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他就去研究东西去了,那专研的劲头比扁栀还用功。
像是有人承担了肩头的压力,又像是有了周岁淮在,扁栀就当真没了顾虑。
所以,她反而悠哉起来。
笑眯眯的晒太阳问手下人林灵跟沈听肆的情况。
手底下的人“啊”了一声,“老大,你不知道吗?沈总好久没来了,”声音压低了些,“上次看新闻,沈总跟姑娘在酒宴上被拍了,好大一个新闻,你没瞧见?”
扁栀皱起眉头。
沈听肆她还是知道的,洁身自好,从不沾染外头的花花草草,这如今绯闻都出来了,是当真无所谓这里了,还是以退为进?
入夜的时候,扁栀给沈听肆去了个电话,接的倒是快,只不过对面的声音挺吵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声音不绝于耳。
沈听肆这边确实在应酬,扁栀也一向不喜欢吵闹的声音,不过今天耐着性子说了句:“别喝醉,空了给我回个电话。”
沈听肆这边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入夜的巴黎美的不像人间。
他站在街头,深夜的风吹在脸上,安静的站了几秒后,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明明是要给扁栀打过去的,却摁下了林灵的电话。。
“嘟——”
“嘟——”
“嘟——”的声音响了好久,对面却没人接。
也不知道是已经睡了,还是不愿意接,之前放了狠话,入了夜心里的执念便会冒头,不断的击碎白日里建立起来的坚固。
举目四望,沈听肆手握财权,却并不觉得自己富有,依旧觉得自己孤独。
从骨子里透着的孤独。
往日里,电话打不通,沈听肆便算了,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了头,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的打过去。
手机的“嘟嘟嘟”声固执的在深夜里回荡,却始终没有人接。
沈听肆再接着打过去时,电话被拉黑了,他举着电话怔楞了许久,喉结滚了滚,忍不住笑出来时,眼眶又红了。
这女人——真是狠。
他狠狠的咬了一下后槽牙,脸颊凹陷下去,拨出了扁栀的电话。
对面秒接,可声音却不是扁栀,周岁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沈听肆还以为自己打错了,低头看了眼手机界面,是扁栀没错。
‘把电话给扁栀,我有话跟她说。’沈听肆带着苦酒入喉的干涩。
“没有扁栀,这个点就周岁淮。”
沈听肆被打击的不轻,这里恩爱秀到脸上来了,气死个人,不过还是好脾气的,'我跟你说不着,我找扁栀。'
周岁淮比他还干脆,'有事就说,不说撂了,'周岁淮在白天不太管扁栀,吃饭喝东西什么的,他一手包办,要怎么玩,扁栀自己心里有谱,所以白天都不太管,但是晚上不行。
作息什么的,周岁淮把控的很严格。
到点了就得关灯睡觉,看书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就得休息十五分钟,画画也不能太久,总之用眼方面,周岁淮是狠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如今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了,天塌下来的事,在周岁淮这里都得等明天再说。
“她给我打的电话,现在才十一点十分,周岁淮你干嘛,提前进入老年人作息啊。”
周岁淮心想,还真是。
不过表面上没说,说的扯出来的东西太多了,“说不说,不说就这样了,要找人,明早十点。”
沈听肆皱起眉头,他这里十万火急,周岁淮那里让十点打过去。
“为什么是十点?”
周岁淮说:“八点起床,运动洗澡,加上吃早饭,然后散了步,十点已经是内部价了,现在人来约,都得下午,”
沈听肆都无语死了。
也不知道外头的人知道毒蝎的老大被管成这样,心里会怎么想。
“算了,我不约了,我直接过去,周岁淮多做一份早餐。”
说完,挂了电话。
沈听肆出现在北美落地机场时,距离上一次跟林灵说狠话不过一个礼拜。
说起来没志气还丢脸。
所以他也没跟人打招呼,自己进入毒蝎基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沉默的抽。
扁栀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周岁淮说沈听肆昨晚打了电话来。
她打过去,那边的风呼呼的吹,“在哪里呢?”扁栀问,
“你家早饭我吃不起,走了。”
“啊?”扁栀有点懵。
“你不是说你在巴黎出差么?你那里过来好几个小时飞机,这,又走了?”
沈听肆:“嗯,走了,保卫处那边放着给你带来的营养品,待会儿他们会给你送进去,我挑的最好的,你吃完了找我要。”
扁栀:“你来,就是给我送营养品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沈听肆的声音低哑的很,"嗯,挂了,有事电话我。"
挂电话的时候很干脆,一句也没问林灵。
彼时林灵跟顾言坐在餐厅里吃周岁淮最新研发的营养餐,营养餐口味是特殊一点的,顾言眉头直皱。
林灵没什么表情,但是也能看出身体下意识的抗拒。
顾言还在这里:“我天,”跟周岁淮商量,“周总,薅羊毛也别逮着同一个薅啊,弄死我两,日后谁替你媳妇征战沙场?”
周岁淮点点头,给人碗里又倒了一份新式营养汤。
周岁淮转头也给林灵倒,林灵闭了闭眼睛,抬手盖住自己的碗,“再喝真吐了。”
周岁淮有良心的倒了一点点,跟面前的两个人笑,“试试,口味没之前那么怪。”
顾言低头闻了一鼻子,差点当场死亡。
“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食物,你瞎搞什么,瞎搞就算了,美名曰为保持食物最原始的味道,跟干啃有什么区别?”
周岁淮不跟顾言掰扯,笑着盯着人喝。
顾言喝的一脸菜色,当场想死,周岁淮趁着人崩溃的时候,换了一种营养汤进碗里。
要再给林灵倒的时候,林灵死活绷着一张脸不给倒了。
别人喝汤补身体,周岁淮的汤,是阎王汤啊!
要不说最近毒蝎的人怎么都对扁栀的住所退避三舍呢,也就顾言跟林灵这两位勇士敢过来了。m.χIùmЬ.CǒM
那不可一只羊毛可着薅。
周岁淮抬头委屈的看扁栀,“活人实验,活人不配合。”
扁栀就爱看周岁淮这使坏的小摸样,她低头看着林灵笑了笑,低声说:“沈听肆昨晚来了。”
周岁淮是懂配合的,眼疾手快倒了一大勺进人碗里。
嘿嘿的心满意足,又去祸害顾言了。
“他没进来,”扁栀看着林灵的眉眼,看她“哦”了声,拿起勺子喝碗里黑乎乎的汤,“是么?”
“嗯,东西送了,就走了,”扁栀又说:“说最近忙,有事都不过来了。”
林灵点点头,低头继续吃,'挺好的。'
要在面瘫脸上找线索实在是不容易,扁栀瞧了几眼,林灵也没什么情绪波动,等吃完了,人干净利落的走了,一个字都没多问。
别提多潇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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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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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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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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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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