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扁栀的侧脸,见她一身寒意,面无表情的摁下了别墅的密码锁。
全程。
扁栀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起码在冷哥看来是这样的。
唯有抿紧的唇瓣,能够叫人稍微窥探扁栀此刻暴戾的心情。
冷哥站在扁栀身侧。
顿了一会儿后。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听说,你之前有过抑郁症?”
冷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他的角度观察来看,这个周岁淮对扁栀来说,很重要。
是很能够挑起她情绪的人。
可,冷哥再一次认真的看向扁栀。
这,丫头。
在这个时候,反而看不过情绪被挑起的痕迹。
反而——
越发的内敛,更加的沉默。
叫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二十几岁的年纪,在这种时候的沉稳,要么就是性格使然,要么,就是具有强大的抑制力。
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即将要崩盘的情绪。
“对,”扁栀走进路遥的别墅,她动作算不上轻,甚至透着强势,“我有情绪病,并不仅仅是抑郁这么简单。”
扁栀往里走。
声音清冷寡淡,“你知道什么叫情绪病么?”
“你知道,一个医生,在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病症,克制时有多克制,疯狂的时候,有多疯狂吗?”
扁栀说完这话,大步往前走了几步。
冷哥只能看到她冷漠的后脑勺。
扁栀从一进门开始,就非常具有目的性。
她似乎,很了解这个家的布局。
“你,来过这?”冷哥不由得的疑问。
“没有,”扁栀试图推开地下室的门,发现未果后,沉默了一会,然后走到另外一边,看着满面墙体的古董,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开关,
地下室的门缓缓在两人眼前打开。
扁栀接着前头的话,“但是,我足够了解路遥,也了解偏执的人心里偏执的时候,会有什么变态的举动。”
冷哥愣住。
看向扁栀。
扁栀轻笑,笑声在昏暗往下的楼梯中显得有几分阴郁的冷。
“这个世界上,什么情绪病,偏执证都是扯,比的,不过是谁比谁不怕死。”
这话落下。
地下室内响起声音。
扁栀循声下楼。
地下室内昏暗,空气里透着一股子的潮湿味,吊顶很低,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扁栀连眼都没抬。
直接下楼。
在还没走到底的时候,地下室内的人许是听见了声音。
几个大步过来,站在楼梯底下,直直往上看。
是路遥。
他手里还端着一个玻璃水杯,水杯里的水满溢出来,散落一些在他的手腕上。
看到扁栀,路遥是诧异的。
可,他又很快扯着大笑,笑意散落在逼仄的地下室内,回声沉闷。
“师妹,你好厉害。”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这话落下。
路遥捏着水杯,迅速往地下室内跑。
扁栀几个大步下去。
几秒后,地下室内的情景彻底映入眼帘。
周岁淮被捆绑在柱子上,大概率是被催眠了,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路遥端着水杯,站在周岁淮的身边,强势的捏着他的下巴,远远的跟下来的扁栀对峙。
“师妹!”
“你别过来!”
“过来的话,我就把手里的东西喂给他!”
扁栀谨慎停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室内的摆设。
赤红的火苗在铁盆里伸着炙热的舌头。
正方形的贴片被烤的火热。
扁栀的气息一沉。
盯着路遥的脸,“你,伤了他?”
路遥看着扁栀,看着扁栀因为愤怒而攥起拳头的手。
“生气了?”路遥邪恶一笑,偏头看了眼周岁淮白净的脸,而后,嗤笑一声。“这就心疼了?”
“若是你知道我要对他做什么,那你会怎么对我?”
“嗯?”
“杀了我?”
“师妹,我可是你一起长大的师兄,不顾忌情谊了?”
扁栀冷眸看着路遥,压低声音,用仅有的两个人听见的音量问冷哥。
“我可以短时间内,迅速控制路遥的意识,大概两分钟左右,你,有没有把握把周岁淮给我带回我身边。”xiumb.com
冷哥闻言,惊呆。
他怔怔看着扁栀,“什么意思?”
“怎么,个,控制意识?”
扁栀简言意骇,“精神控,说简单点,就是短时间内的催眠,路遥是心理学大师,在短时间内,我能够做到的,大抵是两分钟左右的控制时间。”
冷哥:“……”
“你,还有这手艺!”
精神控制???!
这手艺搞好了,那不得要人命啊!
“别废话!能不能,一个字!”
冷哥看了眼双方的对峙距离,又看了眼毫无意识的周岁淮,停顿了一会儿,“有。”
扁栀非常谨慎。
她察觉出了冷哥的停顿。
“安全救人的概率。”
冷哥刚要张嘴。
扁栀冷冷补充,“我的救人的意思的,不能有任何损伤,一点点都不行。”
“概率多少,我要实话。”
冷哥:“哦”了一声,“两分钟,要毫无损伤的话,概率百分六十吧,毕竟咱们现在距离远,逼近过去的话,时间太紧,不过,概率过半了,这事,能做。”
说着。
冷哥肌肉紧绷。
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却感知扁栀转头看了他一眼。
略带了些恼怒跟否认,“概率太低,取消计划。”
冷哥:“……”
“六十,这,还低……”
啊字还没有说出口。
扁栀直接迈步往前一步。
路遥蹙眉,水杯被抬起靠至周岁淮的嘴边,“你敢再过来一步试试!”
扁栀冷眸看着路遥,眼底的沉着冷静不再。
她再一次前进一步,冷声大喝,“你敢动他一个试试!”
路遥急了。
他没想过,扁栀会这么有胆识的往前走。
他抬起水杯,威胁,“我告诉你,这个里面是我研究的忘忧水,只要喝下去这么一杯,周岁淮从此就不会在记得你,扁栀,你确定你要一再挑衅我?”
扁栀看着因为路遥激动,而不断洒出来湿润周岁淮唇瓣的水。
她停步。
隔着距离跟路遥冷漠对视。
“我不明白,你的意图。”
扁栀非常冷静。
冷哥站在扁栀身后,却能够看见扁栀搁在身后,攥紧拳头,却微微发抖的手。
“你要的是周岁淮?”
“还是我?”
“如果是我话,你这杯水,应该给我,而不是给他。”
路遥闻言,顿了一下。
确实在认真思考扁栀这话里的可行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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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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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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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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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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