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事是假的,可难听是真的。
太子是皇后最宝贝的儿子,这种闲话,是绝对听不得的。
更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放肆诋毁。
昨日连二王爷、三王爷、都没去,在场谁会故意传这种吃力不讨好又敏感的闲话?
江挽月提笔,抄写着书卷,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侧眸,看了一眼被抽嘴巴的夏如霜。
夏如霜这人心眼子是多,但心眼子却个个浅显,挖不出什么大坑。
这个傻缺,自己满世界诉苦传出去,也不奇怪。
毕竟整个京都的高门嫡女,能跟江飘雪从小当姐妹的缺心眼,就她一个。
干出什么事,也都不足为奇了。
看她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江挽月一言难尽地摇头,收回了视线。
“你看我干什么?!你在嘲笑我吗?”夏如霜被她这眼神激怒了。
江挽月头也没抬地继续抄书,“你看错了。”
嬷嬷又看了看江挽月。
她正垂眸抄专注地抄写着书,字迹工整,她衣袖也干净,没有沾染墨迹,看着没有不满的情绪。
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才朝夏如霜说道。
“四王妃挨罚都管不住嘴,看来一百戒尺不够,奴婢再去请示皇后娘娘,再加罚到一百五十戒尺吧。”
夏如霜瞪大了眼睛,心里恨得要死。
“是江挽月,故意害我!”
“嬷嬷,你怎么能偏心她。”
嬷嬷面露嫌恶,“奴婢这就去请示皇后娘娘加罚到二百戒指。”
说话间又多了五十下,夏如霜不敢跟嬷嬷顶嘴了,硬忍下了满肚子不忿。
嬷嬷走后,她才敢小声说话。
她死死地瞪着江挽月,“你这个灾星害我跟你一起受罚,等我见到皇后,必定要将昨日你故意勾引太子殿下的事情都说出来,让皇后娘娘罚你。”
“我劝你少开口,冷静点,没事多想想问题在哪里。不然,这二百个嘴巴子应该也是不够你挨的。”江挽月抄着书,平静地说。
“你凭什么教训我,若是飘雪能入宫,还有你什么事。”
“你也说了,若是江飘雪能入宫,那也得她入的了宫才行。”江挽月嫌弃地撇了她一眼,“你要不是有个疼你又厉害的父亲,你这脑子也活不到今天。”
夏如霜气疯了,“等皇后娘娘出来,我一定要把你现在说的话,全都告诉她!”
朽木不可雕也。
夏如霜到现在都不明白,皇后打她的嘴,就是为了让她管住自己的嘴别再生事,可她竟然还想告状。
江挽月摇了摇头,没再回话。
不管夏如霜怎么辱骂发疯,也都没再回应一个字。
而躲在后面,
……
一墙之隔的里间。
嬷嬷向皇后回话,“宸王妃倒是个听话的,也不问是什么事,让抄书就抄了。说了不抄完不让进食,她也没多说什么。像是知道悔过的样子。”
“江挽月这孩子,是个聪明的,只可惜了,她是给宸王生下的女儿。”
皇后闭着眼睛,宫女按揉着她的肩膀。
“四王妃呢?”
“四王妃,管不住嘴,不停的在那嚷嚷。挨了打,也不消停。你听,老奴刚出来,四王妃那声又大起来了。”
皇后眉头紧蹙,不悦地说,“二百戒尺都堵不住她的嘴,还是罚得轻了。传我旨意,若她始终不知道错在何处,那就每日都入宫来反省。”
“是。”嬷嬷明白了,这就是每天都打她二百个嘴巴子的意思,直打到她学会闭嘴为止。
“夏如霜这丫头一直都是这个性子,还以为成婚了会稳重些,结果反而变本加厉,以为成了王妃就什么话都往外说。”
皇后不是个坏人,平日也不会为难谁。
但若影响到她的太子,她就会不择手段,哪怕,要了谁的命。
“要实在改不过来,本宫就换个其他法子,让她再也张不开这张胡言乱语的嘴。”
站在高位,总要踩到些尸骨的。
嬷嬷领了命令出去。
……
夏如霜早上还有精神,到了中午,嘴肿的说了话,膝盖也跪麻了没有知觉。只有一双眼睛还倔强的不认输,死死瞪着江挽月。
江挽月看她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还在等皇后,只觉得好笑。
她抽出自己屁股下面的软垫,丢到夏如霜面前,“垫膝盖下面。”
夏如霜瞪她,“捏神么意丝?”你什么意思。
江挽月笑出了声。
“捏嘲笑窝!”你嘲笑我!
“不要就还给我。”
夏如霜没还,放在了膝盖下面跪着,果然舒服了不少。
她看了看江挽月,心情复杂了起来。
她不会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对她改观的,她还是会跟皇后告状的。
江挽月正卖力的抄书,想早些抄完才能吃饭,压根懒得管她这些心思。她只希望夏如霜少哼唧少发出些声音,不影响她抄书的速度。m.χIùmЬ.CǒM
而夏如霜,始终没有等到皇后出来。
到最后,她嘴肿得像是大腊肠,完全说不出话了。
……
夜北骁从御书房出来,天色已经黑了。
得知消息后,他正要赶往皇后那处,在路上,被德妃拦住,“先去我那处吧。”
“母妃。”
“我知道,你是为了挽月被皇后叫去挨罚的事。”德妃在虞若纱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先去我那处坐坐,说会话。”
夜北骁微沉吟,还是跟德妃进了承德宫。
“你是不是在想,母妃为什么不告诉你,也不去帮挽月,让皇后轻罚她?”
德妃看向自己儿子,“因为这事不只是皇后的意思,陛下也是知道的,否则,你也不会此刻才从御书房出来。”
“挽月这孩子我是喜欢的,但她不能跟太子有任何接触,否则,就不是挨罚这么简单了。”
夜北骁猛地抬头,看向德妃,一下子明白了。
“她没接触,是个误会。”
是七王府的闲话,有人传到皇后宫里了。
“是不是误会,你我说了不算。”
德妃抚摸着儿子的肩膀,让他坐好,不准去皇后那边求情。
“挽月毕竟生下小公主有功,是看在小公主的份上,皇后不会重罚她的,只是罚抄书,抄不完不准进食。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累手一些,再饿到半夜。”
夜北骁心中一紧。
也就是说,她一大早入宫到现在,三餐未动,滴水未进。
江挽月现在这幅站起来都走不了一步路的身子。
他眸光一暗,起身站了起来。
“不准去。”
德妃叫住他,“挽月挨了罚,事情就算过去了,但你要掺和进去,便是跟皇后那边结仇了。”
她是喜欢挽月那孩子的,但更在乎自己的儿子。
“儿子知道分寸,母妃放心。”
看他要走,德妃握住他的手,“母妃不让你去,你要违背母妃的话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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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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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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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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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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