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鹰揉了下他那瘦削的脸孔:“去,给地保局打电话,就说聚德楼出命案了。”
“让地城的力量介入,看能不能把咱们‘花衫’保下来。”
阿井看了他一眼:“要保不住呢?”
然后摇摇头,他知道答案。
山鹰阴沉着脸孔,带着其它人离去。
阿井拿出手机打居民热线,结果占线了,他只能扯过来一个手下:“你马上去地保局一趟,快去!”
聚德楼。
山鹰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酒楼的大门被一辆用货车改装的房车给堵住了。
二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出偌大一个缺口,木制走廊上站着两排人影,手上都提着武器,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人。
在地上躺着十几具穿花衫的男子尸体,有的是摔死的,有的被人捅死,有的被狙击枪爆头。
现在酒楼外面围满了花衫的帮众,几百名帮众将聚德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同时也封锁了酒楼所在的街道。
“哇,好大的阵仗,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可惜都是一帮废物,中看不中用。”
一把年轻的嗓音响起,但语气却格外嚣张。
只见人群分了开来,有一队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手上都持着枪,有的甚至扛着火箭筒。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长着娃娃脸,咬着一根牙签,一付玩世不恭的模样。
‘尸狗’,杨昊!
山鹰从鼻孔里哼了声:“姓杨的,这个时候还发疯,七爷被人干掉了你知道不!”
杨昊吐出嘴里的牙签:“人总是要死的嘛,七爷又不是神,死就死了呗。”
“反正这些年,他该享受也享受了,死得不冤,哈哈。”
“你说什么!”
“姓杨的你眼里还有没有七爷!”
“快给七爷道歉!”
山鹰旁边,一个个花衫骨干指着杨昊大吼起来。
杨昊笑了笑,拿过旁边手下一把步枪,对着那些人的脚下就是一梭子弹扫过去,扫得人人退后,除了山鹰。m.χIùmЬ.CǒM
杨昊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是鹰叔你老练,不像这帮废物,几颗子弹就吓尿了。”
“就你们这点胆子,还想说我的不是?”
“废物!”
一阵好骂,没人吱声。
山鹰这时打圆场:“行了,别让外面的人看笑话。”
接着他抬起头,看向楼中喝道:“我,‘花衫’山鹰。”
“我和杨昊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楼中有人清了清喉咙,跟着一串笑声响起,一个打着道士髻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位爷,我们先生有请。”
杨昊抬起头,笑嘻嘻地说:“那你们倒是把车挪开啊,这堵着大门,让我们咋进去?”
道士髻脸上堆着笑:“瞧杨爷说的,这点小事,哪能难得倒二位爷啊,请。”
杨昊呵呵笑着看了山鹰一眼:“那要不,鹰叔你先请?”
山鹰知道他怕里面有埋伏,哼了声:“这回知道长幼尊卑了?”
“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一直都是很尊敬鹰叔你的。”杨昊笑眯眯地说。
山鹰闭了下眼睛,猛地发力,蹬蹬蹬几步跃上房车车顶,再用力一踏,就来到了酒楼二层的木栏内,站在了走廊里。
杨昊吹了声口哨,拍手鼓掌,接着才双手插在裤兜里,学着山鹰跳上了酒楼二层。
打着道士髻的男人在前面引路,领着这两人走进了酒楼内部,二楼戏台前的大厅一片狼籍,桌椅倒地,瓜果洒得到处都是。
山鹰一进来,就看到了雷七的两个女人缩在了角落里,哭得妆都花了。
又见戏台上站着一台近四米的小型机甲,机甲通体朱红,面甲狰狞宛若恶鬼。
雷七的尸体就躺在机甲旁边,血已经把戏台的地面给染成了黑红色。
戏台边缘,坐着个人,黑色碎发微显凌乱,一双赤红的眼眸涌动着煞气,脚边随意搁着一把包着犀牛皮的刀,双腿上还横置着另一把。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人时,山鹰还是倒吸了口凉气。
走在后面的杨昊轻声询问:“这就是你们说的赤鬼?”
山鹰微微点头,随后看到戏台两侧,各站着一人。
一个是他的‘老相识’,‘铁马’的关鹏。
另一个男人是张生面孔,独臂,手中拎着一口长刀,但站在那里,却给人很不好惹的感觉。
山鹰一阵头痛。
光是这个独臂人和关鹏,就能够压得住自己和杨昊。
另外那个道士髻也是不好惹。
最不好惹的主,自然是坐在戏台上那个叫‘赤鬼’的年轻人。
山鹰不由皱眉,怎么地保局的人还不来。
这时。
戏台上的年轻人开口了:“雷七死了。”
“以后,‘花衫’跟我。”
简单的两句话,决定了‘花衫’以后的路。
杨昊和山鹰都愣了下,对于‘赤鬼’的干脆有些不适应。
然后娃娃脸呵呵笑了出来:“你以为是在玩过家家?”
“七爷死了,‘花衫’就是你的?”
“这你得问问‘花衫’几百号兄弟的意见...”
便在这时。
他看到台上那道身影动了。
如同点水的蜻蜓般,没有任何先兆,突然移动到了眼前。
随后刀光如潜龙出涧,自鞘中破出,铮一声响,在昏暗的酒楼大厅半空间勾勒大弧,循着一道合乎自然的轨迹,劈向杨昊。
一瞬间,杨昊双眼圆睁,看到随刀光带起元力化为翻覆的怒海。
怒潮倾覆,一去千里。
伴随着那道雪亮的刀弧一起劈了下来,那磅礴的压力让杨昊半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大吼一声,从袖中滑出一对拐棍,交错御敌。
铛!
刀棍对撞时,那刺耳的声音连楼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楼内离杨昊最近的山鹰差点以为一颗手雷在身边爆炸,无论是那激撞的大音亦或刹那间爆起的光芒,都如此嘹亮耀眼。
随后看到一向口无遮拦的杨昊半跪在地上,两根拐根断成了四截,一条手臂齐肩而断,躺在血泊之中。
而那把斩断杨昊手臂的长刀,却滴血末沾。
杨昊表情扭曲,‘赤鬼’一双如同涌动着鲜血的红眸近在眼前。
向来以疯狂著称的杨昊,现在安安静静地,连喘气都刻意压低了不少。
只怕惊扰了眼前这尊杀神。
看着这个绰号‘尸狗’的男人,罗阎轻声问:“你,还有意见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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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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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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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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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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