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同意了,工作人员也不会同意。
劝说了很久，啾啾瘪嘴背对着他。
过了一会探头发现，没人来安慰她,啾啾瘪嘴绕着哥哥故意转了两圈，像个小企鹅一样哒哒哒走路,企图以此引起哥哥的注意力。
但哥哥还是不理他。
江啾啾生气了。
啪嗒一下，坐在地毯上开始撒泼打滚。
自娱自乐滚了两圈后，啾啾说：
“啾啾要去，啾啾要玩跳楼机！”
“没有跳楼机。”
啾啾气嘟嘟地看着江濉，眼睛一动不动。
好像在跟江濉比谁眼睛大。
江濉被闹得没办法，换了个美食频道,先哄好小团子再说。
至于明天的过山车、跳楼机，他爸来解决吧。
啾啾听到熟悉的美食纪录片的声音,立马捂着小耳朵。
不听不听,哥哥一定是想拿美食诱惑她。
这一次，啾啾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二哥,她的人生里除了吃，还有高空蹦蹦床。
忍了三秒，啾啾悄咪咪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屏幕。
瞥到一抹白色。
咦，白白的,是什么食物？
啾啾捂住小耳朵认真想着。
白萝卜吗？
可是那个白色好像再冒泡泡呀。
啾啾鬼鬼祟祟地瞥了眼哥哥，发现没有看她,偷摸朝电视机的方向转了一点点,一边转一边时刻注意哥哥的动态。
等到能看到电视的时候，啾啾才想起,她还在跟哥哥生气,生气的时候不能看电视,一看她就原谅哥哥了。
可是...
究竟是什么呀？
啾啾只看一眼，她并不是为了吃，是为了知道那个白白的是什么。
看一眼就继续跟哥哥生气！
这样一想，啾啾昂起小脑袋瓜，看了眼电视后准备立马低头继续对抗时，小脑袋瓜停滞在那里死机了。ωωω.χΙυΜЬ.Ｃǒm
口水流出来了。
！！！
滚烫汤底咕哝咕哝冒着白色的浓沫，里面堆满了不少食物。
鲜嫩的萝卜晶莹剔透，涮好的肥牛卷上肥瘦相间，冒着油光。
江濉习以为常地把啾啾抱到怀里替她擦口水。
嗯，这一招着实好用。
电视里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寒冷的冬天，和朋友结伴吃上一顿火锅最为舒适。红油的辣汤，酸甜的番茄汤底，或是清淡滋补的三鲜汤底，选择多种多样。”
“吃毛肚要酥脆，七上八下烫出来的毛肚口感极佳..”
“鱼丸、牛肉丸是火锅里的常客。圆滚的丸子在沸腾处漂浮，一口咬下去鲜嫩多汁。”
...
啾啾之前也看过火锅的纪录片，但那次没有这么细致。
啾啾咽口水，把跳楼机、过山车统统丢到脑后，昂头眼巴巴地问：
“哥哥，明天给妈妈灵气了去吃火锅好不好。”
江濉点头。
明天他们计划把啾啾现存的灵气送去给妈妈，然后下午带啾啾出去吃饭，吃完直接去游乐园等爸爸。
江濉补充：“但你只能吃清汤的。”
啾啾不知道什么是清汤辣汤，见哥哥答应了连连点头。
火锅火锅，她来啦！
**
晚上，江翰清回家时带着三套白色的亲子装。
白色的毛衣上针织着一张全家福的图案。
啾啾那件小小的毛衣上，胖乎乎的Q版啾啾坐在沙发上吃大肉包，她头顶站着四个小小的Q版小人低头看着她。
江濉那件他左侧肩膀上坐着Q版啾啾，Q版江濉偏头带着笑意看她。右肩膀上坐着Q版爸爸、大哥还有妈妈，正探头探脑地往啾啾那边看。
江翰清这件则简单很多。
Q版的他跟妻子坐在饭桌上，旁边有三个Q版崽崽。
“啾啾，明天我们穿这个出门，好不好？”江翰清问。
啾啾：“要穿要穿，上面都有啾啾呢，穿出去大家都知道啾啾有哥哥和爸爸了。”
江濉沉默了一会，“非要穿吗？”
21世纪了，谁出门还穿亲子装。
江濉扫了眼他爸。
果然是上个时代的老古董。
啾啾：
“爸爸，二哥不想当啾啾的哥哥了，他不愿意跟啾啾做一家人。”
江翰清回答得很快：“好，爸爸给你换个哥哥。”
江濉：...
