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她总觉着累,又没什么胃口,原以为是脾胃不适,直到有一日他被宋辞压在床榻上,男人身体力行时才现了端倪。
怀孕这事儿终归是唐蓁心里头一根刺。
她和宋辞房事频繁,男人每到晚上恨不得粘在她身上,颇有些不知节制。
可这么久了,她的肚子仍没动静。
圣人为这事儿也上了心,特意让老祖宗找了这方面的圣手来给唐蓁瞧,可瞧到最后郎中们都说她身子没问题。
可这孩子却迟迟未来。
这日,男人按着她翻云覆雨后,唐蓁趴在榻上喘着气,宋辞按了按她的细腰,轻声问:
“癸水还没来?”
她的小日子他总是记着的。
小姑娘累的不想说话,只轻“嗯”一声,
“让你前阵子少吃冷酒,总是这么贪凉。”
宋辞抚着她的长发往下,一直顺到背脊,来到蝴蝶骨,那是他爱不释手的地方。
唐蓁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叫他知道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滋味儿。
这般想着,他又起了心思。
唐蓁两条腿颤的厉害,可却经不住他的逗弄,白皙纤细的手臂再次揽上他劲瘦的腰,酡红的脸颊,贝齿轻咬下唇。
半晌,她轻声道:
“殿下……不要了……”
宋辞挑眉,居高临下地睨她,而后放下她一条腿,倾身覆了上去。
“每回都说不要,这张小嘴惯会骗人。”
他咬了咬她的唇,嗓音暗哑,语气间还有几分戏谑。
唐蓁额前冒着汗,感觉到下腹有些痛,胃里翻滚着,很是难受。
“殿下,我想吐……”
“……”
宋辞闻言动作倏停。
他垂眸望去,只见唐蓁脸色发白,不似在同他开玩笑,他收起玩笑陡然抽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胃不舒服想吐,肚子也疼。”
小姑娘养得娇,婚后又被宋辞惯着,还像个孩子般。
她缩进男人怀里,头顶蹭了蹭他的下颌。
“殿下下回轻点成吗?”
唐蓁委屈巴巴的,手揪着他的中衣前襟,撒娇道。
宋辞瞥了眼她身上遍布的红印,理智回潮,他吻了吻她娇俏的脸蛋,轻声道:
“是孤孟浪了,夫人教训的是。”
唐蓁听他一本正经的,不禁失笑,她抱着宋辞的手更紧了些。
他们之间除了没有孩子,一切都那么完美。
殿下虽顽劣性子傲了些,可却是个顶好的郎君,实在无可挑剔。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愈发知道心疼人了,不再如从前那般不知趣儿。
“好些了吗,孤抱你去洗洗。”
唐蓁点头,刚动身,胃里头那股劲儿又窜了上来,她拉住宋辞的手臂,轻声唤了句:
“砚之……”
宋辞身子一僵,到底是传了御医。
东宫灯火通明,夜半传御医,动静着实有些大,想瞒也瞒不住。
圣人那派了大监来,连着太后也唤了嬷嬷来问,皆被宋辞挡了回去。
他面色不佳,站在寝室外头,心里头隐隐有了猜测。
唐蓁癸水迟了七天,他竟也糊涂了。
宋辞其实不甚在意子嗣,唐蓁年纪小,他也不愿让她这么早就受生养的罪,可孩子说来就来,真的临到关头,他心里不期待是假的。
男人双手叉腰,背对着寝室,他手心满是汗,月白中衣贴着背脊,里头悄无声息的,听不着动静。ωωω.χΙυΜЬ.Cǒm
直到御医出来,他才猛地转身。
御医跪地恭贺:“恭喜殿下,瞧着脉象,娘娘已是有喜了。”
宋辞愣怔,半晌才问:“当真?”
“老臣不敢胡言,眼下脉象忽强忽弱,因是月份尚浅,这喜脉确是千真万确。”
男人松开紧握的手,脸上并未见喜色。
“太子妃身子如何?”
“太子妃娘娘身子虚,胎像坐稳前需静养。殿下,殿下身强体壮,房事上还需节制些。”
宋辞瞥了他一眼,须臾,他轻应一声。
“赏。”
“东宫阖宫赏。”
男人说完便转头进了屋,唐蓁靠在床头,见他进来连忙直起身。
“殿下,我……”
“别动,别起来,乖。”
唐蓁又被他按了回去,见宋辞不太自然的动作,她笑出声:
“殿下高兴吗?”
宋辞瞥她,“你说呢?”
他只是担心她的身子,这才多久就这儿不舒服那儿难受的,往后怎么办。
事实证明宋辞的担忧是对的。
唐蓁的孕期生活并不好过,自打知道有孕后,她的胃口就变得极差,吃什么吐什么,人也日渐消瘦起来。
宋辞每日除了上朝,恨不得将公务都搬到肃清堂后院。
而唐蓁不止胃口差,连着脾气性子都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变得异常敏感,特别爱哭。
男人火气旺,与她同床总怕擦枪走火,索性心一狠搬去了偏殿,这可好,惹得唐蓁为此没少掉眼泪。
“殿下心中可有心仪的人选,若有便直说,妾身定将人迎进来伺候殿下。”
“……”
宋辞叹了口气,他伸手揽上唐蓁的腰,轻哄道:
“说什么傻话,孤不是同你说过,除了你孤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么?”
唐蓁推他,“那殿下为何要搬出去?”
“唐蓁,孤是男人,能看能摸吃不着,还不许孤躲躲,嗯?”
