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门门主这次意外身故,在玄水门掀起了好大的风浪,宋玄衣这个少门主过于年轻,入世不深,因此门内很多长老都对门主之位虎视眈眈。
云谷作为仙门之首,前去帮忙宋玄衣镇场子,可比让宋玄衣一个人用血缘关系来稳固地位有用得多。
秦宁几人落地时,宋玄衣头上戴着孝帽,正带领着一众弟子在主殿内给他爹磕头入殓。
周子森示意大家都停下来,待入殓仪式结束后再进去。
整个仪式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宋玄衣这才带着人出来迎接她们。
看来是来得匆忙,他只是在原来的衣服上套上了孝衣。
他嘴唇有些干裂,眉头一直没松过,眼里还有红血丝。
那个还带着稚气的少年,仿佛一瞬间长大了不少。
宋玄衣微微拱手:“周道友。”
周子森伸出手来,将他虚虚托起,轻轻道:“谷内还有许多要事,云泽掌门一时走不脱,特意命我等先来给令尊上柱香,人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勿要太让自己伤了心。”
随即,他看了眼宋玄衣身后的长老和弟子们,道:“日后你还要掌管玄水门,大小事情都等着你操劳,定是很辛苦的,掌门也说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给云谷带话,这几日我们都会在玄水门送令尊最后一程,任何问题有需要我们的,都无需客气。”
秦宁在一旁听完,不得不叹服,周师兄说话真是妙啊。
话摆在这里,云谷如今就是要给你宋玄衣撑腰的,这几日我们也会在这里,看谁敢动你。
宋玄衣眸色微微动了动:“好,多谢。”
周子森浅浅笑了笑:“那我们去给令尊上柱香。”
宋玄衣侧过身引着众人往灵堂走:“这边请。”
玄水门的长老门站在一边,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眼神不善地盯着站在灵柩旁的宋玄衣。
作为掌门亲传弟子,秦宁自然站得靠前,她的左手边,就是在给所有上香的人回礼的宋玄衣。
她上完香抬起头,宋玄衣也才给大家回礼鞠躬抬起头来,似乎对那些眼神都没有察觉。
秦宁微微蹙眉,扯了扯宋玄衣的衣服。
宋玄衣一愣,对上她的视线。Χiυmъ.cοΜ
秦宁动动嘴巴,无声对他道:“别怕。”
宋玄衣嘴唇微动,许久后轻轻点了点头。
周子森已经转身了,秦宁赶紧收回手,跟在他们身后走出了灵堂。
有个与宋玄衣差不多大的弟子跟着他们走了出来:“少门主一时走不开,丧宴往这边走,各位跟我来。”
周子森:“有劳。”
虽说大部分人都辟谷了,但在丧宴一向走形式,大家象征性的吃了些,吃完后有弟子带着秦宁她们去住所。
待那个弟子走后,周子森才回头嘱咐道:“在玄水门这几日都要谨言慎行。”
秦宁跟着大家一起点头:“是。”
周子森说完,回头看向秦宁,犹豫了一下:“可爱师妹,你跟我来。”
诶?
秦宁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走到了一边的角落里,周子森站定后回过头来,神色很是纠结。
“师兄?”
周子森问:“师妹,你可知长生是去哪里了?”
秦宁老实摇头。
周子森叹了口气:“他去找羚瑞草了。”
羚瑞草?!
秦宁猛然抬起眼来,可是现在还没有到印长生找到羚瑞草的剧情啊,是她漏了什么吗?
看着她的表情,周子森似乎没那么纠结了,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那是什么对不对?!”
秦宁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何反应这么大:“知道一点。”
周子森又问:“那你知道师弟要找羚瑞草做什么?”
羚瑞草是奇药,无毒不解,也是上等的炼制灵药的药材,只是一般人从不用这来炼药,因为根本就找不到。
周子森给自己说这个做什么?
她试着回答:“解毒?”
“是,解毒。”周子森叹息,“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这倒也没有。
都是剧本的功劳。
秦宁心虚地摸了摸耳垂。
周子森的语气却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师弟体内这毒,一年比一年更折磨人,若是再不解,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不仅不会有事,还会因为这个东西跟我打一架!活蹦乱跳。
秦宁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委婉道:“师兄命好,一定会找到的。”
周子森再次叹了口气:“羚瑞草哪有那么好找啊,他都找了这么多年。”
他顿了顿:“当然,以后的事我们也说不准。”
“师妹,他待你始终是不同的,就算他出谷,也嘱咐我多多注意你。”
嗯?
等会?你在说什么?
秦宁有点茫然:“啊?”
