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的,几个孩子都陆续结婚生子,一家人凑起来,也是一个拍照页面放不下的程度了。
这些人里头,唯独老二一直没结婚。
在扁栀这里,结不结婚的,其实无所谓,他自己过的高兴就行。
所有孩子里,跟周岁淮各有各的像,唯独老二,长相粗狂,195的高个子,去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一开口声音如洪钟,做起事情来利落又干脆。
因为在国外做的是枪械生意,身手从小就练出来的,块头原本就大,加上锻炼,那一整个往小孩面前一站,能吓哭小孩的节奏了。
家里小孩没人愿意跟老二玩,他呆家时间也不久,每回匆匆回来,再匆匆离开。
明明他对家里人也都还行,但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在,周辰述那个小怂货最怕的就是二哥。
不过老二跟扁栀很轻,强者慕强嘛,其实很好理解。
老二跟霍无尊关系最好,两人是脾气对胃口,所以一般老二回家,都会先绕到霍无尊那里陪他吃顿饭。
这一次,这一天,却例外了。
老二风风火火的进来,往客厅里丢了一个人,还不等人站稳呢,老二就朝楼上喊,“妈!”
扁栀从书房里出来,往下看一眼就愣住了。
“你哪里弄回来一个小——”
乞丐两个字,扁栀真的差点脱口而出。
“小,孩?”
“妈,寄养个人,帮我照看两个月,回头我再丢回去。谢了。”
扁栀愣住。
“寄养——什么?”
老二都没空拍掉身上的泥土,转头就走,扁栀都来不及喊他,楼下那小孩身子颤颤巍巍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二声音洪亮,一吼,大家就都出来了。
所有人傻眼的看着衣衫褴褛的小孩,都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一齐看向扁栀。
扁栀叹了口气,缓缓下楼,走到那小孩跟前,才发现那小孩抖着肩膀,吓的快要哭了。
“你……”扁栀偏头观察了一下,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没反应,“看不见吗?”
小孩点点头。
扁栀:‘……’
扁栀已经无语了,周恩幼打着哈欠出来,“老二真是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啊,小孩,你几岁啊。”
那小孩步子往后退,又是一个没站稳,要不是刘书意顺手一扶,她指定又要摔倒。
刘书意接触她骨骼的同时,挑了一下眉,“你是女孩?”
扁栀:“……”
不等那姑娘点头,扁栀已经拿着电话出去了,在院子里,真的忍不住骂人,“你带个人回来,什么也不说就走了,这小孩眼睛看不见你知道吗?”
老二都在飞机上了,“知道啊,顺道捡的,您看着办,实在麻烦,您找个垃圾桶丢了,我这里开飞机呢,先这样吧。”
瞧瞧,多没心没肺一副口吻呐。
扁栀难得气的要爆炸。
捏着手机走回去时,看见一圈人围着那小孩呢,问长问短的,扁栀才发现,哦,这小孩只是眼睛看不见,但是,会说话。
会说话就好办多了。
扁栀先过去问了她身上有没有外伤,然后叫刘书意带着她去洗了个澡。
一个小时过去了,刘书意把人带下来时,轻声说了句,“真是个姑娘,只是——”刘书意一言难尽的看了眼她狗啃一般的头发,“这……发型,还挺潮。”
小孩闻言,把头都低到胸口了,脸蹭的红了。
扁栀见状,走过去,把人往沙发上签,“别怕,我是医生,我给你把个脉吧,来,手伸出来。”
小孩伸出手。
扁栀沉默着,一屋子人好奇的看看小孩,又看看扁栀。
几秒后。
扁栀问,“你今年……几岁?”
小孩:“二十三。”
扁栀:‘……’气又要冒出来了,老二今年都35了,这拐卖的哪家小孩呢。
“呵呵,”扁栀干笑两声,指了指她的眼睛,察觉过来她看不见,问,“眼睛看不见多久了?”
“两年,我们那边,在打仗,我头磕了,流了好多血,后来……就瞧不见了。”
扁栀点点头,跟她的判断是一致的,“嗯,你这个能看好,别担心,但是你告诉我,你跟我家老二是什么关系?”
