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枝吓了一跳,“娘娘,你没伤到吧?”
“我没事,让北枝去看看石红螺伤了哪儿,给她看看。”
石红螺被麻绳绑的手腕磨破了,衣服被打烂了好几个口子。
她脸肿得像是猪头,眼睛也高高的肿起,只能露出半颗眼珠子的大小。
看这样子,这三天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江挽月没跟她计较。
又吩咐南枝,“拿一套你的干净衣服给她换了。”
“不要你假惺惺。”石红螺被肿大的眼泡挡住,只能露出的半颗眼珠子里面,满是黑漆漆的怨恨。
忍了许久的委屈,对江挽月的诸多不满,在此刻统统发泄了出来。
“若你真的想来救我,就不会让我被江飘雪折磨三天。”
石红螺这三天里,被江飘雪跟琴歌棋舞轮流折磨,从她们口中听了不少事情。
才知道,江挽月跟她们有过节。
可这些事,她从来都没告诉过自己。
如果她早知道,一定不会跟江飘雪起冲突。
更不会白白在这里被折磨三天。
最可恨的是江挽月,她竟然没有来找自己,就让自己硬生生这样被折磨。
“你知道我这三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
石红螺阴狠地瞪着她,“挨鞋底子抽脸,被绑住双手不能行动,饿了只能低头像猪一样吃潲水,我生不如死。”
“江挽月,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救我?”
江挽月还是容忍她的,她还在耐心解释,“这几日我在养病。”
“养病真是个好借口,你不就是不想见我,不想让我见王爷罢了。你今天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东枝生气地说,“娘娘大病初愈立刻赶来救你了,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有什么资格怪娘娘。”
“就凭是你们说我可以随意来王府走动的,我才来的。”
“我不是厚着脸皮,恬不知耻的倒贴的,是你们邀请我来的。”
石红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跳脚,“江挽月,是王爷亲口对我说的,我是贵客,也是王爷答应我,我随时可以来宸王府。”
“所以,不管你多不希望我来,我都会来的。”
“除非,是王爷自己对我说,那日的话都不作数。”
石红螺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散乱的头发已经簪不住那对纯金的步摇,走两步,就掉到了地上。
石红螺捡了起来,牢牢攥在手里。
她不会再相信江挽月了。
她只会靠自己的力量,让王爷看到自己带上这款步摇的样子。
“西枝北枝,送石姑娘回去。”
“我不需要。”石红螺不让她们扶,“挽月姐姐,我不会原谅你的。”
江挽月抿了抿唇瓣。
看她倔强的背影,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找两个人跟着帮衬点,别让她再出事了。”
西枝是个毒舌的,“她不配娘娘惦记。”
“只是个被男人蛊惑的傻丫头罢了。”当贫瘠的内心忽然被一个惊艳的男人点亮之后,总会飞蛾扑火般地想靠近,哪怕粉身碎骨。
当年的江挽月不也正是如此么。
“哪里是傻丫头,分明是黑心肝。”西枝嫌恶的毒舌了两句后,还是听话的带着侍卫去暗地里保护了。
……
扶雨院。
棋舞给江飘雪报信,“王妃把那个姓石的村姑放走了。”
“放走就放走呗,这三天的折磨我已经是出气了。”
江飘雪心想,这丫头心术不正,说不定,以后狗急跳墙咬了江挽月都不一定。
“雪侧妃,你也太心软了,这样可怎么跟王妃争啊。”棋舞叹气,“自从我跟姐姐搬进扶雨院之后,王爷一次都没来过。雪侧妃你再不争,王爷什么时候才会来啊。”
若不是听说雪侧妃得宠,她差点就以为扶雨院是冷宫了。
琴歌懊悔,“如今人都放走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雪侧妃你就该在伤口裂开时找王爷卖惨,如今伤口好了,王爷更加不会来了。”
江飘雪被这两人气的胸口发闷。隐隐觉得伤口又要裂了。
“行了,你们别说了。让我安生几天,在这扶雨院独自养病行不行?”
琴歌点头说道,“也是,王妃病好了,如今都能四处走动了,雪侧妃你不敢见到王妃,的确只能在扶雨院好好养病了。”
江飘雪被气得心口巨疼。
低头一看。
胸口氤出了一点血痕。
伤口果然又裂了。
江飘雪恨得牙痒痒。
故意把琴歌棋舞丢到我这院子里来折腾,江挽月,你果然狠毒。
……
当天,趁着夜北骁不在,江挽月便连人带铺盖,一锅端回了自己房间。
夜北骁晚上回来时,屋里已经没人了。
他沉了脸色,“王妃呢?”
新顶上的暗卫统领萧毅是懂得看夜北骁脸色的。
毕竟上一任暗卫统领萧启,就是前车之鉴。
对待王妃相关的事情,他总能提起精神,精准用词,“太医说,王妃已不必再用药,身体已然大好,日后多注意休息就行。王妃一听自己身体恢复了,当即就搬出去了,还说,之后就不打扰王爷了。”
萧毅试探,“属下需要去找王妃,命人再搬回来么?”
“不必了。”他夜北骁,又不是非她不可。Χiυmъ.cοΜ
不过是个女人。
让他一时新鲜的女人。
可到了夜里,夜北骁躺在床榻上,阖上双眸,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身侧空荡荡的,可他鼻尖却能闻到女人留下的淡淡馨香。
似有若无的女人香,弄的他浑身哪哪都不自在。
他抱着双臂,躺了许久都未能入眠。
直到窗外的天色都快泛白时,他才猛然坐起。
“既然王妃身体好全了,那就叫王妃准备准备,明晚侍寝。”
……
江挽月是在吃早餐时收到的这个噩耗。
她咬住了喝粥的勺子。
现在装病,来不及了吧……
“王妃,你怎么心事重重的?王爷要跟您亲近,是好事啊。”
江挽月说,“我还没想好。”
她不是那种守身如玉的人,男人女人么,总归不过那么点事。
何况她跟夜北骁睡了也不止一次了,夜北骁就算要睡她,也没什么。
他身材好,长得好,睡了之后她也不算吃亏。
只是……
前两次都睡的稀里糊涂的。
可真要正儿八经地弄一次,她还没想好。
江挽月陷入沉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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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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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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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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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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