“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你心思不在修炼上。”
秦宁:“不是,师兄我……”
周子森抬手打断她:“我都懂,师弟他护着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看,若是像今日,他不在怎么办?若是我跟你师姐也不在你怎么办呢?”
秦宁:“……师兄,你是不是……”
误会了什么。
周子森再一次将她打断:“师兄都看得出来,你不用掩饰。”
“师妹,师兄没别的意思,师尊是个很看重弟子天赋和努力的人,若是再这么下去师尊真的将你逐出云谷怎么办?那师弟一个人怎么办?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呀!”
“???”
秦宁被说懵了。
见她有些呆滞,周子森拍拍她的肩膀:“师兄希望以后,能看到一个崭新的你。”
“不…”
看到了你会害怕的。
周子森意味深长道:“两个人的将来,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去争取的。”
秦宁:“???”
什么将来?
“我带你出来先缓几天,回去就跟师尊认个错,好好修炼,知道了吗?”周子森满脸慈爱,终于把话说完,“回去吧。”
秦宁还在凌乱着。
她摇摇头:“师兄,我想静静。”
周子森欣慰地笑了,这一定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需要消化消化:“好,你跟你师姐一间房,记得早些回去。”
秦宁确实需要消化消化,周子森说的话她怎么理解起来这么费劲呢?
周子森走后,秦宁问从她袖子里探出头的黑凤:“你听懂师兄在说什么了吗?”
黑凤简单明了:“听懂了,他说你跟印长生是一对儿。”
秦宁:“……”
黑凤再次补充:“总体意思就是,你拖了印长生后腿,让你努努力,加油,站起来!”
秦宁:“……”
黑凤“哟呵”一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的如意郎君。”
秦宁一把捏住它的鸟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她抿了抿嘴,难道是她跟印长生走得太近了?
可也没走得很进啊。
秦宁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再一次觉得云谷应该待不下去了,不然真的会被赶出去。
可是要去哪里呢?回紫魇宫吗?
正想着,突然被几个人的声音打断。
有个男人道:“少门主,你年纪轻不懂事,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你觉得你能服众吗?”
少门主?秦宁停住脚步,竖起耳朵。
那人继续道:“我们也不过是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你曲解了我们的意思。”
“我是年纪小,但我不是蠢。”宋玄衣的声音响起来,有些沙哑,“是人是鬼我也分的清,如今我爹方才入殓,你们就迫不及待露出自己难看的吃相了。”
“少门主这话我们就不爱听了。”那人声音沉了些,“你真觉得云谷的人来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是,你人在,那还可以告状,抱个大腿。”那人笑了一下,“那若是你人不在了呢?”
宋玄衣冷声:“你在威胁我?”
“这是好言相劝,就是看你听不听劝了。”
那边安静了一下,秦宁皱皱眉,下一瞬,听到了兵戎碰撞的声音,打起来了。
秦宁扭头对黑凤道:“你去叫师兄。”
黑凤犹豫:“你行吗?”
秦宁:“……好歹是个宫主,你快去快回。”
黑凤一走,秦宁抽出自己的鞭子,一鞭抽了过去。
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到鞭子,宋玄衣眸色动了动,抬眼看去。
秦宁从拐角探出半个身子,扬扬手里的鞭子,弯着眼睛:“你在这里呀。”
这里除了宋玄衣,站了三个男人,那三人看到秦宁身上的道服,脸色皆是一变。
宋玄衣将剑收起来:“你找我?”
秦宁走出来,走到他面前:“本来不找的,现在找了。”
她眼睛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个男人,恍然大悟:“这不是刚刚在灵堂瞪你的那几个人吗?”
那三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玄衣道:“这是玄水门的长老。”
“长老?”秦宁哦了一声,“是挺老的,没你好看。”
几人:“……”
秦宁毫不避讳,直接转头,她拍拍宋玄衣得肩膀,对他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想要门主之位?”秦宁鞭子在地上一抽,瞪着那些人,“钥匙五灵石配一把,你看看你们配吗?”
那三人互看一眼,云谷的人不能随便动,但宋玄衣却是必须死,只要死了,不管怎么样,云谷都不能再插手这里的事情。
所以三人齐齐朝着宋玄衣再一次出了手。
宋玄衣记着秦宁之前名士大会的发挥,即使她有天赋,但始终还是不如他的,所以他一把拉住秦宁:“可爱,你到我后面去。”
“我不。”秦宁抬抬下巴,长袖一掩,又拿出一条鞭子来,她储物戒里鞭子可太多了。
她一鞭往前直接缠住三把剑,另一鞭啪的一声绕过三把剑,就抽在了那三人的腿上,“你不用担心我。”
她修为高,直接将三人抽得一个踉跄,秦宁借力往前一跃,脚尖踩着其中一人的头顶,瞬息之间就落在了三人背后,鞭子又是一抽,直接抽在那几人的膝弯,三人直接往前一跪,跪在了宋玄衣面前。
秦宁麻利地用鞭子将他们捆住。
拍拍手,绕到目瞪口呆的宋玄衣面前:“怎么样?”
