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放下车帘子,沉了沉脸色。
当年的江挽月,就是这样被这对母女坏了名声的。
十多年过去了,柳茹还在用这招。
甚至,变本加厉。
江挽月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被她激怒之后下车去理论。
她就静静地看着柳茹狗急跳墙。
车外的柳茹还在哭天喊地,“挽月啊,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母女,只要你说,哪怕是我这条命,我都愿意给你。”
“你妹妹如今重伤在床,求你千万别再伤她了。”
“你妹妹从小身体就弱,可经不起你的剑刺穿她的身体啊。”
“飘雪卧床数日都不能下地走动,若是真被你杀死了,我这个做娘的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江挽月,你敢不敢从马车里下来,跟我说个明白!”
“你敢杀你亲妹妹,就不敢下车来见我吗?”
东枝急了,“娘娘,怎么办啊?马车被堵死了,我们根本没办法往前走,若是不解决了柳茹,我们会被一直堵在路中央被人辱骂。”
“她在胡说八道,真是太气人了。”
江挽月闭上了眼睛,“车里有软垫坐着,还有茶水,不急,让她骂就是了。”
柳茹当街拦车,故意说这么说,一是为了坏她的名声让人误会。
最重要的是为了激怒她,让她下车跟她理论。
如果她当街露脸,便会被人看的清清楚楚,还会被挨人砸臭鸡蛋和唾沫。琇書網
真要下了马车,才是中计。
“你们听,柳茹只敢叫我的名字,不敢把宸王妃的名头带上,说明她还是知道斤两的。她只想让我丢人,不敢招惹宸王,害得整个宸王府跟着丢了脸面。”
南枝还是着急,“难道就听她一直这么骂下去吗?”
“对,就让她骂。”
为了表现自己的弱势,柳茹就带了四个丫鬟来拦车。
按照她们这个喊法,不超过一个时辰,嗓子必定哑了。
“江挽月,你这个天煞孤星,心狠手辣的东西,敢捅你妹妹两剑,不敢下来见我吗?”
“你自己知道怕死,怎么下得去那么狠的手啊!”
柳茹哭喊了老半天,嗓子都冒烟了。
可马车内的人却巍然不动。
柳茹实在骂不动了,便让丫鬟们哭。
丫鬟们喊的嗓子都哑了,反反复复也就这么几句话,周围的看客散去了大半。
“二姨娘,怎么办啊,她不出来,我们也进不去啊。里面的丫鬟会武功,我们打不过的。”要是敢闯进去,只会鼻青脸肿的被打出来。
柳茹气的要死,“继续给我喊,怎么难听怎么喊。”
她就不信,江挽月能忍得住。
五个人轮流喊骂,字句不堪入耳。
什么,婊子,贱人都出来了。
南枝跟东枝坐在马车外面守着,最直接能够听见辱骂,“王妃别听,她们有病。”
江挽月闭着眼睛假寐,成竹在胸,“她们连这种词都骂出来了,说明,撑不住,喊不了多久了。看看外面围着的人还剩下多少。”
“人群散得差不多了,再有个一盏茶的功夫,我们的马车应该就能走出去了。”
“那就好。”
人群逐渐散去。
柳茹急了,想把人拉回来也拉不了几个。
看完了热闹的人走散了个干净,到最后只剩下柳茹跟丫鬟五个人还挡在马车前面。
东枝驾马。
马蹄子往前走了两步,四个丫鬟就怕死的躲开了。
眼见自己的盘算要空落,柳茹急的拔下头上的簪子,一下戳进了马屁股。
“我让你得意,我让你得意!”
“你有本事就一直别出来!”
马受了惊,瞬间高抬起马蹄不受控制开始发疯。
东枝拉紧缰绳,却被马直接甩了出去。
江挽月在马车内被摇得东倒西歪,直接翻滚在了地上。
她刚站起来,又猛地被甩开,额头撞在了木凳上。
嗖——
马车疯狂的乱窜了出去,撞倒了路边摊贩,又撒野一路乱闯。
南枝竭力抓住缰绳,死死地勒住,“停下!快停下!”
南枝越用力,马跑的越快。
缰绳被勒断的那一瞬间,南枝也被从马车上甩了下去。
马车彻底失控,胡乱朝着城外跑去。
东枝南枝用尽全力拼命在后面追,即便用上了轻功,却仍旧抵不过马奔跑的速度。
“救命啊!”
“快来人,救救我家娘娘啊!”
江挽月在车里被颠得骨头都快散架。
被撞破的额头青紫一片。
她胡乱捂了捂,打算直接跳车,她掀开车帘,双手抓紧了门框。
马又抬高了马蹄,将她整个人掀得滚落回了车里。
江挽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额头再次装上了棱角。
鲜血汩汩涌出。
温热的血珠顺着眉骨往下滑落。
“救……”
“我。”
……
“王爷,王妃那边出事了!”
“急什么,慌慌张张不成体统。”夜北骁冷声呵斥。
江挽月那不吃亏的性子,能出什么事?
更何况。
“就算他真出事又能如何?”
他巴不得江挽月出点事,得个教训,才会来讨好他。
夜北骁冷笑了一声。
“她不是说要跟本王分的清清楚楚,泾渭分明的当夫妻么,那出事便不必来找本王救了。”
“是。”
侍卫闭了嘴。
夜北骁又不耐烦了,“王妃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妃的马车被人当街拦下来辱骂,许多人围着在骂,王妃没有武功,一直被困。后来又惊了马,现在马不受控制现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侍卫话音刚落,夜北骁便甩了手中毛笔。
他脸色冷凝,飞身赶了出去。
侍卫:“……”
王爷这是不急吗?
怎么觉得比他急多了。
夜北骁顾不上别的,他牵了一匹马出来,着急往外赶。
一直在王府内游荡的石红螺,终于瞧见了夜北骁。
石红螺兴奋的跑了过去,“王爷,王爷你这是要去找姐姐吗?”
“石红螺?”夜北骁蹙眉,“你知道江挽月在哪?”
“我知道的。”石红螺知道江挽月入宫了。然后一直没回来。
她并不知道江挽月在哪,也不知道夜北骁为什么这么着急。
她只不过是跟夜北骁,有多一刻的相处时间。
“王爷记得我,也记得我的名字。”石红螺满心欢喜。
果然,昨夜是因为天色太晚,没看清,才误以为自己是丫鬟。
“给本王指路!”
夜北骁顾不上旁的,一把将石红螺拽上马背。
“本王要立刻找到江挽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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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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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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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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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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