小姑娘摇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老二。”
周恩幼在旁边,“就是刚刚送你回来那男的。”
“我……跟他求救,混乱中,抓了他的手,然后他就带我过来了。”
扁栀蹙眉,“就这样?”m.χIùmЬ.CǒM
“嗯。”
扁栀:“……”
“那,行……”老母亲操碎了心,“那你先住着,老二把你安置在这里,哦,这是他的家,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回头等他回来了,你们两商量着说,行么?”
“你叫什么名字?”周恩幼问。
“兰苑。”
扁栀点头,“行,那我回头安排个人照顾你。”
“不用,”兰苑受宠若惊的摆摆手,“我能照顾自己。”
扁栀没再说话,安排了个女生照顾兰苑,然后去楼上开方子了。
几副药下去,兰苑眼前不是完全黑暗了,能够看见一点点模糊的影子了。
不过她还是不太敢在这个家里走动,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所以,当有一天,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站在她面前,冷酷的丢下一句,“你这头发,怎么还是这个鬼样?周恩幼,你不叫人给打理一下?”
周恩幼看了眼兰苑,“你自己带回来的小孩,自己打理。”
看不见的人,心里得多恐惧啊,他们这些人对于兰苑来说,都是陌生人,老二个大老粗,可不懂这些。
直接去厨房里拿了个盆,往人头上一扣,拿起剪刀就要剪。
“哎——”扁栀一下来就看见这一幕,真是岁数大了,什么样的男人都能见识到,“你干嘛啊?”扁栀拦住了老二要落到人头发上的剪刀。
“剪剪啊。”
“你会?”
“试试就会了,能多难?”
扁栀:‘……我谢谢你,’扁栀低头一看,人姑娘都快要被吓哭了,“我来吧,”扁栀接过剪刀,低声跟人商量,“不剪太多,边缘修一下,现在不齐,有点怪。”
老二没那么小心思,环胸站在一边,看着扁栀轻声细语的说话。
老二心想。
女人可真麻烦。
那天带回来,哭了一路,这会儿还要哭,这女的是水做的么?
老二也不说话,就站在一边看,等剪完了,拍拍手,对扁栀说:“行了,那我带走。”
老二是唯一一个不住家的孩子,按他自己的话说,我都30好几了,还来家住,不像话。
所以,头发一剪完,老二直接攥着人的手,丢了一句,“行了,人我带走,”就走了。
周恩幼呆若木鸡的看着老二迈着大步,直接把人拖走的行为,惊叹一句,“怪不得没对象啊,这行事作风,活该没对象!”
扁栀也叹气。
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了,怎么对待姑娘家,没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呢。
扁栀她们没看错,老二是真没这些小心思,他自己就糙,对待姑娘没那么多心思。
把人带回别墅,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屋子里暗摸摸的,他随意往沙发上一倒,手底下触感软乎乎的,老二喝两天酒,脑袋昏呼呼的,转头一看,就看见小孩那张红透了的脸。
老二低头一看,才惊觉自己刚刚抓到了什么。
他松开手,头疼的坐起来,开口的时候,浑厚的声音里夹杂嘶哑,“你怎么在这里?”
话才刚刚落下,肚子咕咕的声音传来,老二挑了一下眉,“你别告诉我,我出去几天,你就几天没吃东西。”
兰苑抿唇,低头不敢说话。
这人,有点可怕。
老二察觉她的紧张,还感觉到她小幅度的身子往后缩,不知道为什么,这举动让他有点烦躁。
糙汉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捏着人的下巴,审视一番,然后低沉说:“怕我?”
兰苑更紧张了,在光亮处她是可以瞧见一些模糊影子,可如今屋子里只有几缕楼上壁灯洒下来的光,与她而言,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的人,胆子小,什么都怕。
老二看着她,眼见着眼泪积蓄在眼眶里,下一秒就直接砸下来了。
老二:‘……”冷声,“不许哭,憋回去。”
兰苑的眼睛很大,可这会儿看东西空洞,被老二这么一吓,眼泪啪叽一下直接掉下来,兰苑更紧张了,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殷桃小口呼呼喘气,老二眸色略深了几秒。
他松开了兰苑的下巴,冷声,“你是我救回来的,记得吧?”
兰苑点头,眼泪啪嗒。
“现在你在我的地盘,得听我的话,守我的规矩,这个能懂吗?”