“我穿。”
虽然毛衣设计不土，但穿上亲子装让他有一瞬间觉得好像过上了当爸爸的中年生活。
第二天，江濉穿得心不甘情不愿。
出门前还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去换件衣服，出门半小时到达医院后，他真香了。
医院来来往往。
电梯前。
有人看到啾啾跟江濉的打扮后笑容满面，赞叹道：“这对兄妹长得都好看。”
啾啾一本正经点头：“是的，啾啾的哥哥全世界最好看。”
“你有这么个妹妹很幸福吧？”有人问。
没等江濉说话，其他病人家属答道：“妹妹长得这么标致，又能说会道的，能不幸福吗？”
啾啾冲江濉歪头憨憨笑着，牵着哥哥的手晃悠。
到达妈妈一层时，熟悉啾啾的护士医生笑着问好。
“啾啾早上好，今天跟哥哥一起来看妈妈了？”
“嗯嗯！看完妈妈，啾啾还要跟哥哥爸爸一起去游乐园。”
啾啾的小奶音很骄傲。
“我跟爸爸和哥哥还穿了一样的衣服，好不好看呀。”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啾啾是最近医院的常客，有些不熟悉江濉的护士笑着问：
“啾啾，这就是你哥哥吗？”
啾啾：“嗯！哥哥是不是很好看，大姐姐你看，今天啾啾还跟哥哥穿了一样的衣服。这是一家人才会穿的衣服，爸爸也会穿的。”
啾啾像个捡到宝的小朋友，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跟爸爸哥哥是一家人。
她的哥哥长得很好看。
被啾啾夸了很多遍的江濉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理了理有些斜的毛衣，看到胸前的那张针织Q版全家福正了才收回手。
嗯，他们是一家人。
**
病房里，妈妈安静躺着。
啾啾把灵气给妈妈之后，又坐在病床上跟妈妈说话。
“啾啾今天要跟爸爸哥哥去游乐园，妈妈不要生气，妈妈醒来后我们再可以一起去。”
“爸爸给啾啾了这件毛衣，妈妈你摸，是不是很好看。”啾啾抓着妈妈的手放在她衣服上，“妈妈和大哥哥也有哦，在爸爸那里。等妈妈醒来了，我们就可以一起穿着这个出去啦。”
啾啾认真地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妈妈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吧唧一口亲了亲她。
“啾啾今天会吃很多东西，过两天啾啾过来的时候又有很多灵气了。”
啾啾从病床上爬下来，乖乖站在病床前看二哥。
灵气一点点也没有了，啾啾现在就是个普通小朋友，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小手手揉了揉眼睛。
江濉：“啾啾很累，要回家休息吗？”
“不累不累，啾啾还要去吃火锅呢。”
“那我们走吧。”
啾啾摇头。
“二哥，你还没跟妈妈说话呀。”
“哥哥没有什么话跟妈妈说。”
啾啾皱眉，五官挤在一起。
怎么会呢。
让妈妈醒来是哥哥知道她有灵气后的第一个愿望。
喜欢妈妈怎么会没有话说呢。
“哥哥，你跟妈妈说话，妈妈会很开心的。”
江濉沉默着。
啾啾低头想了想，并排跟哥哥站在床边。
小奶团认真道：
“那啾啾说什么，哥哥也跟着说吧~”
既然哥哥不知道说什么，那啾啾教他吧。
没给江濉拒绝的机会，啾啾开口：
“妈妈。”
空气里很安静。
啾啾偏头，疑惑看着江濉。
意思好像是，跟着啾啾一起说呀。
江濉紧了紧五指。
他跟啾啾不同。
啾啾会天真地告诉每一个人，她喜欢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
但对于江濉而言，那些话太腻，说出来的瞬间会很不自在。
他一向不善于这些，绝大时候江濉都只会蠢蠢的用行动表达他的态度。
半夜接到啾啾的电话，即使还在生啾啾的气也会担心得睡不着，拨了十几通没人接之后匆匆赶回家。
出发的时候，方醒说没事的，肯定是拨错了，大晚上的别白跑这一趟。
江濉也想过会不会是拨错，但即使知道啾啾那晚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只有0.1%，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对啾啾的情感让他无法用理性判断这件事值不值得做，究竟需不需要去。
而且，啾啾的安全又怎么能用理性的判断来衡量。
与其做一件在别人看起来很蠢的事，他也要确保妹妹是真的安全。
可现在，啾啾告诉他要把心里的那些话说出来。
啾啾小手手戳了戳他的手背。
低头。
一双清亮的杏仁眼一动不动看着他，眼眸里倒映着显得有些拘谨的江濉。
啾啾的声音带着春暖花开时冰雪消融的清澈，小奶音乖软又认真：
“哥哥，跟妈妈说话吧，妈妈一定很想哥哥的。”
病床上的纪茗一动不动。
呼吸均匀。
脸上因为啾啾的灵气多了几分红润。
江濉半垂着眼眸，目光落在妈妈身上。
从前，他的目光像是穿过了层层薄雾，到达家人身上时那分关心与照顾会克制的减少许多。
如今，有个乖软可爱的小朋友把他从那团迷雾中拉出来，小手也暖呼呼的。
江濉声音有点哑：
“那哥哥要说什么呢？”
啾啾骄傲地指了指小脑阔，“啾啾什么都知道，哥哥跟着啾啾说。”
“好。”
“妈妈。”
江濉重复：“妈妈。”
啾啾的声音像浸在蜜糖里，很甜。
“我很想你，你快点醒来吧~”
江濉顿住。
幽深的眸子里隐藏了许多情绪。
半晌，他把啾啾搂在怀里，缓缓道：
“我很想你。”
“所以，你快点醒来吧。”
啾啾开心地抱住哥哥的手。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江濉眼角微红，落在纪茗身上的目光认真又热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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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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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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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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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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