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知道,有些邪物就爱晚上出来,我这也是不得已。”元思蓁轻轻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
这话说完,李淮仍闭着双眼不答,元思蓁等了许久,以为他睡着了,刚想着不如明日再来试试,却听李淮冷冽的嗓音道:“你是王妃,还怕被武侯逮住不成?”
元思蓁一听有戏,连忙说:“我是怕给王爷惹麻烦。”
李淮这才半睁开眼睛,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没有夜行的令牌?”
“那是王爷的东西,我怎么会有!”元思蓁一脸无辜地摇头,却听李淮轻笑了一声,“我以为王妃这般本事,从我这弄个令牌是轻而易举。”
其实两人刚成亲之时,元思蓁就向李淮要过令牌,但却被李淮拒绝,说是没这东西不阻碍元思蓁行动,虽然这话也没错,但确实让她费了许多功夫。
想起当初李淮冷酷无情的模样,元思蓁心中暗恨,手上却只撒娇般地锤到李淮胸前,“王爷这说的什么话,蓁蓁会偷你的令牌不成?”
李淮正是这般以为,元思蓁身手不错,又有道法傍身,想从他身上弄个令牌难道不是轻而易举?不过元思蓁并未这样做,倒可以说不是个不知轻重的,毕竟像令牌这样的身份信物对他而言极其重要。
“我的令牌不可能给你。”李淮淡淡说道。
元思蓁搭在他胸前的手一紧,心中暗道,狗男人失忆了还是这么难搞!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不明显,可李淮却能感觉到胸前的力道明显大了许多,他不禁心生疑惑,这是生气了?
良久,元思蓁才讷讷,“我没想要王爷的令牌啊!”
“嗯。”李淮心中自是不信,虽然他与女人相处的经验极少,可宫闱斗争练就的察言观色揣摩圣意的本事,也能用在此处。
他皱眉想到,元思蓁的小脾气这般多,自己未失忆之时会哄她吗?
元思蓁见冷着脸他不答话,有些悻悻地躺回了自己的被窝里,看着纱帐继续盘算别的法子。
“那灯笼上都是你收的妖物?”李淮有些别扭地说道,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说道此事,心中想的不过是换个话头,或许她能消气。
“嗯哼。”元思蓁心不在焉地答道。
“狐妖也在上面?”
“是啊,狐妖......”元思蓁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来了兴致,“狐妖也在上面!还不止一只呢!王爷你看!”
元思蓁爬起身拿过莲花灯举在李淮面前,灯芯亮起了明黄色的火焰,几片莲花瓣张开,合成八面灯罩,慢慢绕着灯火转了起来,如走马灯一般。
“王爷可还记得这只千年王八精,以人梦魇为食,王爷着了他的道,夜夜噩梦,好在蓁蓁发现地及时,去护城河里封了他。”元思蓁指着灯面上的一只王八说道。
她又挑了几个妖物来说,无论是否是真,她都将李淮与它们扯到一起,再有意无意说自己是如何相救的,好让李淮心生感动。
李淮头一次见这些莲花灯,不由感慨其精美,见元思蓁说到精彩的地方,眼中还闪耀着灼灼光华,心下确有些动容。
两人躺在床上,满室铺满莲花灯的昏黄烛光,一个说一个听,沉溺在深邃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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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夜色,高贵妃却无心欣赏,她白日听说安氏流产之事,本就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平复心情要入睡,却听福公公报来鸢答应临盆的事。
鸢答应是圣上去岁醉酒,在她宫里临幸的一个宫女,这小宫女生得一般,却极会唱曲儿,圣上一时稀奇,宠幸了一段时日,后来也就忘在了脑后。
谁知这宫女是个福厚的,竟就此怀上了龙种,圣上已有十年未得子,不由龙颜大悦,还嘱咐高贵妃要好生照顾。
高贵妃实是难做,鸢答应从她宫里出来的,依着她原本的性子,定是不会留这孩儿,可圣上这么说了,再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她的罪过。
“怎么样了?”高贵妃听着侧殿凄厉的叫喊声,冷冷问道。
福公公弓腰掺着她,恭敬地说:“娘娘宽心,太医都在里面呢!”
“你说,这孩子是生下来的好还是死在娘胎里好?”高贵妃自言自语一般,不甚在意地说。xiumb.com
“这......”福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或许是个公主也不一定呢。”
高贵妃这才勾起嘴角,“那就看看你这嘴灵不灵。”
她再不言语,闭着眼坐在正殿等着里边的消息,直到一声微弱的婴儿哭啼声传来,她才又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来禀报的宫女。
“娘娘,是个小公主。”
高贵妃眉尾微挑,“哦?喜事,不过圣上也睡了,明日再去禀报吧。”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鸢贵人顺利生了个女儿,她既不用担心多出个皇子跟他的沐儿争,也不会讨圣上责怪。
“鸢答应怎么样了?”高贵妃起身回房,随口一问。
“有些出血,好在太医止住了。”宫女答道。
“不——怎么会是个女儿!明明是个儿子!是个皇子!”
高贵妃还未转身,就听到侧殿传来鸢答应的叫喊声。
“掌她的嘴!”她面色不虞道,“真是不识抬举,还想生个儿子做皇后不成?大半夜在这乱叫,也不怕扰了圣上清梦。”
福公公立刻安抚她道,“娘娘莫气,奴才这就去。”
他早就想教训鸢答应,以前她未得圣宠,还是任他使唤的宫女,如今却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可现下她未得皇子,他又有高贵妃撑腰,巴不得借着这机会出口恶气。
福公公趾高气扬地推开侧殿的门,刚想出声教训教训她,就闻到一阵扑鼻的腥臭。
他皱着眉扇了扇风,面露嫌弃地走到眼神呆滞的鸢答应面前,阴阳怪气道:“奴才贺喜鸢答应生了个女儿,替陛下又添了个公主。”
鸢答应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一动不动看着奶娘怀中的婴孩,似是完全没有听到福公公的话。
“可方才贵妃娘娘听到答应似是不喜这小公主,要奴才来与答应说道说道。”福公公继续笑着说。
“呜——”
突然,奶娘怀中的婴孩发出一阵窒息般啜泣,几个太医连忙围上去。
福公公从人群缝中也瞄了一眼,这才看清小公主的面貌。只见她面色青紫,脖子却涨得通红,五官皱在一起,只有嘴大张着叫喊。
他虽知道新生儿多不甚好看,但这模样着实吓了他一大跳,还未顺过气来,就见小公主止住了哭泣,紧紧闭上嘴不再动弹。
“咽气了?”老太医按了按婴孩的胸口不可置信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众人手忙脚乱地围着命薄的婴孩,却没留意到躺在床上的鸢贵人眼神从呆滞变为了惊恐,嘴中无声地呐喊着,双手在空中乱挥要挡住脸庞,像在躲着这么东西。
没一会儿,她似没了力气一般,手慢慢地垂下......
这一夜高贵妃的寝宫乱作了一团,新生的小公主好端端的突然咽气,而鸢贵人受不了打击,没过一个时辰也跟着没了,掌事的福公公也受到了惊吓高烧不退......
长安城西南角的一处屋檐上,立着个撑伞的白衣道士,那道士眯着眼看着远处从大明宫冲起的滔天怨气,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好像知道师妹嫁人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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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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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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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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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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