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昨晚的“嘀嘀咕咕”“叽叽喳喳”不同,这次同学们将一位个头娇小的男同学包围,齐刷刷地吐着同一个字:
“哈哈哈哈哈哈……”
陆潮生的面色黑沉如墨。
当时班上太安静,几乎全班同学都听到了那句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卧槽,兄弟,同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何你如此优秀?
第二个念头就是——所以答案到底是什么?快说快说,我们也想知道!
温雁晚反应过来,当即笑趴在了陆潮生的肩上,肩膀疯狂颤抖,柔软的发梢随之在陆潮生颈窝轻轻地擦来擦去。
陆潮生整个A都傻了。
他也是真没想到,会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回过神,当即黑着脸道了句:“男Alpha的卫生间。”
嗓音碎冰块似的,“簌簌”掉渣,砸在耳蜗里,瘆人得紧。
男同学对此毫无所觉,得知陆潮生不会去男Omega的卫生间,他当即放心地抚了抚胸口,舒气:“呼,那就好,那就好……”
他暂时还没有做好,在陆潮生面前脱裤子的准备呢。
害羞.gif
“诶不对,”男同学揉着自己的胸口的手一顿,忽然想起什么,又担心,“可是你不是变成Omega了吗,去人家Alpha的卫生间,不太好吧?”
陆潮生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有Alpha欲行不轨怎么办?
就和传闻里那个变态一样!
“……”
陆潮生指骨紧了紧,他抬睫,眉目冷冽得仿佛覆了层冰霜,眯眼:“你要是敢再问一句,我就——”
“冷静点宝贝。”低低的嗓音带着笑意在耳畔响起。
陆潮生肩膀忽地一沉,有人从他后颈绕过来,揽住了他的脖子。
温雁晚手臂搭在陆潮生的肩上,接着抬手,指尖捏着他下颌掰向自己的方向,垂睫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将陆潮生未尽的话语,尽数堵在了这颗小小的吻里。
“……”
整个教室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有一股灼烫而神秘的热量,正从四肢百骸缓慢地朝头顶运输,逐渐凝聚在了每一位同学的面颊上。
俗称,血气上涌。
在一片沉寂中,温雁晚竟还不忘向面前已然呆滞的男同学解释。
“潮生也不完全是Omega,平日的时候还是Alpha,只有在发/情期到了,才会变成Omega,你们还是向以前那样和我们交流就行了,不需要特别在意。”
说到这里,温雁晚忽地顿了下,他缓慢地弯起了眸子,视线瞥过陆潮生精致的侧脸,低低地笑:“当然,你们应该见不到潮生Omega时的模样了,因为我会帮他度过发/情期的。”
他嗓音本就低哑磁性,最后那几个字咬得又慢又轻,尾音轻飘飘的,故意暗示什么的,光是听着,就让人脸红。
男同学:“……”
男同学:“哦,原来是这样呀,哈,哈哈,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朝座位走,走了没两步,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就回过头,朝陆潮生的后颈部位看去。
昨天又过去了一晚,标记已经淡了许多,不过由于这次温雁晚咬得有点重,稍微有点难消,所以有心的话,还是很容易发现的。
而且陆潮生太白了,稍微一点点颜色就特别显眼,于是那抹淡淡的粉,便如不小心被胭脂唇轻轻吻了一下,暧/昧却又嚣张地彰显着归属权。
这是属于温雁晚的Omega。
陆潮生是温雁晚的。
“……”男同学通红着两片脸蛋,恍恍惚惚地转身,屁股刚落座,就被同桌抓住两肩使劲摇晃。
同桌疯狂鸡叫:“啊啊啊啊啊啊亲了啊啊啊啊!!”
男同学飘扬的发在风中尽情凌乱,被同桌摇得乱七八糟,嗓音震颤:“啊~~~是啊~~~亲了呢~~~”
不仅亲了,还叫宝贝了呢!
