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李由给扁栀去了电话。
“后面要怎么做?”
扁栀彼时正在办公室里吃葡萄,林素非常殷勤的说认识一个中医大师,知道秘方,可以给她调理身体。
说到中医大师的时候,扁栀挑了挑眉,身侧的安心然看了不动声色的扁栀一眼,见扁栀似笑非笑,便也明白了心思,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
经过医院的事情之后,安心医院所有人都知道扁栀是林国雄的徒弟,可在北美没人知道,扁栀在中医方面的造诣。
除了李由跟扁栀并没有避讳开的安心然知道外,林素是不知道这个情况的。
她一个劲的跟扁栀吹嘘,“扁总,这个中医真的特别的厉害,我也是别人介绍我去了,之前的月经不调,胸口还闷,你猜怎么着,就吃了这个中医两天的药,我的月经就来了,而且之后,每个月的月经都非常准时,
这个中医在保胎方面还特别有造诣,我们之前医院里有过姑娘,因为早年怀孕落了胎,后来每次怀孕都习惯性流产,我见她难过,就给她介绍了这个中医,你猜怎么着?”
扁栀笑了笑,懒懒配合着林素,“怎么着?”
“就吃了这个中医半个多月的药,好了!后来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可感谢我了,现在逢年过节都还给我送礼呢,让孩子叫我干妈,你说神奇不神奇。”
扁栀这会儿无聊,存心逗趣,故作不满的“啊”了一声,“要喝半个月的中药呢。”
林素见扁栀嫌弃的摸样,居然立马改口,“一个星期也行的,这个是个神医,一个星期,也可以的。”
扁栀呵呵一笑,“哦,那是挺神的,不过,你都没问过这个中医,怎么自己就能替她回答了?”
林素一愣,心想“大意了!”他很快笑了笑,“那个,神医的常规操作我,都是只要一个礼拜,你这个不严重,一个礼拜,够了,够了,”
扁栀点点头,“行,那你帮我把这个神医叫过来,替我也看看、。”
林素没想到扁栀答应的还挺痛快,脑子里九转十八弯想了一圈,而后,故作为难的笑了笑,她对扁栀说:“扁总,就是吧,有个事情要跟你提前说一下,这个中医,看诊挺贵的,您家大业大,一定不在意这些钱,对吧?”
扁栀还没答呢,这人就自己接话了。
扁栀明白了。
这是要在自己身上搞钱了。
“哦,看一次多少钱呢?”
“神医嘛,”林素觉得话题到这里,就是扁栀已经入套了,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总裁,一点钱算什么。
于是,她很自信的伸出了五根手指。
扁栀看了一眼,一旁的安心然皱着眉头,忍不住说:“五百?”
林素用一副“安心然,你见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看了眼安心然,然后,将伸出的五根手指,摆了摆。
安心然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别告诉我,看一次要五千?”
五千看一次病,中医什么时候这个贵了!
这不是明摆着讹冤大头么!
“五千?!”
林素切了声,“五千你去哪里找神医,找来的只能是半吊子的医生,看一次,五十万。”
“五——”安心然无语的看着林素,“林素,你当谁二百五呢!”
“五十万,你怎么不直接去抢银行啊!”
“你知道国内中医一个挂号费多少钱么,全国名中医一个好顶天了五百,五十万,当这里的人跟你一样没脑子呢!”
“你说谁没脑子呢,”林素当即激动起来,她志不在医生,不过就是想搞钱,想着心一狠,在扁栀这里赚够了钱,日后直接走人,一个星期五十万,回头找个庸医,她自己回扣就能拿将近五十万,不用多,看个四次,她拿二百万就能走人,谁要回去那个破医院,
再者,扁栀是霍氏的总裁,钱多的是,她不叫价高一点,对方还不一定信任呢,她都说了是神医,那可不得叫高一点,“你以为是烂大街的中医啊,安心然,你不懂,别在这里瞎逼逼!”
“扁总,真的是神医,这神医不缺钱,图的就是一个行善积德,我是看您怀个孩子不容易,才斗胆推荐的,您说,要是一个不小心,孩子没了,那可就不是几十万的事情了,您说对吧?”
