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解释,“太子殿下那边派人来说了,让王妃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看,这封信是给您一个人的,不是给王爷的。”
江挽月感到意外。
看着近在眼前的信件,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夜北骁。
萧然怎么会没过夜北骁的手,就直接把太子的东西给自己啊,他不是最忌讳她与太子接触的吗?
江挽月犹豫了一会,才试探着从萧然手里接过。
夜北骁没有阻止,脸色依旧是紧绷着的,没有太大变化。
江挽月将信件牢牢捏在手里的时候,夜北骁依旧没有动手去夺的意思,他的样子,似乎不是很在乎这封信。
难道……萧然把信件给自己,是夜北骁授意的?
这么一想,事情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虽然,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明白了,辛苦你了萧然。”江挽月说道。
“王妃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萧然一脸骄傲。
江挽月想着,萧然是夜北骁的人,能这样做肯定是夜北骁授意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归是个好事。
于是,她真的没有在夜北骁面前拆开信件,直接带着信件离开了。
夜北骁看着江挽月拿了信就走,拳头都捏紧了。
他恨不能立刻上前拦下他,甚至想一把抢过那封信。但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知道,江挽月一定不会希望他那样。
夜北骁甚至很想砍了夜凌玄,但,偏偏欠了夜凌玄不少人情。
妈的,只能忍了。
直到江挽月走远,他才露出原本的脸色来,“萧然!”
夜凌玄这个混账东西在搞鬼也就算了,怎么自己的暗卫也吃里扒外。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信件!”
“信件是王妃的,自然是要亲手给王妃啊。”萧然也看出自家王爷的不悦。
他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找人算账。
不,是已经在找人算账了。
“王爷,是您说的,让我带着所有暗卫都要听王妃的,要听从王妃的命令,还不能对王妃有任何疏漏。任何让王妃不开心的事情都不能做,要尊重王妃,尊重王妃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件事。”他可好好的记着王爷对他交代过的话呢。
萧然觉得很是委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明明王爷郑重的对所有暗卫说过,王府里有两个主子,见王妃如见王爷,以后有事情不必对王妃有避讳。
既然不避讳,那这信,他肯定是要拿出来给王妃的了。
“这么说,还是本王的错了?”
“属下不敢!是属下的错!”
“下次,任何男人送来的东西只能送到我这里,不能直接给王妃。”夜北骁捏着太阳穴,努力抑制了怒火。
“是,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赶紧滚蛋!”
萧然不敢逗留,连滚带爬的走了。
走出院外,着急的步伐正好迎面撞上萧毅。
萧然对他点了下头,就算是问候了。萧毅虽然还是暗卫的人,但现在根本不管理暗卫事务,整天围着王府内的事情打转,更像是王府的管家。两人关系不错,但萧然跟着王爷,萧毅管理王府,平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话了。
但萧毅,却叫住了萧然。
“毅哥,有事吗?”萧然年纪小,被叫住了也大大方方的问他。
但这一句话却让萧毅心里有点酸楚。
有事,才能找他吗?
“你刚从王爷书房出来,王爷还在吗?”
“还在,但,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你最好别过去了。王爷被我惹毛了,正在气头上,没事的话会讨他烦,有事的话,就更不好说话了。”
“我知道了。”
萧毅思考了好几天,才下定决心求见王爷为虞侧妃求情。可惜还没见到王爷,就已经没了机会了。
“王爷若是哪日心情好,你支会我一声。”
“好。”萧然一口应下,“毅哥,你是有什么事要跟王爷说?如果合适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说说。”
萧毅的话嗓子眼打了个转,“不必了。”
“对了毅哥,嘉善院那边,王爷说了让我安排暗卫把手,除了守门的人要换掉,日常的吃穿也会用暗卫负责送去,就不必再分摊府内下人操心了。这是王爷今日刚下的命令,我今晚便会换人过去,提前跟你说一声。”
萧毅原本要求情的话彻底卡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到最后,也只是一句无力的问候,“王爷,非要这么绝情吗?”
