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周岁淮,微微勾起笑,似乎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就只想着要亲近想亲近的人。
抬起手,亲昵的勾着周岁淮的脖子,小小声的,带着微弱的哑跟撒娇的意味,“这么早起么?”Χiυmъ.cοΜ
周岁淮觉得扁栀是没反应过来。
否则,平日里,就只敢怂怂的嘴上讨些便宜,上手是绝对不敢的。
他也没把脖颈上的手拉下去,只是一只手勾着纤细的腰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
怀里的人没睡醒,朦朦胧胧低低的笑。
“干嘛呀?”微弱的语调,跟周恩幼平日里撒娇的样子特别像,温热的被窝里,馨香满怀,周岁淮的心顷刻间软的一塌糊涂。
有些平日里不会说的话,今天,今时,今日,忽然不知不觉的开了口。
他的唇附在扁栀的耳畔,低低的说:“有没有怪过我?”
扁栀睡的迷糊,什么回答都只尊从本心,“嗯?”了一声,带着点浅润的气息,顿了好久,才又问了一句,“怪你什么?”
周岁淮抱着怀里的小人,很瘦了,比五年前还瘦。
脾气看着软乎乎的,其实很倔,无论什么都能忍,可但凡看见他跟别的姑娘走的近一点,自己就会难过的走开,生怕会打扰到他一点点。
他其实都不用说重话,若是真的要她走,只要看着她的眼睛,都不用肯定句,只要轻轻的说上一句:“你能走吗?”他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这五年,他跟许多女明星闹过绯闻,可只敢闹些浅浅的,无中生有的绯闻,任由那些人来蹭自己的热度。
她的本事,她查得到,他那么生气,可在这件事上,也不敢触碰她的底线。
“这些年,有没有气我让别人蹭热度,让别人跟我扯上关系。”周岁淮低低的问,像是不敢惊动熟睡的人。
怀里的人迟钝的“嗯”了一声,往他的怀里钻进来,“嗯,有一点儿。”
熟睡的人,总是心无城府的诚实的,周岁淮低低笑了一声,又问她,“那有怪过我忘记你么?”
“当初我醒过来,你知道我忘记你的时候,心里难不难过?”
“自己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心里会失落吗?”
“我失忆的那段跟你没有联系的时间里,你有没有生气的想要放弃我?”
“我仗着失忆,对你不客气的时候,你小心翼翼站在我跟前讨好的时候,委屈吗?”
“……”
周岁淮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他想要扁栀回答,但是,又似乎早就知道答案。
会委屈。
会难过。
不怪你。
很奇怪的,他明明跟扁栀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就是能笃定她的回答,她的底线是他,只要他好,她似乎怎么被磋磨都可以。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
想——
“我周岁淮何德何能呢,让一个这么厉害的,毒蝎的老大,这样牵挂我?”
可心里也是怪的,怪她一走了之,怪她不给半分解释,怪她什么都不说,怪她如今嬉笑讨好,却半分不说缘由。
周岁淮叹了口气,轻轻的垂眸,看着怀里熟睡的姑娘,忍不住低低的问:“我是不是这辈子,都等不到你一个解释了。”
天渐渐亮了,周岁淮俯身在熟睡的人脸上落下一个吻,然后缓慢的起身。
周岁淮去了剧组。
扁栀就呆在家里,自己做复健,她没叫人看着周岁淮,不过信息却源源不断的从手机发过来。
阮玲玉跟陈冰两个人都在跟周岁淮拍同一部戏。
他两非常自觉的承担起汇报周岁淮日常的工作。
不过十条里有八条是在吐槽余声声的。
“那绿茶又给周岁淮送水果了,我天,周岁淮都不搭理她,她怎么就没电眼力见。”这条是阮玲玉发过来的。
陈冰,“偶像,你过来探班吗?来么?”
“扁栀,你来探班呀,否则,你们家周岁淮都被妖精给搬进盘丝洞里去了,”阮玲玉。
陈冰:‘偶像,刚刚余声声说你坏话来着,被我给怼回去了,我表现的是不是很好。’
阮玲玉:“扁栀!你来不来啊,余声声又给周岁淮送汽水了,那衣服的领口再低一点,整颗球都看完了都!”
陈冰:“偶像!余声声要求导演加跟周岁淮的对手戏!”
“……”
对面的消息层出不穷。
扁栀放在一边,在画油画。
周岁淮一边手拿着剧本,一边看不远处的两个人手指滴滴答答的在键盘上疯狂打字,两个人像是在比拼谁发消息的速度快。
时不时的拿眼睛看他这个方向一眼,一看就是在打小报告。
他已经来剧组快一个礼拜了,之前整天粘着他的丫头,如今连信息都很少发,周岁淮觉得日子忽然没滋没味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依旧毫无动静。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问题了没信号,让李坤发了好几条消息,确认手机信号没问题,才黑着脸把手机丢到一边。
说是丢到一边,其实也是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坐这边,都听见阮玲玉跟陈冰在那边咋咋呼呼的邀请扁栀来片场玩了。
对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总之,一个多礼拜了,毫无动静。
余声声端着茶水摇曳生姿的过来,周岁淮看着都头疼,换了个方向看剧本,没眼力见的人依旧往前凑。
“岁淮,天气热,喝点茶,消消暑吧,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你瞧瞧。”
周岁淮其实是一股子火,但是也没兴趣喝茶,拿起手机,敲敲打打。
李坤走到余声声的身边,笑了笑,接过余声声手里的茶,“见谅哈,天气热,脾气不好,要不,您回头再来?”
余声声也郁闷,自从扁栀回来之后,周岁淮的脾气肉眼可见的差了下去,一天看手机的频率也增多了,扁栀上次不是说还在追么?
这情况看来,还需要她追?
周岁淮着坐立难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追扁栀呢。
余声声不想走,觉得既然两个人没好,那就是好时机,她刚扬着笑脸往上凑,就见周岁淮点开了扁栀的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然后黑着脸站起来,冷硬的跟对面的人,“喂”了一声。
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
周岁淮背影顿了一下,“哦,”又是停顿几秒,“睡觉呢?”
末尾三个字,音调不知道降低几个百分点。
余声声眯起眼睛,觉得周岁淮现在的状态,就像那个平日里凑在她身边刷存在感的死舔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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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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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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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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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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