兰苑又点头,眼泪继续啪嗒。
“第一条,我这里,你不许哭。”
兰苑明明唇,小可怜样的抬手抹了抹眼泪。
老二满意了,“我叫周睿祺,以后凡是得听我的话,一楼二楼都有房间,你随便挑一个住,我这人怕麻烦,也不喜欢生活不自理的,我妈说了,你眼睛能看见一点了,所以,自己的事情你得自己做,能明白?我这里没佣人,没人伺候你。”
兰苑又点头。
“厨房在那边,饿了自己过去做饭。”
兰苑又点头,扯了扯裙摆,撑着手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站在周睿祺跟前,软乎乎的问,“你,你吃么?”
周睿祺,“我不用你,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兰苑闻言,点点头,手在空中虚无的摸着,周睿祺提醒她,“往前一点,”兰苑照做,“有个高尔夫球杆,以后归你了。”
周睿祺是真的困,也没心思照顾人,只在路过兰苑时,隐约觉得这姑娘太瘦了,一把骨头了。
等躺在床上的时候,又想,不过某些地方该长肉的还是章的。
三十几岁的男人了,想这些可太正常了,不过也没想多久,就几秒的功夫,他就睡着了。
以至于,楼下的人磕磕绊绊了半小时,也只是找了块饼干充饥。
周睿祺下楼的时候,厨房里站了个人,笨拙的拿起锅,洗完了往里头放面条。
周睿祺环胸靠在楼梯口,完全没有要过去提醒她,水得开了才能放面条。
女人可真娇气啊。
昨天他就那么随手抓了下她的手腕,今天就淤青了。
周睿祺做事情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很少停下来看别人做什么,今天破天荒的站了许久。
面条煮的粘了锅,一股烧焦的味道在别墅内充斥,着急忙慌的人还不小心烫了手,锅落在地上,散了一地的面条。
原本就诚惶诚恐的人被吓的原地小声哭起来,可又似乎想起男人警告过什么,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伸手去地上整理。
周睿祺是没什么惯着人的习惯,这会儿也不例外,他就站在楼梯口,看她小心翼翼,又笨拙的整理完了地上的面条。
然后在看她站起来,把烫红的手放到冷水底下去冲洗。
等她再次开火煮面条的时候,周睿祺这才下楼。
对一个半瞎子来说,煮面条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了,兰苑没有吃独食的习惯,给周睿祺也煮了一份,做的还是不好,软趴趴的粘在一起,毫无口感可言。
不过周睿祺不挑,给什么吃什么,吃完了自己还去把碗给洗了,然后才坐沙发那边去看电视。
面条煮的有点多,兰苑中午还撑,周睿祺看了一个早上的新闻,兰苑自己不吃,可想着周睿祺块头大,他得吃,小声的问了句,周睿祺说:“不用,你自己搞你自己的。”
兰苑觉得他是嫌弃自己的手艺,眼睛唰一下红了。
这人对待瞎子,一点也不友好。
不过红归红,没哭,不敢主要是。
周睿祺瞧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了,中午的时候,兰苑感觉这男人睡着了,她小心避让了些,自己干坐一个下午。
晚上要做饭,兰苑要起来时,周睿祺起来了,“我来吧。”
兰苑愣住,“啊?”
“早上你做,晚上我来。”
兰苑缩了缩脖子:“哦。”
周睿祺常年在外,其实很会做饭,说不上多好吃,但是比较早上的面条,那确实是很不错的。
周睿祺吃了饭就出去了,那个晚上都没回来。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中药还是陆陆续续有送过来的,她吃着渐渐好多了,从模糊的人影,能够看清一个大概具体的轮廓了,凑近一些,也能勉强看清五官。
看清楚周睿祺长什么样之后,兰苑倒吸一口凉气,这男的,张的太威严了,有点吓人。
兰苑越发的害怕周睿祺,特别每次他打电话,都是那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口吻,兰苑坐在一旁瑟瑟发抖,此后再不敢靠近他。
中间,周睿祺还出了一次差,把她又丢回扁家了。
这一次,扁栀给她又修了修头发。
兰苑对扁栀很有好感,觉得这女性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中药的薄荷,清清凉凉的。
过了几个月,兰苑的眼睛彻底好了,她听见扁栀在那头给周睿祺打电话,“你爷爷生日,你回不回?”
