
“你来干什么?”
可窗户坏了,还没修,萧毅即便不进来,也能将里面看的清清楚楚。
“虞侧妃这些天过的还好吗?”
“还好。你来干什么,还开了门,就不怕王爷知道了怪罪吗?”
虞若纱故作坚强的样子,看的萧毅更是不舍。
“是王爷让我来送请柬的,这几日对虞侧妃的禁足已经算是惩罚了,禾渺公主特意给您送的请柬,王妃也为您求了情,王爷看在太子和王妃的面子上,同意解了您的禁足。”
虞若纱接过萧启递过来的请柬,“禾渺要嫁给太子了?”
“是的,这是太子府邸亲自送来的请柬。”
“禾渺怎么可能会嫁给太子?!”
她又蠢又笨,做什么事情都不成功,明明就输了,为什么太子还愿意娶她。
禾渺那个蠢货,哪里都不如自己,为什么还能嫁给太子?
虞若纱心里的不甘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泡,她死死盯着请柬,恨不能将禾渺这个名字盯出一个大洞。
“王爷命属下将太子府送来的请柬交给您,去与不去,让您自己决定。您院子里习惯用的几个丫鬟,也都送回来了。”
萧毅送完东西,也没走,看着嘉善院重新安置看,还亲手将坏掉的窗户重新修好了。
虞若纱看着大敞的院门,被不甘和恨意淹没的心脏彻底扭曲。
江挽月有王爷护着也就罢了,凭什么,就连禾渺都能这么好的运气。
为什么,这世界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落到好下场。
她不服输。
她不会认输的!
虞若纱收拾好自己,走出院子,直接就往江挽月那边去了。
她一步一跪,走到江挽月的院外才停下。
“若纱这几日在嘉善院反省,虞若知道错了,求王爷原谅,求王妃原谅。”
虞若纱感受到了其他人的视线,但她视若无睹,直接跪地,磕头。
江挽月没出来之前,虞若纱就一直在院外磕头,不停的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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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
“虞若纱真够豁得出去的,刚出来就来跟我玩苦肉计。”江挽月打了个哈欠,“她喜欢,就让她磕着吧,本来也是该受些教训的。”
更何况,她根本不相信虞若纱是真的认错。琇書網
真知道错的人,大多是羞于见人的。
她这样大张旗鼓,闹的越大,自己点头原谅她的结果,也能定性的更明白。虞若纱,是迫不及待想将这一页翻过去呢。
“就说我午睡了,你们不敢吵醒我,一切等我午睡之后再说。”
江挽月想,既然要玩苦肉计,那总得出点血才行。喜欢磕头,那就慢慢磕。
“现在,就让她这么磕着吧,等傍晚时分,看她差不多真没劲了,你再让人扶她回嘉善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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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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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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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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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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