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出自己的兔子面具戴上,一边给影一换脸一边给她洗脑。
“从现在开始,我叫秦可爱。”她指着自己的脸,神色认真,“记住了吗?”
影一点头:“记住了。”
秦宁接着一本正经地编:“我们是不是紫魇宫的人,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散修,来这里见世面的。”
她借口还有其他事,要晚一些过去,所以没有选择跟宋玄衣一起走,一是因为她不会御剑,二是因为紫魇宫的巫兽太有标志性,低调为好。
宋玄衣那个没见过她的人还好,谁知道名士大会里有没有什么都跟她以前有过“亲切交流”的朋友。
宋玄衣临走前,还紧张道:“我明日一早就开始第一轮比试,若是赢了,请你去吃落青山下的烧鹅。”
秦宁立刻点头:“当然可以!”
干饭人干饭魂,这个世界还没人请她吃过饭呢!
然后又试探着问:“那如果你输了呢?”
烧鹅就没了。
宋玄衣挺直背:“我还是有些本事的,不可能第一轮就输,输了也带你去!”
于是秦宁顺利约好了自己的小伙伴。
现在她跟影一到了落青山,还要上山,但是却不能骑着巫兽这么招摇了。
为了方便有些修为低下,不会御剑的修士,其实很多地方都有便宜的妖兽出租代步。
秦宁租了只看起来像羊的温顺妖兽,慢悠悠地往落青山上走,看着沿途的风光,时不时拿出自己之前买的点心放进嘴里,惬意极了。
还不忘威胁影一:“影一,你不能跟苏慬告状说我们来了落青山。不然我就把你扔回去回炉重造,让影二登堂入我的室。”
影一:“是。”
秦宁满意了,她呼噜了一下羊崽子的毛,低下头喂它吃了点点心。
然而她才刚抬起头来,骑着的温顺羊崽子却突然发了疯。
秦宁忙拉住它的角,赶紧唤道:“影一!影一!”
没有回应。
秦宁回头,身后不知道何时多了个大裂缝,原本影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身下的羊崽子还在躁动,秦宁抽出恨姬,正要飞身而起,脚下却突然传来失重感。
她的脚下居然也悄无声息地瞬时出现了一道裂缝。
在她落入裂缝后,头顶的裂缝也迅速合并,入眼之处皆是黑暗。
不要不要,她不要死!
秦宁快速用恨姬缠住比自己掉落得更快的羊崽,想要判断何时落地。
感觉到恨姬的一端忽的轻了,她才借力在地上一抽,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平稳落地。
四周很安静,伸手不见五指,太黑了。
心在砰砰砰直跳,秦宁双手将恨姬紧紧握在胸前,努力去听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
有个男人的声音很突兀地响了起来:“嗯?”
这声音凭空出现,一点征兆都没有,秦宁浑身一个激灵,她吞吞口水,没敢轻易说话。
这时,头顶又突然亮了,好像是那道裂缝又打开了。
秦宁眼睛一亮,握着恨姬就要上去,上面却直直朝着她的脸落下了一个人。
!!!
恨姬又在地上借了一把力,她往旁边错身,看着直直掉下来的人,有些不忍,又迎了上去,用恨姬缠住那人的腰,以免对方直接摔到地上。
她自己又一次落到地面上,凭着恨姬去寻那人的方向,悄悄地挪过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那人声音警惕:“谁?!”
居然是个姑娘?
秦宁收回恨姬,小声问这个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还没回话,倒是方才那个男声又冒了出来。
“嗯???”
男声此时非常近了,听起来像是非常地疑惑。
漆黑的地方也瞬间亮起了微弱的光。
可见范围不大,但秦宁也看到了此时的情况,身旁站着个白衣姑娘,两人的对面,站着一个红衣男人。
男人眉上有多红色的梅花,妖艳极了。
而身旁……
秦宁抬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景,景心亦?!!
景心亦今日穿着云谷的道服,她握着剑,脸色不太好,见到秦宁的一瞬间,她也愣了一下:“是你?”
秦宁默默把恨姬藏好:“是我,师姐这么巧呀。”
景心亦早知道她的身份,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师姐?”
“哦。”秦宁能屈能伸,“漂亮姐姐。”
景心亦:“……我也不是你姐姐!”
“那,漂亮妹妹?”秦宁微微皱眉,景心亦明明比她大啊。
“咳。”被忽视的红衣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在这认亲呢?”
景心亦瞪着他:“孟轻寒,你有完没完!”