不仅叫宝贝了,还临时标记了呢!
临,时,标,记,啊!
啊!
好半晌,同桌才发现,男同学竟是一副双眼无神,灵魂出窍模样。
他当即吓得魂都没了,连忙疯狂扇男同学的脸,扇得“啪啪”直响。
“喂喂,同桌,你没事吧?该不会是被我晃傻了吧?”
本来就不太聪明,现在最后那点智商该不会也被他晃没了吧?
被自己的脑补吓到,同桌忙松开手,随即,男同学的额头“砰”一声磕在了桌面上,鼻血狂飙,不省人事。
男同学:啊我死了。
……
同学已经笑了整整两节课了,现在回想今早的事情,还是笑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被人家秀恩爱秀得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可还行?”
“你们看见老向当时那表情没?他居然怀疑是偷偷在教室看小黄/片了!”
“人家不就长得好看了点,到底是哪里不河蟹了啊?”
“被锁警告。”
“草,你晋江小说看多了吧,哈哈哈哈哈……”
男同学冷笑:呵,尽情地嘲笑吧,你们这群无知的家伙们,我已经站在吃最新鲜狗粮的一线上了,而你们,却还在吃陈年旧粮!
“真是群人才啊……”温雁晚跟着听了几耳朵,低笑着摇了摇头。
视线朝旁一瞥,就见陆潮生冷着张脸沉默站着,浑身“飕飕”冒着寒气,周围一圈都空了出来,就怕被冻着了。
跟个行走的冰窖似的。
温雁晚有些好笑,又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一阵被见到陆潮生这副模样了,这么猛地一见,还怪怀恋的。
“怎么了这是,又不高兴。”他揽过陆潮生的肩,指尖亲密地拨开他的发,将他半边精致面庞显露出来。
“是谁惹我家小少爷生气了,说出来我去教训他,嗯?”温雁晚在他耳畔嗓音低低地说话,眸光带笑。
陆潮生抬睫看他。
两人离得太近,温雁晚说话的热气全喷他脸上了,带着丝丝缕缕的信息素好闻的味道,还有点痒。
条件反射地轻轻嗅了嗅,陆潮生鼻尖擦过温雁晚的脸,没说话。
生气也谈不上,陆潮生只是不太适应这种处于舆论焦点的感觉,自己的隐私和感情被不知是什么的人肆意谈论。
像是小丑。
他不喜欢这样,但也没办法阻止,毕竟舆论是自由的。
达锦文正在前面喊,要准备带队去操场晨练了,队伍稍稍安静了几秒,蠕动起来之后却愈发喧哗。
温雁晚只好跟着朝前走,就在这时,手机震动音忽然响起。
是陆潮生的。
他拿出来瞥了眼,眉峰当即蹙起。
窥见对方的神情,温雁晚了然:“是陆佑民?”
陆潮生指尖握着手机,捏紧,淡淡“嗯”了一声。
自陆潮生从会场逃出来以后,陆佑民已经打过十几次电话了,但陆潮生一次也没接,温雁晚估计,陆佑民之所以没找到他家来,应该是达鸿意在护着。
温雁晚问:“接吗?”
“不。”陆潮生说完,便动作利索地按了拒绝,眉峰仍稍稍蹙着,显然被这通电话坏了心情。
“行,你说不接就不接……别把眉头蹙着,不好看,”温雁晚无条件支持陆潮生的一切意愿,他抬手抚平陆潮生微皱的眉梢,提议,“不想接的话,干脆拉黑好了,免得天天打来心烦。”
陆潮生摇头:“暂时不拉黑。”
他捉过温雁晚的手,握在掌心,习惯性地捏了两下。
眼睫垂着,从眸色到眼尾的弧度都浅浅淡淡的,解释:“时机还没到,等他再多打几次,我再接。”
“嗯,你自己有主意就行。”既然对方有了打算,温雁晚就没再问。
他还在想刚才陆潮生生气的事情。
陆潮生这人,看着冷冰冰的,特别不近人情,但走进他心里才知道,再也没有比他单纯的人了。
整颗心都通透到了极致。
无论是想要的,还是厌恶的,都明明白白写在面上,当真干净剔透得跟冬日清晨结在野草尖尖上的冰霜似的。
是真正的表里如一,爱憎分明。
也因此,陆潮生的心思同样简单,而且还固执。
只稍稍思考半晌,温雁晚就差不多明白对方的想法了,差点就笑了出来。
真是的,平时总说他幼稚,到底谁才是真的幼稚啊。
这是跟自己怄气呢。
温雁晚笑:“潮生啊,你这是没有体会到撒狗粮的快乐,知道吗?”