兰苑就靠在门边,听见那边似乎说回,又好像说没时间,家里电话打过去,总是被匆匆挂断,周睿祺似乎总是很忙。
扁栀在院子打了电话走过来,笑着对兰苑说:“总说忙,小兔崽子。”
兰苑也淡淡笑笑,她的话总是不多。
最近她看的清楚了,就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合适再呆下去了,这里是周睿祺的家,而她跟那个男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那个秋天唰一下就过了。
等冬季来临,兰苑穿上厚厚的棉衣时,周睿祺迈着大步,踏着风雪,风尘仆仆的来了。
看见树底下站着的兰苑,还愣了下。问,“你谁?”
兰苑皱了皱鼻子,“兰苑。”
周睿祺恍然大悟,似乎才想起来有这号人,“哦,站外头做什么?”
兰苑抿抿嘴,不说话。
周睿祺看着她瓷白一张脸,身后的点点红梅映衬的人越发娇小,周睿祺长得很好,眼睛跟小狐狸一般,小心翼翼惊恐的样子,总叫人心底的作恶欲念腾升。
周睿祺看了她几眼,就进门了。
再出来的时候,对着树底下站着的人说:“走了。”
兰苑愣了一下,周睿祺也没给人反驳的机会,响了下喇叭:‘回去了。’
扁栀是不催婚。
可周国涛那简直是和尚念经了,好不容易抓到周睿祺,一把把人薅住,从车子扯下来,“你还知道回家啊?出去多久了?你说说你,一把年纪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我也一把年纪了,我这辈子还能吃上你的喜酒吗?”
“你看看,周恩幼,周辰述的小孩都上学了,你这个当哥哥的,能不能给我上点心?!”
周国涛碎碎念,周睿祺就站在一边听,倒不是不敢走,只是面前这老头年纪大了,血压不好,真走了,他还真敢晕。
“晚上来家吃饭!”周国涛对周睿祺说:‘不来的话,我直接杀你家里去!’
周睿祺点点头,可半点没放心上。
晚饭直接点了外卖,一边看新闻,一边手机玩游戏。
兰苑给煮了雪梨汤,捧过来,人立即撤退八百米,周睿祺缓缓的抬起眼看那人。
呵,眼睛敲得见了,敢躲了。
周睿祺就是恶作剧作祟,一碗梨汤,淡了,甜了,凉了,热了,那一遍遍的折腾人家。
兰苑小脸皱起来,心里不太高兴了。
周睿祺不厌其烦,一碗梨汤最后折腾的就剩下一点底,他才慢悠悠有的喝了。
等吃过了饭,周国涛电话轰炸进来,电话里骂骂咧咧,让人务必回去。
周睿祺叹气,可还是回了,周家的小孩,不管面上怎么样,孝顺是没的说的。
周国涛年纪大了,身体确实也不那么好,一心记挂着还没结婚的小孩。
喝了点酒,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周睿祺给他抽纸,周国涛还不接,烦躁的骂,然后又接着哭。
'你就给我一句话!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周睿祺不厌其烦,淡淡在桌上放话,“今年。”
周国涛还准备继续骂呢,一听这话,“啊”了下,呆滞原地,好久没反应过来。
周恩幼看着周睿祺,“哪年?”
周睿祺重复:“今年,”他站起身,对身边坐着看热闹的人道,"走了。"
兰苑站起来,老实巴交的跟在后头。
漫天鹅毛大雪,周睿祺在某人要摔跤时,拉了她一把,之后,再没松开手。
回家之后。
兰苑抿唇站到周睿祺面前,“那个……你,要结婚的话,我好想就不太适合继续呆着了,那……要不,我走了。”
周睿祺还在看电视,“嗯,随你。”
兰苑朝人深深鞠躬,“谢谢你收留我这么长时间。”
周睿祺闻言,视线从电视上抬起来,落在兰苑的脸上,“就一句谢谢,就结束了?”
兰苑抿了下唇,感觉到对面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她退了退步子,“那,我给你写个欠条,这段时间,我花了你这里多少钱,我以后还你。”
周睿祺手里捏着遥控器,口吻淡淡的,“我这人不收欠条。”
兰苑两手攥着,“那,你……要什么?”
周睿祺摁着遥控器,电话频繁换台,“结婚吧。”
兰苑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周睿祺,“你,你开玩笑吧?”
“你有地方去吗?”周睿祺口吻似商量,但是其实很强势,“再者,你的眼睛我母亲治好的吧,一双眼睛,你觉得,值多少钱?”
