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心眼一向很小。
“因为皇后娘亲昨天看上去很难过。”
“呵!”
漾漾讨好地抱住秦无妄的胳膊,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还有就是……昨天我不能回宣承殿啦~”
“为何?”
小家伙很为难地别开了脸,躲着暴君的视线:“漾漾不能告诉爹爹你的。”
她要遵守约定的。
小家伙的隐瞒让秦无妄内心极度的不悦。
在去雲裳殿前她还是好好的,可自从去了雲裳殿……或者说去见了秦和惬,再回来后人就变得异常安静了。
“是秦和惬让你不跟孤说的?”
虽是询问,却已肯定。
漾漾张大着嘴巴,不敢相信爹爹是怎么知道的。
“到底是什么?!”
漾漾捂着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摆明了她的态度。
“啧。”
暴君黑眸里是明明灭灭的危险,即使小东西不说,他也有的是办法知道她和秦安祠想隐瞒他的是什么。xiumb.com
以为爹爹生气了的小崽子犹犹豫豫的:“爹爹,你别不开心……”
秦无妄面无表情:“孤不开心了,你又当如何?”
漾漾踮起脚尖,努力地够着暴君的脸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亲亲:“这样爹爹就不生气了吧?”
“生气。”
“啊?”小奶包傻了眼。
亲亲都不管用了,那她要怎么哄爹爹才行呀?
那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因为裴庸思而被翻出来,秦无妄的心情始终在压抑着。
但在漾漾的卖蠢中得到了释放。
他抬起手,微微弯曲手指,弹了漾漾一下脑门。
“疼~”小家伙捂着脑门,气呼呼地瞪着男人。
唇角勾起一抹笑,秦无妄道:“这就是你瞒着孤的下场,现在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若是再有下次,就弹你十下。”
一下都那么疼了,十下她的脑袋还能要么?
小家伙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会了不会了,漾漾不会再瞒着爹爹了。”
见爹爹终于被她哄好,漾漾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心想,爹爹越来越难哄了叭。
父女俩总算是‘和好如初’了。
……
而彼时的裴家一行人气氛却格外的肃穆。
裴文霁搀扶着裴庸思,在快要到宫门前时,裴名宿停了下来:“就到这吧,我还得回侍卫所安排晚上的巡宫。”
在他转身后,裴庸思轻咳了两声发问:“你母亲病重,缠绵病榻三年,嘴里都在念叨着你,十年了,你还是不肯回家看看她吗?”
裴名宿的背影僵住了,沉稳的嗓音里透着无法言明的痛楚:“父亲能告诉我,母亲有为当年的事,感到对不起她?”
裴庸思沉默了。
似是失望,裴名宿不再言语,转过身看向裴文霁:“照顾好你祖父祖母。”
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宿儿……”
即使最落魄的时候,裴庸思裴相爷都未曾弯下过他的脊梁骨,可他的一双儿女都恨他入骨。
“祖父……”裴文霁担忧地看着他。
裴庸思摇摇头:“我们回去吧。”
“是。”
年幼时裴文霁记得姑母和叔父会经常逗他玩,可不知为何两人在他四岁那年便不再和家中联络了。
……
在从御书房离开的路上,秦无妄似不经意间地问:“你和裴文霁很熟吗?”
裴文霁?
小奶包眨眨眼睛:“是说裴哥哥吗?唔……我就是从宣承殿出来不认识路,他带我去找的爹爹。”
初见?
“那为何你要邀约他下次再见?”
“因为他很好看呀。”漾漾回答的半点犹豫都没。
秦无妄不由得低头打量着只到他腰间高的小奶团。
南境皇室的公主联姻的很多,但他登基后,其他国家还不配他拿女人去维系城邦的安危。
但公主总是要嫁人的。
裴文霁虽然是裴庸思的孙子,但他自幼名声在外,是众人口中的谦谦君子,裴名宿也有跟他说过,他这个侄子除了太过迂腐,品性倒是无错可挑。
他也有见过几次裴文霁。
但把他和小东西联系在一起,秦无妄怎么看裴文霁都不顺眼了。
太过温吞,除了之乎者也,还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人是怎么能让小家伙惦念上的?
那双暗色的眸子里闪过危险,他嫌弃低道:“不要跟他来往太近。”
漾漾不解地问他:“为什么呀?”
恼羞成怒的暴君没好气扬起手:“问那么多做什么?不听孤的话,就弹你脑门。”
小家伙顿住不再问了。
跟在后面的庆吉这次更无语了,陛下,九公主这才三岁,您即便妨人,也太早了啊!
系统倒是也看出来了。
可它才不会告诉崽崽呢,省得再来一个跟它争抢幼崽注意力的。
三人一系统各怀着各自的心思,只有单纯的漾漾捂着脑袋,像个小鸭子一样歪歪扭扭地走路。
突然——
冲出来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跪趴在秦无妄面前:“陛下,救命啊——”
她头发一缕一缕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尽是鞭痕,烫伤,以及划伤,身上还隐隐地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馊味。
秦无妄率先将漾漾用宽袖挡在身后。
庆吉也反应极快地站在秦无妄的面前,厉声询问:“什么人?胆敢冲撞陛下,不要命了吗?!”
女人趴在地上猛磕头:“陛下,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她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啊——”
“你家娘娘是谁?”庆吉拧着眉询问。
倒是抓着秦无妄衣角的漾漾悄咪咪里露出个脑袋,大眼睛地闪过茫然,随后再是肯定:“她是云婷!”
“嗯?你认识她?”这是惊讶的暴君。
这名字一出,庆吉也是想起了女人是谁。
“她是林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呀。”
林妃?
暴君从记忆中思索着她是谁?
“她还哄着我喊林妃母妃呢~可是林妃娘娘身上的香味呛得我鼻子难受,我就跑了。”漾漾刚刚答应过不会再瞒着爹爹,当然什么都交代得清楚啦。
跪伏在地上的云婷听到漾漾的话,不可置信地顿住了。
所以,这就是九公主不亲近娘娘的原因?
太荒诞了!
漾漾的提醒让秦无妄想起了林妃是如何让他养了一月的小家伙,不敢亲近他的。
“陛下,娘娘她怀了您的骨血啊!”
一句掀起千层浪。
庆吉命人驱赶她的动作顿住了。
漾漾在听清她的话后,也捂住了小嘴巴,眼神闪烁。
这心虚的小模样一下子引起了秦无妄的注意力,他沉声问:“这就是你隐瞒孤的事?”
“……嗯。”
爹爹已经知道了,那她就不算告密了吧?
就这点事,也值得她费尽心思地隐瞒?甚至还宿在长乐殿,只为不告诉他?!
“陛下,娘娘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您就算看在她孕有龙嗣的份上,求您让冷宫的嬷嬷饶过她吧!”云婷字字泣血。
“打掉。”
暴君冷冷的两个字让正在哭诉的云婷卡住了。
“孤不需要从罪人腹中爬出来的孽种。”
在面对除了漾漾以外的人,暴君总是格外的无情冷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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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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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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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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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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