作为林素,把病况说的严重,让病人心里忐忑,这套林素用的溜溜的。
扁栀笑了笑,她偏头端详着眼前的林素。
觉得这姑娘,缺心眼的同时,还二百五,这些年,医学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开口五十万居然叫的出来。
既然对方拿她当二百万,她也不能叫林素失望,再说了,她不配合,怎么把远在国内的李管家骗回来。
“行,不差钱,”扁栀手掌放在肚子上,平生第一次冒充土大款,“那把这位神医叫过来吧,要是不方便,我让司机跟你一起去接他。”
“哎,不用,”林素激动的很,仿若已经看见即将到手的五十万了,“神医嘛,都有自己的秉性,他不喜欢人接,您就安心等着吧,我立马去安排。”
说着,林素得意洋洋的漂了安心然一眼,扭着腰肢走了。
等到确认人走了,安心然才闭了闭眼睛,忍无可忍,“刚刚,真的系那个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
扁栀笑了笑,玩笑道,“那可不行,人可是要帮我去请神医的功臣。”
安心然不知道扁栀什么计划,但是,她充分的明白,扁栀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计划并且实施的。
“嗯,知道了。”安心然本分回答。
扁栀垂头看书时,忽然淡淡提醒安心然,“某人,在你过来的时候,特意关照过我,让我照顾你,”
安心然看向扁栀。
扁栀说:“我知道你是聪明的姑娘,但是,既然某人开口了,那我就还是跟你提点一声,林素不危险,可她后面的人危险,你最近不要跟她起冲突,她说什么,你避开一点就是,忍一忍。”
某人两个字,扁栀说的若有深意。
安心然垂眼,“嗯。”
“另外,”扁栀又说:“他这两天没过来,是为你安全考虑,不是不想见你。”
安心然抿了抿唇,口是心非,“他不喜欢我,见不见面,不要紧了。”
扁栀看了眼安心然,“哦。”
安心然本以为扁栀会再说些什么,结果,扁栀就一个“哦”没下文了,搞得安心然站在一侧,心里一万只蚂蚁在爬。
安心然感觉自己跟扁栀还不太熟,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扁栀的时候,就很有分享欲。
于是,在停顿了几秒后,安心然又低低开口。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我明明感觉得到,他多少有点喜欢我的,可是,他每次一有点暧昧的互动之后,就整个人消失,怂的很。”琇書網
扁栀倒是没料到安心然这么快就对自己开口了。
她笑了笑,然后停顿了一下,之后很直白的问安心然,“李由是你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所以,对于李由不是c男的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安心然没想到,扁栀会突然跟她说这个。
“啊?”一张脸爆红。
扁栀说:“他,某些方面有点情结,我不能多说,因为这是他的个人隐私,我也不知道,他这个心结什么时候能打开,但是,若你真心喜欢师兄,我倒是能告诉你一些窍门。”
安心然眼睛一亮,“什么?”
扁栀弯起眼睛,小狐狸般笑了笑。
李由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安心然跟扁栀熟捻的再说悄悄话。
他关上门,问安心然,又看向扁栀,“你们两,这么熟了?”
安心然看着扁栀没说话,后者对着她点了点头,安心然很小的“嗯”了声,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李由一头雾水,指着走出去的安心然,看着扁栀问,“她,看不见我?”
扁栀耸耸肩膀。
李由好奇的问,“你们在说什么?”安心然家世好,身上总带着不自知的清冷,即便是李由,也很少见她主动跟谁亲近。
扁栀拖着下巴,又恢复懒懒的姿态,“我在叫她放风筝。”
李由,“啊?”
扁栀轻轻一笑,“我跟她说,要想风筝放的长远,线不能攥的太长,要舍得放线,关键的时候,要给点甜头,懂得收线,一收一放,张弛有度,把线牢牢的攥在手里,那么即便是再野的风筝,也挣脱不开。”
李由皱起眉头,“你这说的什么啊。”
扁栀看着眼前的傻子,“你不懂,”不跟二百五浪费时间,“你找我干嘛?”
