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骁眸光深了些,却仍旧只说了淡漠的四个字。
江飘雪踩过衣服,扑到他的怀里,死死搂住他的腰,“我不,我不想失去王爷。”
“王爷,我知道当初的我做了不少错事,可我如今已经幡然悔悟,不会再跟挽月姐姐抢什么王妃之位。雪儿只期望能常伴王爷,在王爷与挽月姐姐闹别扭,心里不舒服的时候,能看一看飘雪。”
屋内燃着炭火,可冬天还是冷的。
她拼命往男人怀里缩,想求怜爱。
“今天很冷,却没有长河边城战场那时冷。所以雪儿抛下脸面,也抛下衣服,也想求王爷再给雪儿一个机会。”
“就看在当初,雪儿在结了冰的长河中救出王爷,再给雪儿一次机会。雪儿今后,再也不会迷失本心。”
夜北骁握住她的肩膀,用了些力气,便将她拉了出来。
他没说话。
沉默地捡回衣服,披在江飘雪身上。
拒绝足够明显。
江飘雪眼里泪水都出来了。
夜北骁沉沉地说,“天冷,别再做这种作践自己的事。”
“雪儿不觉得这是作践,雪儿是王爷的女人,与王爷行男女之事再正常不过。雪儿知道,王爷心中如今的人不再是雪儿,而是爱上了姐姐。可雪儿也想让王爷试试雪儿的身子,王爷伤心时才会明白,不是只有挽月姐姐才可以取悦你,雪儿也可以,可以做得更多。”
他薄唇微启,“穿好衣服,本王只说最后一次。”
江飘雪抱着衣服站在原地,盈盈落泪,惹人怜爱。
“即便雪儿知道错了,会悔改,王爷也不愿跟雪儿亲近吗?”
夜北骁没回答。
江飘雪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若是雪儿求王爷看在长河战场时,雪儿曾救过王爷的份上,求王爷再给雪儿一次机会呢?”
夜北骁看她这幅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
可她却还是没要她,只是说,“穿好衣服,等身子暖和些之后,本王亲自送你回扶雨院。”
江飘雪哭声更大了。
她抽噎了许久,悲伤的心情都没有缓和过来。
她哭得手抖,连穿回衣服都花了好大的力气。
亲自将她被送回扶雨苑后,夜北骁连门槛都没迈进去就回头了。
江飘雪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子。
她觉得自己完了。
哪怕是江挽月跟夜北骁在冷战,他不悦,也还是不给自己机会。
她真的没办法了。
她机关算尽,江挽月什么都没做,却赢了自己。
想到这里,江飘雪又哭了起来。
“雪侧妃,今日傍晚有人给您送了封信件,您一直陪着王爷,老奴只好此刻才拿给您。”
江飘雪抽噎着接过信封。
信封上有个雪花的标记。
“送信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瞎婆子,她说不清楚是谁的给您写的信,我们本不敢收,但那人拿了您的贴身物件作为证据,我们不敢阻拦,只能接下来给您。”
江飘雪拆开信件,刚看了上面一行字,就立刻收拢了信纸,怕被人看见。
她怕夜北骁安排的嬷嬷生疑心,故意编造了几句话朝她说,“这是我娘送来的信,如今她人在尼姑庵里,才随意找了个人来送。”
“以后那婆子再来,接了就是。”
“是。”
嬷嬷没有多想,让丫鬟们伺候了江飘雪洗漱后,有序地退了出去。
屋里没有旁人,江飘雪仔细地阅读信件上的内容。
彻底看完之后,江飘雪才又恢复了几分底气。
她用蜡烛的火苗烧灭了信纸,喃喃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飘雪知道夜北骁不会碰她身子,之后也没再投怀送抱,就像无事发生一般,只是平日里更主动了一些,去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夜北骁到底是觉得亏欠江飘雪的,就不好再拒绝她的靠近。
几日下来,江飘雪跟夜北骁的关系,瞧着像是回温了。
反倒是王妃,整日里往弃院跑侍弄她的花草,跟王爷几日都没见上一面。
王府内的下人们抽空就躲在角落里议论起来,担心自己的前程不保。
“王爷对王妃的兴趣像是消散了,王妃也不是主动求宠的性子,最近每日都去弃院照顾花草,瞧着像是随时准备搬回弃院的样子。”
厨房的人说,“最近,王爷在府内的每一顿膳食都是雪侧妃陪着一起用的。”
库房的人说,“这几日王爷对雪侧妃尤为怜爱,拨了不少东西给雪侧妃,王妃那处就没有多给。”
“王妃人是很好,可惜王爷还是更喜欢雪侧妃一些。”
“毕竟三年朝夕相处的感情,又是王爷的白月光,王妃这种不争宠的性子,被雪侧妃踩下去,是迟早的事。”
“等王妃失宠了,雪侧妃得势,肯定会给我们穿小鞋的,我们要不讨好讨好雪侧妃去?”
南枝来厨房,准备给王妃找些点心吃。
正好把这些听了个一清二楚。
“都胡说八道什么,都给我闭嘴,不许再私下议论王妃。”
南枝气坏了,“再让我听见你们嚼舌头根,小心罚了你们的月银!”
“南枝姑娘,我们知道错了。”
说小话的一群人低头认了错,瞬间就没了人影。
南枝气的跺脚,“都是些什么人啊,若不是王妃当家,换成雪侧妃当家,你们以为自己还有好日子过么。还想讨好雪侧妃呢,都是笨蛋傻子。”
她气鼓鼓的,眼睛一生气就更圆了。
端了一叠新做的雪绒糕饼回去,送到江挽月面前时都没消下去。
江挽月看出她心情不好,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东南西北四个丫头,她都很喜欢。
但南枝年纪最小,心事都写在脸上,眼睛圆圆的,小脸上的婴儿肥也没消,看着总是更惹人疼一些。
比起江飘雪石红螺那些口口声声叫她姐姐的,南枝这丫头,反而更像是她妹妹。xǐυmь.℃òm
她温柔的捏捏南枝小脸,“总闷在王府里的确是容易心情不好,我带南枝出去玩好不好?”
“娘娘不开心吗,那我马上跟娘娘出去散步。这会儿正是中午,这时候散步也好,没那么冷。”
南枝说完又忙不迭冲去打开衣柜,“娘娘等我,虽然不冷,娘娘还是披上斗篷再出去。”
“娘娘大病初愈,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南枝把斗篷举高高给她披上,这才觉得满意。
又忍不住盯着江挽月的脸反复看了看,“我们娘娘可真漂亮啊,我可真是喜欢死了。”
也就王爷这个臭男人,不懂珍惜!
哼。
“娘娘不要不开心,南枝陪你出去玩,走走心情就好了。”
“好。”她笑着,又捏了捏南枝小脸。
江挽月身材高挑修长,饱满有致。
南枝小她几岁,还没完全长开,矮了她一截。
南枝高高的抬起小脸,把另一侧也送过去。
“都给娘娘捏捏,娘娘捏捏就开心了。”
西枝忍不住吐槽了句,“你这个呆子!明明是王妃看你心情不好,才打算带你出去玩的。”
江挽月带着四个打闹的丫鬟出了院子,往外走。
打打闹闹的笑声清脆。
她脸上的笑容也是舒展的。
夜北骁看见这一幕,觉得格外刺眼。
“这些日子,看来王妃过的格外开心。”
听着忽如其来的清冷男声,江挽月回过头,就看见夜北骁带着江飘雪,出现在长廊的另一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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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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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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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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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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