陆潮生蹙眉:“这有什么好快乐的,幼稚死了。”
温雁晚也没解释,他朝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队伍已经来到了操场,正准备散开做早操了。
今天教导主任不在,后排松松散散,除了他们班那群吃了含笑半步癫至今还在“咯咯咯”的,其他班的都还没睡醒,正眯着眼睛梦游。
音乐声响起,人群开始蠕动,温雁晚只好不再与陆潮生说话。
退到他身后,准备做操。
虽然温雁晚在第一天一战成名,但其实他学习挺强的,否则后面也不可能只花几天时间,就学会了一套流行舞,还能拉出去表演的那种。
前方,陆潮生的动作依旧标准漂亮,拉伸时手臂前举,校服布料随之贴上他的脊背,若有似无地显露着少年清瘦的肌肉线条与纤细的腰。
不知怎的,温雁晚的思绪有瞬间回转到了那天晚上,陆潮生被他压在身下,微张着红唇细细呻/吟,后仰的脖颈随之拉出一道弧,也是这般漂亮。
也就在这时,踢腿运动过去,马上要到体转运动了,在完成基本手臂动作后,全校同学统一向后转身。
温雁晚没有转。
与第一次的措手不及不同,这一次,他是故意的。
于是他们两人,互相跌进了对方澄澈的眼眸里。
陆潮生有瞬间的微怔。
抓住这个机会,温雁晚忽地上前,猛地按住了陆潮生的后脑勺,随即当着全校所有同学的面,就这么,在陆潮生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啵唧!”
清脆响亮的一声。
温雁晚缓缓离开陆潮生,望着他的微微张大的浅色眼眸,温柔地笑。
同学们:“???”
同学们:“!!!”
同学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场彻底炸了:
“亲了啊啊啊啊啊!!!”m.xiumb.com
“妈妈!我刚刚看见了什么!快点告诉我这不是我的幻觉!”
“实锤了,实锤了!我没瞎,我他妈全都看见了!”
“我男神和我男神在一起了!我死而无憾了!”
“快快快,有谁刚刚把那幕拍下来了?”
“我没带手机啊啊啊!求求了可以回放吗,让我截个图吧!”
“这是怎样的一副人间绝世美景呜呜呜哭了哭了!”
“这是我能免费看到的吗?”
“啊啊啊啊我被挡住了,我还能有幸看见第二次吗,呜呜呜……”
时雪容更夸张,她猛地扒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众人,冲上来,直接把手机怼在温雁晚脸上,尖叫:“啊啊啊啊啊,你们快继续啊,继续亲啊,我缺这点手机内存吗?温雁晚上啊,你他妈还是不是Alpha?是Alpha就不能说自己不行!快,上!给老娘亲死这只小AA!”
“……”
一瞬间,陆潮生忽然有点理解,秀恩爱的乐趣所在了。
这种通常观看他人恩爱从而达成自我圆满的另类颅内高潮,确实值得探讨。
这一天,是惨不忍睹的一天,是不堪回首的一天,是将被永远铭记的一天。
因为在这一天,恒北高三年级操场后排数百名可怜的单身狗,遭受了史无前例的虐待与狗粮暴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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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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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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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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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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