李由表情正经起来,“老爷子如果听说你见红了,一定会要回来的,这是个机会,咱们要把握住。”
只要老爷子回来了,也就是收拾李管家的时候。
扁栀点点头,“我知道的,到时候,我会让毒蝎的人在机场等,只要飞机一落地,我会立马让人把老爷子保护起来。”
到时候,霍氏内的毒瘤清除了,把霍氏搬回国内,她就可以安心养胎了。
扁栀安排好了一切计划,李由便从办公室离开了。
他在霍氏内看了一圈,都没看见安心然。
而此时霍氏十八楼的女卫生间内,林素站在镜子前,涂着口红,语气漫不经心个,“安心然,我告诉你,你别坏我好事,懂事的话,你就给我乖乖闭嘴,你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后来扁栀选了你,我依旧能够以助理的身份跟着进入霍氏吗?因为我啊,上头有人。”
“请神医这件事,现在扁总全权交给我打理,那就说明是信任我,你别以为自己家世好,就想在这里压我一头,我告诉你,没门!”
安心然什么话都没说,洗了手,准备直接走人。
林素被安心然冷淡的态度激怒,她直接越到安心然的前方,抬手拦住了安心然。
安心然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让开。”
“不让!”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我警告你,以后我在扁总面前说话,捏少插嘴,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若是从前在医院,林素是不敢这么说话的,可如今是在霍氏,扁栀又依靠着她找神医,她即便是对安心然怎么样,她相信,扁栀也不会怪罪她的。
林素阴险一笑,而后,高高的抬起手。
安心然敛眸,察觉林素的意图,她刚要后退一步,眼角余光瞧见了走廊里过来的男人。
心思顿了一下。
躲避不及。
“啪!”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响亮回荡。
安心然呆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臂,扯到了身后。
“林素!"
安心然抬头,只能看见李由宽阔的后背,因为是背对着的关系,她看不见李由此刻的表情。
但是,李由的声音好冷,像是冬日里夹着寒冰,她听见他冷冷的说,“林素,我让你到这里来,是照顾我师妹的,不是让你来施暴的!”
这一刻的安心然脸有点火辣辣的疼,可又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低下头,看着李由还握着她的手。
他的骨节修长,因为愤怒而用力的关系,指节上泛了白。
整个后背都紧绷在服帖的西服内,看起来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森冷的陌生感。
安心然看见林素被吼的一愣一愣的,而后,捂着脸呜呜哭着跑开了。
安心然看着李由转过来时,关切的眼神,忽然想起扁栀在办公室里跟她说的风筝理论。
她顿了一下,而后,在李由的手伸到她的脸侧时,先一步移开了头。
李由的手顿在空中。
“我没事,”安心然的口吻很冷淡,淡的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李院长,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脸肿成了馒头,李由看安心然要走,心慌了一下,动作完全不过脑子,另外一只手也攥住了安心然的手臂。
往日里温柔的眸子此刻刻满了紧张,“痛不痛?”
安心然,“很痛。”
李由了解安心然,她是个很硬气的姑娘,平日里,即便是真的被碰伤了,也忍着不喊痛。
这一次,却居然面对着他,喊痛。
那一定是很痛。
李由心口一阵窒息,“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安心然将自己的手从李由的掌心抽回,“不是不喜欢我么,我也没必要让你觉得我可怜,来同情我。”
李由看着白皙的脸上红肿的伤痕,脑子都僵冷了。
直接失控着脱口而出,“我能同情你什么?!我是怕你同情我!”
这一刻,安心然觉得,自己撬开了李由封闭依旧内心的一个小口。
她聪明的没有步步紧逼,反而绕开了跟李由对视的视线,学着扁栀的样子,很小的“哦”了一声。
李由愣住。
以为安心然后面还有话,结果,就一个“哦,”就没了。
这次,换李由抓心挠肝的想,“哦?”然后呢?
潜台词是什么?
而相较于李由的崩溃,此刻,还有一个人更崩溃。
那就是顾言。
扁栀坐在办公室里,听着顾言崩溃的说:“老大,你什么时候来一趟基地,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人生吞给吃了。”
扁栀:“什么意思?”
顾言气呼呼的,“你捡回来这姑娘,有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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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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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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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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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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