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刚欧墨渊说的。
“她原就是喜欢我,报恩不过是借口,或许你可以问一问扁栀,如果换了个对象,她是否依旧会答应结婚的提议。”
“饭菜不合口味?”扁栀看着失神的周岁淮,问。
周岁淮从怔愣中回神,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轻轻笑了笑,“很好吃。”
扁栀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问。
吃完饭,周岁淮把扁栀送到家门口。
抿唇顿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小乖,我有个假设的问题,想问你,如果你觉得冒犯到你,那你就当我没有问过。”
扁栀点头,“你问。”
“你曾经告诉过我,你之所以跟欧墨渊结婚,是因为当初他救了你,那假设说,当初救你的另有其人,对方又同样有着想要跟你结婚的心愿,你——”
周岁淮小心翼翼地看着扁栀的眉眼,“会同意结婚请求么?”
周岁淮以为,这个问题,扁栀起码要想很久。
又或者会困惑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可没有,扁栀表情极其自然,就像他问今天天气如何那么平静。
“一路上在好奇这个?”扁栀眼神平直,直直看他,带着探究跟他所不能意会的高深莫测。
“就,忽然想问这个问题。”周岁淮声调低浅。
顿了一会儿。
周岁淮受不住扁栀探究的目光,立马怂下去。
“如果你不想回答,就——”
“不会。”
在周岁淮退却时,扁栀轻声给出答案。
周岁淮愣住,“嗯?”似没有反应过来,好几秒后,他才苦涩卷唇,像是意会了什么,又垂眼,轻轻“哦”了声。
扁栀瞧他细碎的眉眼,觉得好笑。
反问,“哦什么?”
“世界上有很多个欧墨渊,”在周岁淮认为自己了然时,扁栀又说:“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愿意相信,当初救我的人一片赤诚,他不需要我这样世俗的回馈,他值得最好的。”
扁栀说这个话时,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周岁淮。
有那么一瞬间,周岁淮甚至觉得,扁栀是知道了什么。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周岁淮心尖微动,眸光闪着细碎的光芒。
扁栀轻笑,看着周岁淮,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你觉得,当初救我的少年,他会希望我给予什么样的回馈?”
周岁淮跟扁栀认真的眉眼对视。
他轻轻说:“我想,那个少年他救你,一定是希望你能够健康快乐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我想,他救你是真心的,并不需要祈求你的任何回报,如果一定要有,那也必定是希望你永远健康幸福。”
“你一切都好,就是对他最好的回馈。”
轻柔的话带着无尽真心,扁栀看着周岁淮认真到执拗的面庞,轻轻笑出了声。
周岁淮被这声笑震动得有些茫然。
刚要问点什么时,扁栀轻轻启唇,“行。”
周岁淮:“嗯?”
扁栀:“我会好好地生活的,不辜负你当年的拼死相待。”
周岁淮愣住。“嗯?”
他刚刚听错了吗?
扁栀说的是:你当年的。
“你刚刚——说,”周岁淮有点懵,问话都带着迟疑,“什么?”
扁栀轻笑,“早点回去休息。”
周岁淮想追问,可看见扁栀困倦的眨了眨眼睛,一切的困惑都被全数压下。
“嗯,那,晚安。”
扁栀轻笑,回家前,忽然想起什么,对周岁淮交代,“昨晚的事情,让我自己处理,别插手,知道了吗?”
周岁淮看着扁栀,她眼底闪过凌厉,他明白她话里的重量。
只是不懂,什么让她改变了心意。
他懂她的能力,也明白,她要是想,欧家多番挑衅后,不会过的那么轻松。
可她一直是带着些许纵容的不是么?
为什么——
忽然就像下了决心,要开始跟欧家认真对峙。
想到昨晚,周岁淮心尖忽然一颤。
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
他耳尖通红,小心翼翼的掀眸瞧了瞧扁栀,“昨晚——你/记得?”
毫无间隙的拥抱。
亲昵缠绵的吻。
都还记不记得?
相较于周岁淮的眼神飘忽,扁栀反倒显得十分自然,她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就只这么看着周岁淮,盯着如玉的瓷白面庞在月色下,一点点的染上局促的红晕,然后又在她的直视下垂眼。
她第一次发现,周岁淮居然这样纯情。
经过娱乐圈这个大染缸的浸润,还能这么纯情?
扁栀有些想笑,可她忍住了。
上前一步逼近周岁淮,见周岁淮眼神颤动,细碎的眸光抖的像一只被惊吓的小萌兔子。
眼眶内也弥漫了一圈勾人的刺红。
不亏是娱乐圈里最惹眼的炸子鸡,张的确实有张扬勾人的本钱。
扁栀轻笑着又近一步,周岁淮浑身狠狠一震,连带着呼吸都紧促不少,他眼神不自然的往别处看,“怎/怎么了?”
扁栀觉得好笑,漫不经心的反问,“你说呢?”
周岁淮脑子变得很乱,随着扁栀的靠近,他一垂眼便看到她一小节白嫩的脖颈。
他不自然的将眼神挪开,一下子便掉进了扁栀含笑的眼眸内。
他神色狠狠一滞,呼吸粗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两人不过咫尺距离。
太近了——
他忽然想起刚刚欧墨渊刚刚在餐厅里说,会跟扁栀坦白当年的事情,他神色一僵。
脱口而出,“小乖,欧墨渊是不是刚刚在餐厅里跟你说了什么?”xiumb.com
所以,扁栀才会有举止这样明显的改变。
“说了,”扁栀轻笑盯着周岁淮。
周岁淮呼吸停住。
扁栀见他神色几乎失控,好笑的补充,“为昨晚的事情跟我道歉而已,你为什么这副见鬼的表情?”
周岁淮呼吸即刻畅通,眨了眨眼睛,“就这个?”
“对啊,”扁栀看着他,“不然呢?”
“你以为说了什么?”
“或者——”
扁栀偏头,笑问,“你认为,他应该跟我说点什么?”
周岁淮顿了一会儿。
扁栀原地耐心等待,她不愿意逼迫他。
只静待他自己心甘情愿和盘托出。
周岁淮平稳了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终于缓慢启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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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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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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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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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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