小姑娘愣了下,默默垂下头,双手抚上还未隆起的小腹。
“我还以为殿下不爱我了。”
说完唐蓁又觉得不对劲,宋辞好像从来没有说过爱她这样的话。
“不对,殿下从来没说过爱我。”
“……”
“也没喊过我宝贝。”
“……”
宋辞捏了捏眉心,他轻叹口气,到底是被逼得没了法子。
他覆上她的耳朵,轻声道:
“宝贝。”
男人语气微挑,他声音轻,带着些气音,听着撩人极了。
“可以睡了?”
唐蓁脸颊绯红,勾起唇角笑着垂头。
过了前四个月,唐蓁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不再是吃什么吐什么,情绪也渐渐恢复。
宋辞从偏殿搬了回去,可到底还是不敢碰她。
每日清晨,唐蓁都能感觉到他强硬的身子,抱着她的时候明显拉开了距离。
老祖宗那儿送了两个宫女过来,唐蓁瞧了,皆是容貌秀丽,身家干净的姑娘。
太后是何意唐蓁怎会不明白,太子不纳妾可以,可唐蓁怀胎十月这些日子,他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唐蓁私心不愿将人分给宋辞,男人听了也只将人塞进了后院,干些打杂的活儿,纵是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回。
唐蓁见状才明白,他对自己说的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并不是句玩笑话。
转眼唐蓁的肚子就隆了起来,她怀相好,整个身子就肚子大了,手脚仍是纤细。
每晚宋辞抱着她,先是摸了会儿肚子,而后那手就不规矩起来。
由上至下,温热似火。
唐蓁亲了亲他的下颌,见他忍的辛苦,便小声道:
“御医说过了头三个月可以的。”
宋辞抬眸,似是挣扎了下,而后拿被子将她盖住,自个儿倒在一旁喘气。
男人怜惜她,又生怕出问题,到底不敢动。
唐蓁在被子里缓缓往下爬,只见被子隆高,小姑娘只露出头,须臾,宋辞轻哼一声,喉结滚动着,轻轻地抓着她的发丝。
唐蓁额前沁着汗,终是体力不足倒在一旁。
宋辞不上不下的,他俯身亲了亲她,轻笑道:
“体力太差。”
唐蓁捶了捶他胸口,这男人惯爱折腾。
*
初秋,风和日丽。
唐蓁临盆的日子就在这几日,东宫再已住下了稳婆和御医,只要她一有动静,立马就能迎上。
京郊军营近两日练兵,宋辞身为太子不得不前去主持。
这一去便已四日,仍未回宫。
唐蓁在肃清堂倒是清闲,她缝缝补补,终是赶在临盆前亲手做了双虎头鞋。
许是肚里的皇子叹时辰到了,在她放下剪子的这一刻,只感觉到肚子一阵发紧,而后腿间便哗啦啦,流了许多水。
桃夭见状连叫不好,命人去唤稳婆和御医。
唐蓁不敢动,她的心砰砰直跳。
眼下宋辞未归,小皇子便急着发动,她多少有些六神无主。
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慌。
稳婆和御医来的速度很快,他们命唐蓁躺下不要乱动,眼下羊水已破,必须尽快接生才行。
喜宝命人立即出宫找殿下,自个儿守在肃清堂殿下,急得红了眼。
羊水破了,唐蓁肚子一阵阵开始疼,原先还能忍耐,可时辰越长,越是痛的无法呼吸。
“娘娘,深呼吸,先别用力,也别叫,省着点儿力气啊。”
唐蓁点头。
她双手攥紧床绳,全身都湿透,手心沁着汗,咬着牙硬是一声没吭。
平日里怕疼吃药的小姑娘,这回挨着痛,硬生生地扛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了动静。
宋辞得了信儿匆匆赶回宫,却是被拦在了殿外。
“殿下不能进呀。”
男人双手握拳,侧耳仔细听里面的声音,可里头除了稳婆的声音,却是一点儿唐蓁的声音也没露出来。
他脸色微沉,“太子妃如何?”
怎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殿下放心,娘娘没事,里头有稳婆和御医在,定不会有事的。”
李良德这话刚落下,便听见唐蓁难耐地哼了声。
这道声音像是撕开了一个口子,接着就传来唐蓁断断续续的痛呼声。
宋辞提了提李良德的衣襟,“不是说没事吗?”
李良德这条老命真是折腾的。
最终还是老祖宗亲自来了,才让李良德稍稍喘了口气。
“砚之呐,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你莫急,坐下。”
唐蓁是头胎,生得本就慢些,再加上她胎位不正,御医正顺着手法将胎位拨正,又费了些工夫。
宋辞脸色更沉了些。
这一等便从白天等到了黑夜,里头的痛呼声愈发明显,男人好几回要进去,皆被太后拦了下来。
直到寝室传来一阵高声凄惨的叫声,随即便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声音洪亮有力。
稳婆将小皇子擦拭干净抱了出来。
“恭喜殿下,恭喜老祖宗,是位皇子。”
太后高兴地合不拢嘴,宋辞则望着襁褓中小小的一团粉色,皱乎乎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他着实有些嫌弃。
“太子妃怎么样?”
“娘娘睡过去了,殿下一会儿便能进去,殿下要抱抱小皇子吗?小皇子生得好看极了。”
宋辞愣了愣,他嘴唇轻抿。
这小子长这么丑,一点儿也不像他和唐蓁,哪里好看了?
稳婆似是瞧出他有几分嫌弃,忍着笑也没勉强他。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般,长开了就好了,小皇子这样的已经算很标致的了。”
宋辞瞥开脸不愿再看。
他才不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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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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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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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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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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