“没完。”孟轻寒摊开手:“美人儿,我说了我一定会抓到你的。”
孟轻寒?!
秦宁对这个人有些映像,书里写过,女主追求者众多,其中有一个就叫孟轻寒,之所以认识是因为两个情敌见面了。
原主那会儿跟苏慬同流合污,帮苏慬打了一架。
就只有这一次交集。
孟轻寒此人,其实跟苏慬有些像,似正似邪。
秦宁不关注那些,她苦着脸:你抓女主呀,抓我干嘛啊?
她试着商量:“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反正女主总会有人救。
孟轻寒将视线放在这个方才代替他“英雄救美”的人身上。
他得到消息,名士大会修士多半御剑而行,只有景心亦因为在岷州出了事,御剑不便,不知为何她固执地要租个妖兽上山。
所以孟轻寒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将这个时间段过来的,所有骑妖兽的人都给弄来了。
也没几个,前几个他设了阵就给人送出去了。
只有这个,还没来得及送走,景心亦就下来了。
眼前的人,戴着个兔子面具,奇奇怪怪,本来可以送走,但明显她跟景心亦认识,暂时还是留下比较好。
孟轻寒:“不可以哦。”
秦宁:“……”
她真心发问:“那我能问问,跟我一起那个人去哪里了吗?也是骑着羊崽子的。”
孟轻寒意外地好说话:“送走了。”
秦宁:“……”
凭什么!她憋屈地用目光控诉景心亦:都是你!
景心亦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她扭过头,举剑对着孟轻寒:“我师兄他们就在后面,你以为我不见了他们会不知道吗?”
孟轻寒轻轻弹了弹她的剑:“那又如何,到时候我们已经离开这里了不是吗?”
“再说了,你本来就打不过我,更别提现在了。”
景心亦一噎,有些犹豫地看着一旁的秦宁。
秦宁莫名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对自己的期盼,她悄悄挺起胸膛。
孟轻寒笑了一声:“你看她做什么?什么人会选择骑低级妖兽上山?”
景心亦:“……”
她忘了,这是个连御剑都不会的人,比她还没用。
秦宁头顶慢慢冒出了个问号,但想想如果这个时候拿出恨姬,就暴露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救景心亦,更差的结果就是,印长生来救她,那她岂不是就崩了?
所以她选择忍一时。
秦宁挺起的胸膛又缓缓低了回去,她捏着手指,“惭愧”道:“是的,我也打不过他。”
孟轻寒笑了一声,一挥手,墙壁上瞬间多了一条够一人通过的暗道,他挑眉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
还挺客气。
景心亦握着剑:“你休想!”
已经走到了暗道口的秦宁停下来,难道在这里就被救回去了?
她想想,又挪到了景心亦的身边。
孟轻寒扫了她一眼,目光微微一顿,然后依旧笑眯眯地问景心亦:“你自己走还是我抱着你走?”
嗯?这话这么耳熟?
秦宁立刻竖起耳朵,准备记小本本,这不就是她对印长生说的话吗?
这种强取豪夺现场,赶紧做笔记!以后要考!
景心亦气得胸膛起伏:“除非我死在这里,不然我不会跟你走的。”
秦宁点点头,对,就是这种,但印长生话肯定没这么多呀,有点难。
孟轻寒直接伸手,景心亦手上的剑一瞬间就落在了他的手里,他一把拽过景心亦,拉着她的手腕,封了她的穴道:“非要我用强?”
哇!
秦宁目露钦佩,她能这么对印长生吗?
景心亦挣扎不过,眼睛直直瞪着她,正要开口,孟轻寒却给她施了个禁言术:“美人儿,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要好看一些。”
秦宁还在记小本本,听到这话,她摇摇头,禁言术肯定用不到,印长生本来话就少。
孟轻寒抓住景心亦,忽的觉得不对,他侧头,只见这个戴着兔子面具的人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露出来的眼睛很是澄澈,她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摇头。
愣是没有一点害怕。
孟轻寒忽的扬眉,问:“你在想什么?”
秦宁接道:“学习。”
孟轻寒:“?”
景心亦:?
秦宁:“……”
她忙回神,看到目前的情况,知道这是必须要走了,所以又挪到了两人面前,非常乖巧。
孟轻寒细细打量了她一眼,突然想看看这双眼睛的主人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他道:“把你面具摘了。”
秦宁:“?”
“为什么?”
孟轻寒:“你觉得我会跟你解释吗?”
“虽然但是。”秦宁认真提建议,“我们在这里耽搁太久了。”
景心亦气急:“你!”