玄水门的长老,虽然不及云谷长老,但也是声望极高的。
宋玄衣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利落就将人绑了。
既然她有这个实力,为何名士大会前二十都没拿到?
只不过没给宋玄衣思考的机会,秦宁又问:“交给你了,你要怎么处置。”
宋玄衣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微微蹙眉:“当下要紧的是我爹的丧事,他们在门内也有一定的势力,若是一举都杀了,怕是不妥。”
秦宁托着下巴:“那就关起来吧,等你爹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宋玄衣点了点头。
又听她道:“你不用担心他们势力大,一个不干净,就所有的都不干净,留着也没什么用呀,难道以后你做了门主,这玄水门就不再招收新的弟子了吗?”
“不是。”宋玄衣摇头,“只是一时之间若是少了太多……”
“一颗老鼠屎臭了一锅汤。”秦宁指着其中一个男人,“留着有何用?辟邪吗?”
“一把清了,以后的玄水门,才是干净的玄水门。”
宋玄衣没有说话。
他一直以为秦宁是个天真懵懂,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却不曾想却是大胆又自信。
秦宁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只是建议,门主是你,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在储物戒里摸了摸,看着一堆吃的,想了想,就抓了好多糖和果脯出来,塞到他手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在你们这好多天呢,想吃都可以来找我。”
宋玄衣捧着手里的东西,突然低头笑了一下:“好。”
就在这时,一条红线突然从黑暗里穿了出来,擦过秦宁的耳边。
秦宁瞳孔一缩,本能先回头,那三人不知何时挣脱了她的鞭子,看样子是要偷袭,只是被那红线给又捆住了,看来那些鞭子还是不如恨姬。
秦宁一口气没松到底,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回头,苏慬从黑暗里走出来,手上还缠着红线。
宋玄衣立刻将她护在身后,看着那红线,脑海里闪过什么,嘴上在问:“你是谁?!”
苏慬看了眼他身后的秦宁:“你告诉他,我是谁。”
不会吧?
苏慬怎么会在这里?他,他不会是认出她了吧?!
秦宁故作镇定:“我怎么知道。”
她撺掇:“肯定是趁乱进来的,宋玄衣,快把他赶走!”
“赶走?”苏慬冷笑,“你看他赶的走我吗。”
秦宁看了看宋玄衣,衡量了一下他跟苏慬的差异,好像确实有点不行。
苏慬唤她:“过来。”
宋玄衣觉得不太对:“可爱,你们认识?他是谁?”
苏慬又道:“你觉得你主动现在过来好,还是等云谷的人过来,你被动过来好?”
“……”卑鄙!
秦宁不甘不愿地从宋玄衣背后走出来,先发制人:“你跟踪我?”
苏慬没有否认,他看了一眼宋玄衣:“剩下的自己解决。”
宋玄衣皱眉:“可爱!”
秦宁回头,安抚他:“没事,没事,这我远房表哥,抓我回家的。”
若是她在这儿跟苏慬起了冲突,以后两人的革命友谊没有了不说,被云谷的人发现了,那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秦宁道:“待会儿云谷的人来了,你就说我家里突然有急事走了,让他有事传玉简。”
“可是……”
苏慬没给他可是的机会,直接拎着秦宁的衣服,将人提着走了。
秦宁气得直抓他的手:“我警告你,你每次动手能不能别跟拎鸡仔似的拎我!”
宋玄衣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忽的突然回头,看向绑着长老们的那根红线。
他猛地一顿。
远处有人过来了,他迅速三个人点了穴,将那红线收了起来。
周子森带人赶过来,看到这个情况,微微皱眉,开口第一句:“我小师妹呢?”
宋玄衣握紧捏着红线的手:“她表哥方才过来,把她接走了,说是家里有急事,你们可以给她传玉简。”
周子森立刻就拿出了玉简,没一会儿,那边少女跳脱的声音传来:“师兄啊!我表哥他快不行了!非要我回去陪他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回来……我再强调一次!你不许揪我!!”
黑凤默默往后退:肯定是被苏慬带走了。
它跟秦宁结了契,寻着味道就可以追过去。
周子森听见她这声音,这才把玉简收起来,看向那三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切有我们。”
宋玄衣勉强笑了笑:“多谢。”
他把人关进地牢里后,会到自己的院子,才将手里紧紧攥着的红线拿出来。
能如此随意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玄水门,靠近他们,武器是红线的,世上没有几个人。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秦可爱时,她穿着一身紫衣,眉目如画。
武器是鞭,在外易容……
若是把这些放在一起,那她……是紫魇宫的那位。
另一边,终于被苏慬放下来的秦宁扭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你居然跟踪我!这种无耻的事情你也干的出来!”
