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站稳,才有紧绷着站定没动。
“我没事。”江挽月抓着东枝的手站稳,淡淡地摇了下头。
疼昏过去的江飘雪躺在地上,身上还盖着夜北骁的衣服。
医女很快赶到。
想给夜北骁先看手上的伤,却被夜北骁避开,转而指了指地上的江飘雪,“先看看雪儿如何了,不能让她有事。”
“是!”
医女颤颤巍巍地看了看夜北骁仍然在滴血的手,只能硬着头皮先去处理江飘雪的伤。
江挽月喑哑着开口,声音却很坚决,“我知道你护着她,她不能死,我也不想给她偿命。所以伤口都不在要害,江飘雪也不会有事,她只是,会疼一些。这是她该受的代价。”
“至于王爷手上的伤……王爷想怎么惩罚,我都认。”
“你以为本王就真的不舍得罚你么?”
夜北骁似乎感觉不到掌心的疼,他直勾勾地望着她。
这阵子,给她的宠爱难道还不够么?
她为什么还不满意,还要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即便是他抓住剑,她却还是固执地要刺出去。
他胸口闷闷地发疼,“江挽月,别以为本王就不会罚你。”
江挽月挺直脊背,声音淡淡,“我认罚。”
夜北骁呼吸沉了几分,薄唇紧抿着,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一直在等她示弱。
江挽月性子也倔。
不是自己的错,竟真的就站在那跟他对峙着,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惩罚。
夜北骁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脑袋都开始嗡嗡作响。
一旁忙着给江飘雪处理伤口的医女,更是满头冷汗,大气也不敢出。
见过各家王府争宠的,但像是争宠到把王爷也给捅了的可真不多见。
他真怕自己一出声,就卷进腥风血雨里面去,只能埋头给江飘雪处理伤口。
伤口被上了药,刺痛感更强,江飘雪被疼醒。
“王爷,救我……王爷,雪儿快要死了。”
她这次是真的认识到了江挽月的疯劲,打从内心觉得恐惧。
“王爷,救我,雪儿不想死。”
“让江挽月走,让她走!王爷,她是个疯子,她连王爷都敢伤,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王爷,我好怕。”
江飘雪爬到夜北骁身边,抓着他的衣袍,哭的眼泪跟血珠都混在一起。
夜北骁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俯下身,将她抱起,放回床上,“你知道,不论何时,本王都不会让你死的。”
床幔拉下,丫鬟跟进来重新给她更衣上药,给足了江飘雪的安全感。
江飘雪仍旧抓着夜北骁不愿意放手,还哭个不停,医女都不好上药,只好劝了句,“雪侧妃莫担心,都是皮外伤,不致命,只是疼了些,您再忍忍。”m.χIùmЬ.CǒM
“王爷陪着我,雪儿怕。”疼是真的,江飘雪哭的楚楚可怜。
夜北骁隔着床幔往外看了一眼,“好。”
江挽月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前几日自己悸动的妄想可笑之至。
夜北骁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就如江飘雪所说,他只爱江飘雪,无论是非都要护着江飘雪,他只是暂时对他起了兴趣。
尊贵冷傲的宸王殿下,怎么会爱呢。
对自己那些忽如其来的靠近,只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占有欲和征服欲在蠢蠢欲动罢了。
她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念头,以为他会喜欢自己……
可笑。
她不该生出这种念头。
哪怕只是揣测,也显得她可笑至极。
江挽月说,“东枝,我们都走吧。”
东枝犹豫,“可是王妃,明明是因为琴歌棋舞跟雪侧妃陷害你在先,要不要跟王爷说清楚。”
她声音轻轻的,“不必了。”
他都知道。
比她知道的更早。
她现在寻找到的真相。早已是被他焚烧真相后,用来保护江飘雪的废墟。
南枝不甘心的往后看了看,还是咬着牙跟上了江挽月的步伐。
“万一雪侧妃又挑拨是非可怎么办。”
江挽月虚弱地轻咳了几声,平静的说,“王爷若是护她,我说再多也没用,就这样吧。”
……
江挽月回到林景苑后又发起了低烧。
南枝只得重新给再去煎药。
这药真苦。
王妃是最怕苦的人了,可这些天喝药却比谁都干脆。
连药的苦都不怕了,王妃心里肯定更苦。
南枝走神,差点没把药给煎糊了。
东枝急忙把药罐从小炉灶上拿下来,“你发什么呆,王妃正等着药呢。好不容易退烧,才半日又发起来了,可怎么是好啊。”
“王爷不会真的惩罚王妃吧。”南枝心里一直装着事儿,才走的神。
“毕竟这次,伤了雪侧妃就算了,还把王爷给伤了。万一王爷真的惩罚下来可怎么办啊,王妃的身体,怕是扛不住。”
东枝摇了摇头,“前几日看王爷那般温柔,我总瞧着像是对咱们王妃动感情了,还说不准呢,再看吧。”
“哪有动了感情还护着另一头的。”南枝嘀咕。
早些年当暗卫的时候,她们就没什么感情了。
如今看王爷这样,更是对男人的感情没信心。
东枝冷静地宽慰道,“护就护着吧,毕竟咱们王妃那两剑下手可不轻,也不算吃亏。”
“这倒也是。”南枝终于想通了。
那两剑可是给江飘雪身体刺穿了个大窟窿,她那娇滴滴的样子,没几个月怕是好不了。
这几个月内,怕是没机会兴风作浪了。
“走,趁热给王妃送药去。”
两人往回走,却发现夜北骁来了。
他身材高挑,又穿着一身玄色衣袍,看着本就气势逼人。
此刻沉着脸色,似乎周身都笼着一层黑雾,更吓人了。
“给王爷请安。”南枝心中一抖,手中汤药都洒了两滴出来。
夜北骁凝眸扫过乌黑的汤药,“今早烧不是退了?”
“又,又低烧了。”南枝结结巴巴。
东枝急忙补了半句,“一出扶雨院,王妃就烧起来了,身子本就没大好,又急火攻心,如今看着更虚弱了。”
闻言,夜北骁脸色更沉了几分。
南枝更忧心了。
完蛋,不会真要回来找王妃算账吧。
夜北骁一把夺过汤药,冷着脸进了屋子。
用力的将门摔上。
门板撞得震天响。
南枝担忧的要跟过去,被东枝一把拉住。
“拉我干什么,王爷万一对我们王妃动手怎么办啊?!王妃那身娇体弱的可打不过王爷,我进去还能替王妃扛两下打。”
“没看王爷的伤口还没包扎么,他即便想对王妃动手,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动手,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东枝说着虎狼之词,面瘫的脸上波澜不惊,“况且,王爷若是真想动手,何必把药带进去?”
毕竟,床头打架床尾和。
这句话多少有点道理。
看王爷那样,似乎是很想跟王妃在床头打架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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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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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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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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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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