“虞侧妃是王爷的女人,是否绝情,我们说了不算,毅哥,如果你找王爷是想为了虞侧妃求情,还是算了吧。我们现在的主子,只有王爷和王妃,虞侧妃从来都不该是我们效忠的对象。”萧然年纪轻,其实他看不出虞若纱跟萧毅之间的弯弯道道,他以为萧毅对虞若纱,也跟自己对王妃一样心思的保护。
而萧毅心里有不该有的情绪,听了这些话,就觉得不是滋味了。
萧启可以为了王妃做出格的事情,那他,为了虞侧妃自然也是可以的。
“我自有分寸,虞侧妃心性纯良,她不该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萧毅说完,就要走。
“等等。”萧启叫住他,“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说,但因为是毅哥你,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虞侧妃或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干净,王爷的判断,不会错的。”
萧启说了,他中蛊虫的时候,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外人。
唯一有嫌疑的人,只有虞侧妃。
再加上,虞侧妃的确擅作主张放了禾渺公主去皇上面前闹事。
不管怎么看,虞侧妃一定是有歪心思的。
“有些事还没有结果,我不方便跟你说太多,但你相信我,虞侧妃身上有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王爷只是将她幽禁,并未真的伤害她,或许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萧然的话萧毅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不相信虞若纱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即便有,他也不会放弃这个在王府后院里面无依无靠的女人。
萧毅的脑海里,始终会闪现过虞若纱的模样。
她……不一样的。
她,值得最好的一切。
无论旁人怎么说,他都会站在她的身后,成为他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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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这才拆开了信封。
果然,除了一张纸,还放了一块令牌。
她将令牌放到一边,翻开了信。
是太子夜凌玄亲笔书写的信件。
夜凌玄在信里告诉她,他要迎娶禾渺的事情是真的,在大婚之前,他还想再见她一面。地址就定在买暗器的那家店里。若是她不方便,他会命人接她过去。
约见的时间,正是今日下午。
“王妃你怎么了?你看完信件之后的表情好复杂,这该不会是一封诅咒信吧?”南枝不解。
“我不明白为什么,也想不通。”江挽月说。
“天底下还有王妃想不通的事情吗,那一定是很难的事情了。”
“傻瓜南枝,我想不通的事情可多了。”江挽月笑了笑,摸了摸南枝的脑袋,“你呀,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好骗。”
“我一辈子跟着王妃,就不会被人骗了。”南枝拍着胸脯,早就对未来做好了规划。wWW.ΧìǔΜЬ.CǒΜ
江挽月笑着,“好,南枝跟着我一辈子,若是南枝想嫁人了,我就再找人来跟你相亲。”
江挽月跟南枝说笑着,但手中的信件,一直被她捏的很紧。
太子殿下的邀约,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只有见了,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见了……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江挽月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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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的安全一向好,买兵器的人一直都不多。
这家店本来也就是个幌子,为太子耳目所用。
夜凌玄提前就到了,一直在后院里面坐着。
热茶凉了,又换上了一壶新的。
裴敬不解,“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贵,有任何事情不如直接让属下去传话,为何要亲自来这里等。”更何况,宸王妃的性子古怪,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她收了信,会不会来都不一定。
“还有……宸王妃到底能不能收到信,也是个未知数。”宸王那性子,指不定把信件销毁了呢。
“本宫知道。”夜凌玄温和地说道。
“那您为何还要等?”
“本宫不是在等,是在赌。”
赌一个能亲口问江挽月说的机会。
输赢都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裴敬没有再劝了,反正,自家主子的心思,从来都不是他能干预的。
在这一壶茶也冷掉的时候,江挽月终于来了。
她带了四个丫鬟出来的,也带着四个丫鬟一起走了进来。
“参见太子殿下。”
“裴敬,你出去。”
“是。”
江挽月回头看向自己的四个丫头,“你们也出去吧,门不必关。”
“奴婢明白。”东枝南枝西枝北枝四个人走了出去,一边两个人,守在门外。
夜凌玄见状,笑了,“你是怕我?还是在防我?竟然一次性把四个忠心耿耿的丫头都带了出来,你难道觉得,我会伤害你?”
江挽月摇头,脸上也是淡笑着,“我带她们四个一起出来,是为了让家里那位安心。太子殿下光明磊落的给了信件,我自然也要光明磊落的来赴约。”
若是让夜北骁知道,自己独自出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带上四个丫鬟,至少是光明正大。
“我从未怀疑过太子殿下好会伤我,太子殿下帮过我太多次了,我根本还不清。若真要拿命还,我觉得也是应该的。”
说完,她又郑重的望向太子的眼睛,认真补充道,“但我永远都相信太子殿下的为人。”
她还是对夜北骁动心了,对他,只是歉疚和感恩。
夜凌玄都明白,“既然怕老五不高兴,为什么还要出来见我?”
“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太子殿下对我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朋友,你想见我,无论是否有事,我都会来。最后一个原因,是禾渺。你不喜欢禾渺。”
她说的,是肯定句。
“是。”他不喜欢禾渺。
“那太子殿下约我见面,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夜凌玄直直的望入她的眼睛,他与夜北骁不同,很少会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
“太子殿下……”
“禾渺跟我说了很多让我无法置信的东西,她可以帮我,而我也终于明白我,你当初和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当初的江挽月,已经死在了新婚之夜。
江挽月心脏猛地一沉。
她脸上忽然变化的神色被夜凌玄看的一清二楚。
也正是从她的脸上,让夜凌玄确信了,禾渺说的,是真的。
其实,他早就信了,只是想听她亲口证实。
他真正喜欢的那个女孩,早就死了……
那个全天下最好的姑娘……那个在长河边上对她摘下面纱,对他说着心事的姑娘,死在了自己穿嫁衣的那一天。
“其实,你比禾渺对我说的更早,只是,那时候的我,不愿去深想那些话,也总觉得不可能。”夜凌玄死死的盯着江挽月,“你,有什么要主动对我交代的吗?”
江挽月:“对不起。”
夜凌玄轻笑出声,依旧是当初温柔的语调,可眼中却带了些许水光。
他沉沉闭上眼睛,“本宫明白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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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月离开兵器铺子。
马车停在宸王府门口吗,江挽月的煞白的脸色也一直没有缓和过来。
她手脚发凉。
禾渺这个疯子,竟然什么都往外说。
以为说出自己的秘密就是掌握住了自己吗?她自己也一样成为了异类。
人们会恐慌,会惧怕。若是闹大,她们都得死。
东枝扶着江挽月下马车,她一时不慎,踩空了脚蹬。
夜北骁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臂膀撑住她的腰肢,“怎么,见太子一面,就让你魂不守舍到这种地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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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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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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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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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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