周睿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再说了,你有钱么?’
兰苑咬唇。
“别误会,就是结个婚,回头要是彼此有合适的,随意离婚,我这人从不强迫别人。”
兰园闻言,觉得周睿祺这话,其实就是一种强迫、
“没婚礼,也没手续,就是给我爷爷一个说辞,横竖让他高兴。”
这话说的,很轻描淡写,以至于给了兰苑一种,其实就是口头敷衍的感觉。
“那……行。”兰苑低低说。
所以,当周国涛带着周睿祺跟兰苑民政局的时,周睿祺一脸淡定的填表格时,兰苑还是懵的。
“哈哈,结婚证就放我这里了,今晚爷爷就不打扰你们,明天,明天来家里吃饭,给你们好好庆祝一下!”
说完,周国涛拿着结婚证一溜烟的跑了。
周睿祺一扭头,就看见某人呆滞的脸,小狐狸的眼睛呆呆地时候,总显出几分可怜,跟几分无辜。、
“瞧什么?”周睿祺朝她伸手,“回家了。”
之前,周睿祺对她说的是“回去了,”这一次,说的是:“回家。”
兰苑鬼使神差的握上去,偏头看时,瞧见了周睿祺嘴角处一抹淡淡的笑。
笑意很浅,几乎让兰苑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当被丢到床上的时候,兰苑才记起来应该要反抗。
“我,你……你说了,是假结婚。”
周睿祺已经耗尽耐心了,“结婚证都领了,什么真假!”
“可是……”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兰苑是真的被吓到了,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可是,呜呜呜——”
洁白的身体随着衣服的撕扯暴露在空气中,周睿祺的力量很大,抓着兰苑跟抓小兔子一般,一下子就把人摁在了自己身下。
当初的狗啃短发现在长长了,柔顺的铺散在雪白的被子上,之前战战兢兢的眸子里含着泪水,叫人忍不住低头覆盖上去,一点点的吻走上头的伤痕。
“你乖点,”周睿祺没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动作的时候,很小心,“不弄疼你。”
兰苑咬着唇,泪如雨下,这一刻,她觉得,周睿祺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坏蛋!
“你……”哭的喘不过气来时,男人俯身下来,细细的啃咬她,一边低低说:“不许哭,再哭把你丢了。”
兰苑哭的更厉害了,都这样了,他还想着要把自己丢了。
周睿祺都无奈了,这女人怎么这么爱哭,他这辈子就没哄过女人,可奈何这会儿没辙,只好停下,手指轻轻的蹭掉她的眼泪,低低的说:‘好了,我慢一点,好不好?’
兰苑抽泣着看她,周睿祺抬手覆盖住她的眼睛,没辙的说:“祖宗,别tm看了,再看失控了你自己负责。”
之后的一切,周睿祺都格外温柔,兰苑哼哼唧唧,最后脑子里放出一片绚烂的烟火,最终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擦拭身子,然后细细上药,一边嘴里抱怨,“是豆腐做的吗?我都没用力,怎么就青了。”
之后的事,兰苑就不记得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又黑了,有人食髓知味的贴上来,一双眼睛狼一般的盯着她,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了。
兰苑眼神惊恐。
周睿祺笑了一下,“起来吃饭,这么懒呢,睡两天了。”
兰苑这次皱着脸起来,被子扯着遮挡在胸口,红着脸,“你先出去。”
周睿祺两只手撑在身后:“我不。”
兰苑:“……”
周睿祺,“你身上我什么没看过,还盖什么?”0
兰苑:‘……’
兰苑不动了,就红着脸,小脸很着急。
周睿祺不逗人了,站起身出去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兰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等穿好了衣服,她别别扭扭的下楼,才发现楼下有人。
准确的说,是楼下厨房有人在做饭。
周睿祺对她说:‘新来的阿姨,以后做饭她来。’
兰苑在这里住了许久,之前眼睛瞧不见的时候,周睿祺也没说家里请人来做饭。
“现在不一样,”周睿祺说:“咱两关系不一样。”
至此。
兰苑明白了,周睿祺是典型的商人思维,有获得,才付出,无关紧要的人跟事,都不在他付出的行列里,他只给他认为给的。
明白了这一点,兰苑心里有点复杂。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失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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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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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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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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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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