苏慬看了一眼她的脸:“不然你一跑再跑?”
“这次甚至跑到人谷里去了,你好大的本事。”
若不是有影一跟着,他还不知道它居然从在岷州就在骗他。
秦宁心虚:“那也是我的本事。”
苏慬抬手将她的易容去掉,觉得她的衣服甚是碍眼:“把衣服换回来。”
秦宁不甘不愿的摇身换了身衣服。
苏慬这才道:“云谷你要搅和,玄水门你也要搅和,你空那么多,怎么不管管紫魇宫?”
秦宁心想:那又不是我的紫魇宫。
最后她是要走的,她也没那个本事,再者,紫魇宫全是苏慬的势力,就连影一也听他的话,她能怎么管。
秦宁不说话。
苏慬又道:“我让影二回来了,以后你就跟着他,学学怎么管理紫魇宫的大小事。”
秦宁:“?”
不对!她为什么要学!书里没写啊!
秦宁果断拒绝:“我不学。”
“为何不学。”苏慬皱眉,“以后这紫魇宫终究是你的。”
秦宁小声:“是你的也行。”
苏慬一愣。
秦宁颇为无赖:“我只管吃,只管玩,这不香吗?为什么要累着自己?”
苏慬冷声:“然后去云谷找你的好师兄?”
秦宁不说话了,她有些生气,苏慬让她一点隐私都没有,这样下去,她都不想跟他发展革命友谊了。
“想都别想。”苏慬唤来巫兽,“回去。”
秦宁默默看了眼周围,正要打算着要怎么溜走,却听苏慬道:“别打其他主意,周围都是紫魇宫的傀儡,你大可以试试能不能跑出去。”
秦宁:“……”
算你狠。
她骑上巫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走了一段,黑凤从后面飞了上来,落在巫兽头上,呸了一声:“我就知道!”
秦宁焉了吧唧:“想想办法呀。”
黑凤:“跟他打一架。”
秦宁:“……暂时不行。”
还不到打架的时候。
她哀叹一声,搂住了巫兽的脖子。
这时,黑凤突然啄了她的手一下,秦宁掀起眼皮:“怎么啦?”
“炎龙。”黑凤看向西边的方向,“是炎龙在附近。”
炎龙?印长生?
秦宁背直了直,又低了回去:“哦。”
关她什么事,现在还不到她出场。
黑凤用翅膀拍她:“这气息,炎龙暴怒的气息,怕是遇到麻烦了。”
印长生遇到什么麻烦?他不是去找羚瑞草了吗,这会儿都没找到就遇到麻烦了?
秦宁微微坐直,看了眼西边。
去?还是不去?
不得不说,印长生这些日子对她是挺好的,临走之前还把她托付给周师兄。
秦宁的速度慢下来,最终换了个方向。
后面的苏慬突然上前,拦在她的前面:“走错了。”
秦宁吸了口气:“你让开。”
苏慬纹丝不动:“你想去哪里?”
想起自己的人设,秦宁开口:“印长生在附近有麻烦,我要去救他。”
苏慬脸色慢慢沉下来:“印长生?”
秦宁让巫兽绕过他:“是。”
苏慬又堵到她面前,不容置疑:“回去。”
“苏慬!”秦宁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知不知道!”
苏慬冷冷道:“这是紫魇宫宫主会说出的话吗?”
秦宁深吸一口气:“那是我心上人,心上人你懂吗!你有心上人吗?你心上人遇到麻烦了你会不去吗!”
她接连的质问让苏慬怔了一瞬,在这一瞬间,秦宁一把抓过黑凤。
黑凤跟她极有默契,瞬间变大,驮着秦宁往西边飞去。
反应过来的苏慬手心微微一紧,抬眸看向西边,轻嗤一声:“心上人是吗。”
秦宁跟黑凤一起赶到时,印长生站在泥沼里,白衣被溅了泥水,他持剑与一条四头巨蟒僵持。
空中不停传来龙吟的声音。
秦宁在看到蛇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了,奈何黑凤这会儿却急急朝下冲去,根本没给她机会。
秦宁紧紧闭着眼,在黑凤喷出火那一瞬间,将恨姬甩了出去,声音颤抖:“印,印长生!你,你别怕啊!我,我来救你!”
正在与妖蟒缠斗的印长生动作微顿,瞳色里闪过一丝暗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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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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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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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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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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