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骁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主,连皇帝都不能让他听话,他在夜北骁面前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的。
即便是江飘雪最得宠的那三年,江海岩也没敢自称过岳父。
“王爷,我只是找了女儿说说话,我可什么事都没干啊王爷。”
“急什么,本王只是想请江大人再坐会,说几句话。”夜北骁凤眸闪过寒意。
……
江挽月拆了江海岩留下的信封看里面的内容。
秦云霜按住她的手,说道,“娘的身体没事,这么多年也没毒发,不过是个毁人容貌的毒,不要紧的。不管柳茹的信里写了什么,都不用管她。江飘雪坏事做绝,她早就该死了。”
江挽月微微一笑,安慰道,“娘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信里说什么了?”
“柳茹在信里说,若是江飘雪死了,她也不活了,反正她这条贱命在尼姑庵呆着也是生不如死。只要她一死,你身上的毒,这辈子都不会再解开。”
“他们怎么对你开得了这口的啊!”
秦云霜气得心窝都疼了。
“当初我还以为,他只嫌我们娘儿俩身上的红斑。可他知道江飘雪柳茹下毒,还是要偏心她们母女。”
柳茹,江海岩。
他们明明是知道如何当好父母的,只是这份心只用在了江飘雪一个人的身上,把她的月儿看成一块随时可以踩上去的踏脚石。
从小,江海岩就没抱过月儿一次,他嫌月儿丑。
江飘雪遗传了她那青楼妓子的母亲,长得美,他便处处偏心。
偏心到连女儿的婚姻都要给江飘雪。
江飘雪从小就娇气,有时候委屈了,江海岩就朝着月儿发火,说肯定是月儿惹了妹妹。责怪她没有当好姐姐,没有照顾好妹妹。
后来,月儿大了,就经常罚跪宗祠。
十岁那年,江飘雪故意不让人给月儿送饭,活活饿了月儿三天,差点把月儿给饿死。
要不是她发现得及时,月儿早就没了。
可即便如此,柳茹也就是笑着说,这不过是姐妹之间开个小玩笑,何必斤斤计较。
作为姐姐,更应该大度一些,站在妹妹的立场想想。
如今局面倒转,江飘雪自作自受,却还是要月儿去求情,这凭什么?!
口口声声说月儿是姐姐,可她也不过就比江飘雪大几个月。
秦云霜气得微微发抖,“都说人心是肉长的,我看他们一家三口的心都喂了狗了!”
“月儿,不要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要管。娘年纪也大了,身上有大片红斑又如何,娘不在乎。娘只希望月儿好好的,不受委屈。”
江挽月握住秦云霜的手,温柔说道,“不管是什么毒,都得解了,我才能安心的。”Χiυmъ.cοΜ
“不过,柳茹想威胁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想让江飘雪活着,也得看她承受得起活着的代价。
……
偏远的院中。
江海岩被麻绳绑着双腿倒吊在树上。
屁股上还挂着一个红木的椅子。
夜北骁说请他坐,就真的请他“坐”着了。
在夜北骁的“友好”交流下,把来意一五一十都说了。
江海岩说得越多,夜北骁脸色越沉。
“你怎么会生出江挽月这样的女儿。”
“是啊,飘雪那孩子从小温顺懂事,江挽月作为姐姐,反倒不像样子。啊!——”
江海岩话音未落,麻绳被夜北骁捏了片叶子,飞出去割断。
他头朝下摔在草地上。
椅子重重砸在他的头上。
江海岩疼的哎哟直叫,刚把椅子拉开,夜北骁的黑色长靴就踩在他的脸上,“本王说的是,你怎么配当她的父亲。”
“我不是没对他好过,可这丫头从小就野性难驯,她不听我的话,也不把我当父亲,不服管教,我对她怎么喜欢的起来。”
“你还想管教她?”夜北骁讥讽地笑了,“你配吗。”
“王爷,你是知道的,江挽月从小就诡计多端,没有个女孩的样子,当初要嫁给你的人也是飘雪,若不是她故意绑架飘雪替嫁进府,飘雪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错事啊!”
“求王爷看在跟飘雪多年感情的份上,放过飘雪吧。”
江海岩从小就精心培养的江飘雪,感情深厚是真的。
可对江挽月,没有感情也是真的。
“王爷,你不知道,江挽月从小就没有个女孩的样子,她十几岁时闹脾气就敢孤身离开王府,数月不归。她可是个女孩子啊!我作为父亲……”
“是本王踩得还不够用力,不足以让你明白吗。”
夜北骁踩在他侧脸的长靴又加了几分力气。
直踩得江海岩的脸逐渐陷入泥泞里。
“你似乎忘记了,你不只是江飘雪的父亲,你也是她的父亲。”
“即便是偏心,也该有个度。”
一只鼻子进了土,只剩下一只鼻孔能呼吸时,夜北骁才抬了脚,“江大人,这下,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下官明白了。”
江海岩张嘴,就吃进了一嘴土。
……
扶雨院的门被打开。
一股混着霉味和排泄物的臭味扑面而来。
江挽月拿帕子捂了捂鼻子。
阳光透了进去,将屋内的样子照的无所遁形。
江飘雪抱着枕头,蓬头垢面的趴在床上。
忽然的光亮让她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
她心底的希望又燃了起来,“王爷……你原谅雪儿……了……吗……”
看清就江挽月,江飘雪又朝她唾了口唾沫,就闭上了眼睛。
江飘雪瑟瑟发抖,嘴里像念经一般说着什么。
东枝推着江挽月的轮椅进去。
越朝里面走,恶臭味道就越浓。
东枝捏紧了自己的鼻子,“雪侧妃似乎是疯了。”
江挽月却说,“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没疯。”
江飘雪像是没听见她在说话,继续自己念叨着王爷,王爷……
“人不吃饭,通常七天会死,而不喝水,三天就会死。你为了活下去,喝了自己的尿液。你那么高傲的人,不想死,又不愿意接受现实,便只能表现出疯疯癫癫来让心里好受些。”
江飘雪已经低垂着眼睛不看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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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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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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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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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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