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没错,如今除了自己多活几年之外,的确没有别的法子能让几个孩子争皇位这事来的晚一些。
儿子是他的,老婆也是他最疼的一个,实在不舍得责怪。
皇帝指了指贤妃的鼻子,指尖戳了戳她的鼻尖,“你这张嘴啊。”
“臣妾也是担心陛下想不开,既然陛下想开,那一切都好了。”贤妃笑着说完,将补汤的碗拿到一边,给皇帝按揉眉心。
“孩子们都大了,相信他们不会乱来的,老五那性子暂且不论,太子一向温和大度,这次也是因为救人为先,才掺和进去,其实是好事啊。说明这几个孩子们感情没有那么坏,若是碰上真有心针锋相对的,直接拦了太医不让去不是更容易。”
贤妃温柔地说着。
“依臣妾看啊,‘宸王妃是神女,会影响下一代皇位’这事不管真假,但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这些孩子们,如今不都是因为‘神女’往一处使力么?”
“是么?”皇帝闭着眼睛,享受着贤妃的按揉。
贤妃笑着应声,“当然是啊,陛下就说老五跟太子这两兄弟吧,以往都没什么交集,你何时见他们如此统一阵线过?”
皇帝一想,这倒的确是。
心里终于舒坦了下来。
“陛下不打算再责罚她们了吧?这事,过阵子风波也就淡了。”贤妃试探着问了句,“如今幽禁在府作为惩罚,让这两孩子涨涨记性,要不等年关后,还是让他们该上朝就上朝吧?”
“嗯。”
皇帝闭着眼睛应了声。
贤妃心里的大石头也跟着落下了。
有文武双全太子跟夜北骁在前面顶着事,她的老六老七老八这三个家伙,才能安心的当皇家的米虫。
自己的老六恋爱脑,老七恋爱脑,老八倒是没有恋爱脑,但是对感情半点不上心,娶了王妃至今都没圆房,像是感情这根腺长俩哥哥身上了似的。
贤妃不希望自己三个孩子跟太子似的上朝堂跟那些文臣撕逼战斗理论,气得半夜睡不着觉。
也不希望他们跟夜北骁似的,出力要出去打仗,总是给自己弄一身伤。
还是当皇家米虫吧。
米虫就挺好。
太子跟老五,加油,你们一定可以的。
贤妃心里想着。
离开听政殿时,贤妃还特意让太医带了药去看望正在挨打的两位。
“切记,必须医好了再让他们离开,太子跟宸王殿下身份尊贵,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琇書網
太医答应了下来,提前赶过去,站在边上,等杖刑完毕。
夜北骁和夜凌玄二人并排趴着挨打。
两人额头上溢满了冷汗,连闷哼都没发出一声。
像是在较劲似的,谁也不想当那个输掉的人。
两人表情如出一辙的挨揍,又几乎同时、同样的姿势起身。
上前来诊治伤口的太医见状都本能地感叹,这二位不愧是陛下最好的两个儿子,默契得令人不敢相信。
上完药后,两人一言不发穿好衣服,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
太子往宫内越走越深。
宸王殿下急着出宫回家。
“这二位殿下忽然这么默契,之后应验了诅咒去争皇位的时候,不会也这么默契吧?”
“这哪里是我们能议论的,快别说了。”
……
宸王府。
夜北骁从马车上下来的姿势一秒钟的不自然。
不过落地后,便又跟往常无异。
萧毅纳闷地多看了一眼。
正对上夜北骁冷冷的眼神,“看什么?王妃如何?”
他又忙不迭低下头,回答道,“王妃一直在您寝殿,每隔一个时辰就有太医去看诊,以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夜北骁直奔寝殿,进屋时还不忘警告了萧毅一句,“不该看的别多看。”
“属下知错。”
萧毅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那一眼不该多看。
可他这不是担心么。
王爷脸色也不太好,像是挨了谁的打之后硬忍似的。
夜北骁走进床边坐下。
睡梦中的江挽月脸色仍不太好,眉头也紧蹙着,像是难受极了。
他伸手去碰她的脸。
又在她跟前停了下来。
罢了,刚从外面回来,手上有寒意。
他的手落在被子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锦被。
东枝说,“您入宫后,王妃醒了一个时辰,一直喊疼,吃了太医开的止痛药也还是哭,北枝给娘娘扎了针,又点了穴后,娘娘这才又睡过去了。”
东枝表情冷静,心里却格外心疼,“秦太医那边说,娘娘受伤的五脏六腑也在恢复,是会疼一些的。屋里面,奴婢也点了安神香一直燃着,勉强让娘娘能舒服些。”
夜北骁说,“让秦太医那边再多配点安神药。”
“是。”
“你们都出去吧。”
东枝南枝对视了一眼,不太放心王爷照顾人的水平,但又不得违背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离开了。
夜北骁脱了身上带着寒意的外袍,丢到了边上。
他暖了暖自己的手,这才拿指尖去戳了戳她的脸。
轻轻的,前所未有的小心,像是在碰触睡觉的婴儿似的,生怕她不舒服。
“无论如何,你活着就好。”
她睡得沉,给不了半点回应。
可她即便是醒着,夜北骁也觉得她不会回应自己什么。
当年费尽手段非要嫁给自己的江挽月,跟如今潇洒自如不在意与他相关的任何的事情的江挽月,像是两个人。
“你真的舍得下么?”
他不信。
江挽月是他救下来的,今后,不论她是否愿意,也只会是自己的人。
夜北骁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心想,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她能动心一次,也会动心两次的。
她做了一个很混乱的噩梦。
梦中的那个原本的江挽月一直对她说,她哪怕只是偷偷看着他的背影也会心动得无法自拔。
可画面一转,她又看见自己被夜北骁抱在怀里。
他说了很多很多话,心疼的像是爱上了她。
她诧异又不相信,可转念,竟梦到夜北骁跟着她从山谷上方跳了下来。
“啊!”
她惊恐的睁开眼睛。
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纳入其中。
男人宽厚的掌心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又精准的避开了她身上的伤处。
“没事,噩梦而已。”夜北骁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却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江挽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夜北骁怀里。
她浑身不自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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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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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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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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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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