孟轻寒眯了眯眼,嘴角扬起个弧度:“迟早要摘。”
“走。”
他让秦宁走在前面。
秦宁看着漆黑一片的暗道,皱着眉:“好黑啊,你们先走吧,我可以跟着你们,绝对不会走丢。”
孟轻寒:“……”
一个骑着低级妖兽的小修士,连自己都不怕,居然怕黑?
他丢了个发光珠子过去:“走。”
秦宁接过珠子,瘪瘪嘴,慢慢在前面开路了。
景心亦一路都在挣扎,呜呜呜呜个不停,但施了禁言术又不能说话。xǐυmь.℃òm
孟轻寒看着前面的背影,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秦宁时刻记得自己的马甲:“秦可爱。”
可爱?
孟轻寒咧了咧嘴,确实有点。
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光,秦宁眼睛一亮,指着那个方向回头,扬起声音:“我们是不是要到啦?”
孟轻寒一顿,心想,好像不止有点。
他说:“嗯。”
秦宁加快了点步伐,身后跟着的孟轻寒也拉着不能说话的景心亦也快了些。
走出暗道,直接就到了一个明亮的屋子,屋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玉石摆件金器银器,甚至还有女子用的梳妆台,妆匣,看起来有钱极了,只是像个女子的闺房。
孟轻寒是这种调调?
孟轻寒出来后,他身后的暗道也瞬间合上,一丝缝隙都没有。
他将景心亦拉到了满是细软的床上,俯身问她:“这时给你准备的屋子,怎么样?喜欢吗?”
哇!
想起自己给印长生准备的地牢,秦宁自愧不如。
景心亦狠狠地盯着孟轻寒。
孟轻寒啧的一声,忽然觉得这种适合金屋藏娇的屋子,与她有些格格不入。
他蹙了蹙眉,回过头。
身后那个人拿着珠子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见他转过来,忙捂着眼睛:“我不打扰你们,我不看。”
孟轻寒突然松开景心亦。
他起身,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
金屋藏的,应该是这种娇,可爱的娇。
秦宁见他突然换了方向,朝自己走过来,犹豫了一下:“不然,我在外面等你们?”
反正你也吃不到。
她打定主意,如果云谷的人还没到,就想个办法把景心亦搞晕,她再出手。
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但孟轻寒走到她面前,说的却是:“我是不是说,让你把面具摘了?”
秦宁:“……”
美人在怀,你居然还能想这个?
她后退一步:“不行,我会丑到你的。”
孟轻寒盯着她的眼睛:“不会。”
秦宁摇头,她今天偷了懒,带上面具后就没有易容,绝对不能让他摘掉。
眼见孟轻寒已经抬手了,就在秦宁就要出手之时,身后一身响。
孟轻寒动作停住,他回过头,秦宁也跟着看过去,景心亦不知何时已经冲破了穴道。
她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剑。
孟轻寒有点被打断的不耐烦:“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景心亦道:“你把我们放了!”
孟轻寒冷笑着走过去:“你觉得有可能吗?”
景心亦冲破穴道后身体更虚弱了,秦宁有些紧张,不会吧?云谷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
孟轻寒拂袖,景心亦重重地砸在了床上,晕了过去。
秦宁心一紧。
孟轻寒此时脸色不复方才的和颜悦色,他三两下将景心亦绑在了床上。
然后转身直接朝她走来:“秦可爱,我没耐心了。”
秦宁看了眼景心亦,她晕了。
孟轻寒直接欺身过来,将她压在梳妆台上,朝她的脸动了手,秦宁一只手抬起来挡住他,另一只手正要拿出恨姬。
门口一声巨响。
两人齐齐转头,一群穿着白衣的人站在门口,像是会反光。
秦宁忽的松了口气,云谷的人来了。
周子森冲了进来,直接动了手:“孟轻寒!你要对我师妹做什么!”
孟轻寒一只手拉过秦宁,闪身躲开了他的剑,眼尾一挑:“谁说是你师妹?”
周子森看到孟轻寒拉的人,那脸上的兔子面具不要太眼熟,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姑娘?怎么是你?”
孟轻寒捏着秦宁的手:“秦可爱,你们也认识?”
而门口第二个走进来的人,看到孟轻寒身旁那人时,浅瞳一凝,目光又落在两人的手上。
秦宁非常有眼力见,立刻对周子森道:“道长哥哥,救救我!”
她话音一落,一把剑直接从远处落到了孟轻寒面前。
剑的主人薄唇轻启,声音发着冷:“放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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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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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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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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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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