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骁起身,说,“我送母妃回宫。”
他搀扶上德妃的手臂,要亲自送她离开。
“德妃娘娘,挽月还有话要说。”她急了,“我……”
夜北骁忽然凉凉地看向她,“不是只有王妃才要留在这里,哪怕是通房、是丫鬟,一样得留下。”
他在告诉她,就算当不成这宸王妃,也一样离开不了王府。
江挽月彻底静了声。
她一瞬间被抽空了力量,颓然跌坐在床榻上。
德妃看了夜北骁一眼,说道,“你还是不必送我了,先把你们之间的事情处理清楚。”
甩开了夜北骁的手,德妃失望地摇头。
最后又沉沉地朝江挽月说了句,“骁儿是要保你,挽月,你是个聪明孩子,好好想想清楚。”
德妃冷着脸说完,就走了。
虞若纱又赶忙跟了过去送她离开,“母妃,纱儿送您,您慢着些走。”
“别气坏了身子。”
虞若纱扶着德妃安慰了许久,德妃始终冷着脸没吭声。
德妃从未有过这样的冷漠紧绷的神情,德妃这次是真的气坏了。正如虞若纱想的一样。
“母妃,纱儿不能入宫陪您,您可以自己想开些,纱儿会在王府中照应着骁哥哥喝挽月姐姐,您放心,不要再生气忧心了。”
虞若纱把德妃送上回宫的马车,“纱儿一定会照应好王府的。”
“纱儿,还好你在,母妃才能放心些。”
马车车帘落下,德妃深深地叹了口气。
马车轻微摇晃,德妃心中惆怅。
其实她今日过来,并非真的想罚江挽月。
她也是个女人,知道独自在弃院生活三年还生下孩子是多不容易,她即便不想再生孩子,她虽生气,也没气到要因为没出生的孩子就非要让她离开宸王府的地步。
德妃也知道,骁儿如今正是最爱她的时候,她也不舍得真的把挽月那孩子如何,哪怕是看在骁儿的面上。
她故意把话说得重些,是想在陛下发话之前,在事情闹大之前把这事给先堵过去。
如此,回头陛下再问起来,一件事总不能罚个两回。
只要挽月这孩子好好地认个错,再小小的给写警告惩戒,这事也就过去了,也不至于弄到非要给她难堪的地步。
可挽月这孩子啊,竟真的能舍得下。
怎么说不喜欢骁儿就真的不喜欢了呢。
曾经,她明明是最爱骁儿的。
德妃难受地擦了擦眼眶边上的泪水,心疼自家儿子。
他的骁儿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何曾这样委屈过自己。
为了护下她,竟什么都能忍了。
可偏偏她不再爱他,却是在他最爱她的时候。
……
宸王府内。
虞若纱吩咐杨嬷嬷,“关注好王爷的动向,只要离开了林景苑就通知我。”
“侧妃娘娘放心,此次必定万无一失,德妃娘娘都发话了,以后宸王妃没了王妃,就再没有任何人能压您一头。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德妃娘娘就会想扶正您呢。”
“不急,一步一步来。”
只差一点,江挽月就被赶出王府。
虽然没成功有些可惜。
但好在江挽月被贬妻为妾,今后,宸王妃的位置,还是空缺出来了。xǐυmь.℃òm
日后的事,就都好办许多了。
虞若纱远远朝着扶雨院看了一眼,微微勾起了唇角。
江挽月,你想走,我这也是在帮你。
你可别怪我。
夜北骁高大的身形几乎将江挽月整个人都覆盖住。
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随时会被引爆。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江挽月知道刚才在德妃面前的唯一一搏输了,她的心也凉了个彻底。
可还是强撑着了精神,应付眼前。
夜北骁像是随时会炸的火焰,眼神让她心惊。
她怀疑自己这时候说了实话,立马就会被他捏死。
只用一只手,就能把她捏死的程度。
她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要是我现在说,我压根没喝打胎药,我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怀孕,你还会信吗?”
她虽然是想借这个机会离开王府。
但她的确没有堕胎。
刚刚在德妃面前承认了堕胎是为了跑路,现在改口,也不知道他还信不信。
他眼底的阴霾更重了,“你到此刻还是在应付本王。”
这就是不信的意思。
这条路行不通了,她只能嘴甜一点,试图换另一种方式应付他来实现自救。
“我明白王爷对我的宽容,但没了孩子的事情不过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连宫内都知道了,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推动。若不能及时了结,此事对王爷声誉的影响只会越发严重,所以妾身愿意一力承担,将此事平息。”
“这么说来,你还是爱本王,为本王好?”
爱他的话,江挽月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含糊着认了。
“算是吧。”
“呵。”
夜北骁冰冷的笑出了声,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将她死死拉到自己眼前,“既然你这么爱本王,爱到愿意付出王妃的身份来我本王的声誉着想,那在身上留下属于本王的烙印,你应该是愿意的。”
直觉他要发疯,江挽月神色微变,没敢答应她。
他的薄唇几乎贴着她的鼻尖。
“怎么,现在又不敢答应本王了?”
说话时,气息拂过她脸颊上的绒毛,让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她垂下眉眼,小声说,“我肚子疼。”
以往这种时候,认输的总是他。
他会毫无原则地压下一切情绪,让她应付过去。
她也总是拿捏住了他的七寸,才能总是这样伤他。
“肚子不舒服。”
这次,夜北骁只是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反手将她翻了个身,压在塌上。他说,“还好,肚子不舒服,不影响腰间。”
她的脸被摁在枕头上,上衣被掀起一拳,露出了侧腰的软肉。
屋内明明烧着最好的银炭,江挽月却还是觉得脚底一寒。
她如今身体都这样了,他不会也要硬来吧?
不,或许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夜北骁像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前些日子他对自己予取予求也不过是因为没触碰到他的逆鳞。
未知的恐惧骤然将江挽月包裹。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夜北骁,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大王八蛋!”
她挣扎着,踢他。
他单手便握住她的脚踝,反压了下去。
谁说胳膊拧不过大腿?
她是浑身上下都拧不过夜北骁的胳膊。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别怕,很快就会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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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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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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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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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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