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
横眉的秦无妄看上去冰冷得不近人情。
但小奶包熟知自家爹爹隐藏在漠然下的温情，她吸溜了下不存在的鼻涕，手捧在嘴边，唯恐再流出鼻血：“恩恩，真的好疼呀……”
这软糯糯的小奶音因为鼻子的痛楚，听得让人都恨不得取而代之她的难受。
即使胸前遭受过刀击，身染剧毒多年，秦无妄还从未此刻这么无助紧张，他僵硬地抬起漾漾的下颌，深邃的瞳眸仔细地探查漾漾鼻子受损的情况。
没有伤到骨头。
只破了表皮。
可她一直在喊痛——
平常她就像没有骨头的软绵绵要人抱，难道是伤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并不知道小奶包只是想和他贴贴的秦无妄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把漾漾好好地检查了一番。
除了因为剧烈的撞击，他实在看不出有任何的伤。
“爹爹抱……”小奶包乖乖地当个猫猫饼，等他停下就开始软糯糯的撒娇。
纵然是生气时的秦无妄，在小家伙软绵绵撒娇时都拒绝不了，更何况他由始至终都没生过气。
一切都只是误会。
心满意足抱住自家爹爹胳膊的漾漾，紧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爹爹，你伤害了我——”
一旦占据先机，小奶包就开始了秋后算账。
虽说会切脉问诊，可他毕竟不是太医，不能看出小家伙到底伤在哪儿。
正燥郁太医怎么还没来，戾气渐渐浮出心底的秦无妄就听到了这句让人既熟悉又微妙的话。
“——孤何时伤害的你？”并不想被小蠢货耍赖缠上的暴君在她开口前，先行一步地道：“孤怎么觉着害你摔倒的罪魁祸首是秦不弃呢？”
只这一句话顿时让兴师问罪的小奶包老实下来。
漾漾的沉默让暴君冷笑连连。
敲诈他时毫不手软，怎么到了秦不弃就变乖了？
他还比不上一个废物？
纵使秦不弃比秦和惬那个废物要强，可在秦无妄的心中，都是一样的废物，区别只是等级不一样的废物罢了。
“爹爹……漾漾的鼻子还是好疼呀……”说不过的小奶包开始了混淆视听。
明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但——
“太医怎么到？”
冷锐刺骨的声音让外间的宫女太监都吓得直哆嗦。
也让刚拎着药箱要迈进殿的孙太医抹去额上，因为奔跑而冒出的大片汗水。
他总觉着自己又要倒霉了。
……
仔细地从药箱中拿出纱布，将漾漾还沾着鼻血的脸擦干净，孙太医让她抬起脸，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绿色的药瓶：“九公主，您闻一闻。”
已经很眼熟孙太医的小奶包顺从地吸了一口。
“咳咳咳——好难闻啊！”
被刺激的味道熏到的小奶包爪子呼呼地在鼻子前煽动，以图把味道散开。
见状，孙太医放下心：“这样看，九公主的味觉没受到影响。”
一路上都在担忧的庆吉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秦无妄虽没说话，眉间的冷峻也不再那么逼人。
背后的视线消失让孙太医终于敢畅快呼吸了……
要是九公主出了什么事，都不需要陛下发话，那眼神都快要将他剐了。
“但您这毕竟是伤到了外部，近些日子饮食清淡些，再服用些药，几日即可消肿。”孙太医耷拉着眼皮，语气是压抑着的狂热：“九公主……不知您何时才能写出那些药方子？”
太医院里可没人愿意来给九公主看病。
倒不是怵怕。
只是因为无论看的好，还是看不好，都要挨陛下的眼刀子，要是一个话说不好，脑袋脖子都没了。
也就他，听到庆吉的声音，就急吼吼地把本来就不想和他抢的众位太医推开，成功地把自己送进了虎口。
漾漾还沉浸在不能大吃特吃的悲伤中，听到孙太医的话，便眨了眨茫然的眸子。
孙太医：“……”
“您忘记了？不，您那日在大殿上说会写方子的！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么？”想来若不是孙太医还记得自己这是在秦无妄面前，他都已经上手抓漾漾的肩膀摇晃她了。
“我我想起来了……”漾漾被孙太医火热的眼神看的往后挪了挪：“那个……我还没写……”
“那您什么时候写？要是有不认识的字，我可以代笔！”孙太医步步紧逼，给漾漾看过几次病，他多少也看出了这位受宠的九公主真面目。
外面传的九公主心机叵测，又是什么仙女下凡，他统统都不信！m.xiumb.com
明明九公主是天赐的的英才啊！
要不是她的身份尊贵，孙太医都想顶着压力收她一个女子为徒来继承他的衣钵。
可即便如此，孙太医他——
还是很眼馋啊！
就算不能收九公主当徒弟，那知道她手里的方子也是好的啊！
说不定他就能研制出新的药，闻名硕古呢！
“过几天……”
被‘逼’无奈的小奶包只能给出了个期限。
“您伤在鼻梁，需要静养，若是在殿内默写方子对的伤患处也是有好处的。”在理智快要断线前，孙太医极为有求生欲地道：“不若明日臣来给您换药时，陪着您默写吧？”
漾漾：“……”
她惊恐地望着孙太医，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求救的眼神望向了安静看她笑话的暴君。
“咳。”
从不掩饰自己恶劣的暴君看够了漾漾的蠢样，最主要的还是——
他可以欺负，但别人？
不行！
“孙太医。”
“陛下——”
睥睨的眼神是淡淡的，却有着让人不容反抗的威势。
任你再多的赤忱，也抵不过强权。
孙太医只能不甘不愿地磨蹭着步伐由庆吉公公送他出门，临走前还不死心地叮嘱：“九公主，您一定要记得写啊！”
漾漾：“……”
他一消失在殿内，小家伙立马扑进她爹爹的怀里求安慰：“好可怕……”
【崽崽，你可是九公主，不想写就拒绝他好了。】
秦无妄也在此刻道：“若是不愿，就不写。”
小奶包摇摇头，还肿着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孙太医说他想救更多的人，漾漾愿意写的。”
虽然她救不了人，可是她愿意写出来方子让孙太医去救人。
刹那猜到漾漾心思的秦无妄有些安静。
她善良。
又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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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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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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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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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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