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扁栀,简单的三个字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这些年生活中的白眼、歧视、不公平的待遇历历在目。
“你、说你能治?”
高个子气息粗重,面色却又在下一秒变得僵冷,他疯狂的笑出声,咬牙切齿,“你居然说你能治!”
面前的女人一席白裙,衬托着纯净洁白的脸貌若天仙,大眼睛眨巴着,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你,呵,居然说你能治疗!”
极盛的狂喜后,便是面对现实的失落,浓重的挫折感让高个子面色狰狞。
他的腿也不是天生瘸的,重物砸伤了神经,他的整个右腿几乎没有知觉。
他今天跟着他们干这一单,除了拿钱给丫头看病,就是听说国内有个中医大师看诊厉害,不过一日只看一人,一个疗程需要十几万,他这才狠心过来做这种乌糟事。
“你骗鬼呢!”高举的手掌积蓄力量,掌风凌厉往下。
扁栀微笑,不紧不慢的拔掉了矮个子的银针,而后,抬手,在手掌落下的方寸间,将银针刺入高个子的虎口处。
“!!!”痛。
冰寒刺入骨血的痛。
高个子捂着伤痛的手,整个人发疯一样的将头砸向玻璃窗户,身子抖的像秋日里的头的落叶。
所有人的都看傻眼了。
扁栀却不在意高个子的反应,像是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看着同样傻愣住的矮个子,问他,“好点了吗?”
矮个子反应过来,扭了扭腰,歪了歪原本僵硬的脖子。
原本暗淡的眼神“唰”一下就亮了,眼底的崇拜感混杂欣喜,他拍着高个子的腿,完全无视高个子撕心裂肺的怒喊,“他这个腿,真能治?”
扁栀靠回椅背上,“看心情。”
心情不好,不给治。
矮个子还沉浸在病痛消失的狂喜感中,早年间他出任务,肩头进过一颗子弹,从那之后,他身体的各种病痛随之而来。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钱大把大把地花。
可都没用!
从一开始的手部发麻,到后面提不起重物,短短几年,他的颈椎受累,下雨天,浑身都叫嚣着令人疯魔的刺痛感。
“老大,真的不痛了,这小姑娘有几把刷子啊。”
他转头看扁栀,“你给我三哥治治呗,要是治好了,我们就不——”
他的话没说完。
前头的胖子整个从副驾驶座上伸过身体,手掌重重在矮个子头上扣了一己,“别tm废话!今天这事,必须给办成了!闺女等着这钱救命呢!”
这话落下。
周围的三人沉默。
唯有高个子的嘶吼声连绵不绝的响彻车内。
胖子支起身子,刀尖指着扁栀的脸,“把针给我拔了!”
扁栀无视。
胖子激动地脸部肥肉都在抖,刀刃近了几分,“我叫你把针给老子拔了!”
扁栀缓缓抬眸,视线跟胖子对峙。
“妈的!”胖子烦躁暴戾丛生,“我叫你拔了,你听见没有!”
矮个子见状,赶紧劝,“小姑娘,拔了吧,你今天就是疼死这大高个,我们该做的事情也得做,我们……有非要做不可的理由。”
“你先把这个针给拔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扁栀懒懒抬手,头也不回的取下了高个子的银针。
高个子身子狠狠一抖,身体的痛楚像是潮水落下般一点点从身体褪去,这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
剧烈的残余痛感让他整个人蜷缩在一处,牙齿打架着好久才憋出几个字:“臭娘们,你,给我等着!”
车内再度陷入一阵沉默。
高个子的喘息声从急促到渐渐平稳。
他终于缓慢的坐起身,好久后,他转头憋出几个字:“你,真能治我的腿?”
扁栀没答。
而是看向司机淡淡问,“到底还要多久?你们作奸犯科不太熟练啊,找一地得车子开出十几公里以外?”
面包车宽敞,可路越走越颠簸。
扁栀甚至都要觉得,这几人不是要作奸犯科,而是要贩卖人口,把她运输到电视剧里周围都是大山的乡下去给人做小老婆。
胖子一脸的黑。
他恶狠狠的转头,“你这娘们,怎么回事!”
能不能有点被人绑架的自觉!
不怕也就算了,还一副急不可待要下车的样子。
她到底知不知道“作奸犯科”四个字代表什么意思?!
矮个子也很无语,他挠了挠头,对扁栀说:“就是,咱能不能有一点被绑架的正常反应?”
扁栀:“比如?”
矮个子:“比如尖叫,害怕,或者哭闹之类的,你这样让我们很没有成就感,也有点心慌。”
扁栀撑头,淡淡说:“你打个样我看看。”
矮个子闻言,当真鬼哭狼嚎起来,扁栀抿唇忍笑,最后实在忍不住咯咯笑开了。
全车人的脸在扁栀的笑声中,黑成一片。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笑完了,扁栀偏生要逗他,“再来一个呗,我高兴了,把你眼疾也给治了。”
矮个子瞪大眼睛,磕绊:“啊?”
“这……也能治?”
扁栀点头,“我不是说了么?我治病看心情,我现在心情不错,顺手给你治了。”
“你这是迎风眼,泪小管上皮发生痉挛收缩,无法将过多的泪液排出,就会出现流泪现象。”
专业名词矮个子一愣一愣的。
“再给我一根银针。”
矮个子顺从给出。
直到反应过来不该给时,银针已经刺入穴位。
高矮胖瘦:“……”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恶狠狠的盯着扁栀。
这女人,果然有妖术,特备利用纯净的外表蛊惑人心,一定要防备!
胖子这么想时,便见高个子伸了伸腿,嘟囔着小声问扁栀,“我这腿,真能治啊?”
哀怨的小语调带了点讨好跟示弱。
胖子听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我说了,看心情,”扁栀给矮个子固定好银针后,坐回原位,“哎,到底到了没有啊,再开下去,我都困了。”
“能不能给个时间,要是还有段距离的话,要不我先睡个觉,行吗?”
胖子几度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想掐死人的冲动。
“你这么急做什么!”就没见过,比他们抓人还急的,胖子快烦死了,恶声恶气,“快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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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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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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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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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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