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老六你怎么样!”
矮个子老六闷哼一声:“操,狗杂种给我打!”
腰部以下得到解放,盛夏剧烈地扭动挣开肩上的手,与此同时,人影向他跑过来,拳头在耳边刮出两道风,尤远朝着变态的面门一人一拳打过去,毫不手软,趁他们俩捂着鼻子倒地,尤远猛地抓起盛夏往一边退开。
见到尤远突然出现盛夏感激得都要哭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也会半夜出现在月湖公园,尤远要是不在,或者再晚点来,他的清白要交代在这仨变态手里。
“嘴破了?”尤远掐着盛夏下巴来回看,他嘴边有血,尤远皱着眉问,“还哪儿伤了?”
盛夏赶紧比划:不是我的,我没伤。
尤远松口气,没理他,把人往身后拽,用身体护着他,盛夏刚经历了巨大的恐惧,又迎来巨大的惊喜,脑子都是木的,只能死死拽着尤远的衣服不撒手。
“哪来的瘪三敢坏老子好事。”老六爬起来,往同伙身边退。
尤远嗓音低沉,憋着火揉着腕,扫了他们一眼说:“敢欺负他,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胖男人抹掉鼻血,嗤笑道:“谁欺负他了,来这种地方不都图一乐儿么。”
老六笑得很难听,被打了嘴上也不饶人,他眼神不安分地盯着盛夏,又看看尤远,恍然大悟地“哦”一声:“是你小男友吧?嗨,他不老实,分了得了还出什么头。”
“就是,刚叫的多欢你是没听见。”高个子煽风点火,“让我们给他多弄弄,小骚/货一个。”
这些污言秽语是真的让盛夏开了眼了,他憋红了脸气得双手发抖,恨不得过去一人给一脚踢死拉倒,尤远没给他这个机会,在他脑子里转着血腥画面的时候尤远已经以一敌三真实地来了场四人WWE。
方淮说他从小打到大真不是夸张,以前那个人被欺负,从来都是尤远出头,从小学打到高中,处分吃了一堆,家里有钱有权都给压下去,加上尤远成绩一直拔尖,每次打架情有可原,交检查就能敷衍过去。后来没得打了,他看上去就是个单纯高冷的学霸,上回揍董思源没看出来他骨子里的戾气,这次亲眼所见,拳拳到肉招招往死里揍,盛夏难免有点心惊肉跳。
要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吃亏的是尤远,盛夏上去拉,人还没拉回来,就有人举着手电筒往这边过来了。
一看是警察,所有人瞬间停了手,尤远直起腰,把□□三个傻逼踢开,往盛夏旁边走。盛夏着急忙慌地翻笔记本准备提前写好事情经过给警察解释,他拽着尤远的胳膊往自己这拉,顺便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尤远挡开他的手,替盛夏把衣服抻平,拍掉头发上的草说:“没事儿,我报的警。”
三个流氓被扭送派出所,尤远和盛夏也一同前往做了笔录,盛夏动作慢一点,出来的时候尤远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警察把人交给尤远,还不忘交代一句:“以后这种事等我们来,既然报了警就得相信我们,你一个学生,冒然冲上去万一他们身上带了刀,危险不危险!”
尤远闷闷地“嗯”,把盛夏牵好,警察觉得小哑巴很乖,摸摸他脑袋:“吓到了吧,以后别半夜去那种地方,月湖还算个大公园有监控,提取证据后可以以猥亵行为对他们进行行政处罚,但毕竟没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处罚完就要放了。这次得好好谢谢你哥,报警及时,他在现场控制住了嫌疑人,不然受到侵犯的可就是你了!”
盛夏赶紧点点头,懒得打手语,给警察鞠了一躬表达谢意。
警察把他们送出门口,又苦口婆心地交代:“引起警惕,现在这个社会,小男孩儿也要学着保护好自己!”
打上车,尤远让司机往医院开,盛夏疑惑,问了句:怎么去医院啊,哥你受伤了吗?
尤远明显在生气,说了没有,就不再理他,不管盛夏怎么哄,他都垮着脸。盛夏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一时兴起惹这么大个麻烦,大半夜的跟人打架,还作进局子,他左一句我错了,右一句对不起,再来一句好哥哥你理理我,尤远烦死他了:“有完没完?!”凶完人他转过身,扯过盛夏裤腰上两根带子,匆忙间系的没勒紧,尤远泄愤似的打了个死结。
凶巴巴的尤远帅出新高度,盛夏靠过去用脸蹭蹭他的肩膀,跟他比划:哥你今天好帅!
尤远扭开头:“闭上你的嘴。”
这不是一直闭着呢么,想张也张不开口啊,哑巴哄人可真难呐,盛夏闷闷地想,尤远生大气他太理解了,九分担心一分愤怒,算上十分都是对自己的在意,其实想想还挺美。
他美滋滋地自以为是,车停在三院门口,尤远付了钱,把撒癔症的狗崽子拎下车。这个点儿只有急诊了,尤远给认识的医生打了电话,隔了会儿就有护士出来接他们,盛夏还没闹明白到底要看什么病,就被护士姐姐带走直接抽血。
尤远坐在外面等,依旧气鼓鼓的,其实盛夏完全想反了,他被人按在地上,裤子脱成那样,还被人说“小骚/货”时尤远的所有担心已经彻底转化为暴怒了,血压高得不止想揍瘪三,还想连着盛夏一块儿揍,但是想到可能会有的后果,这十全十的暴怒就成了十二万分的后怕。Χiυmъ.cοΜ
很快,盛夏半披着衣服按着手肘跟护士出来了,护士找到尤远,压低声音说:“今晚只能先抽血,明早检测,出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但是HIV病毒感染因为检测手段和个体差异,是存在一段‘窗口期’的,结果未必就准确,两到三周后还要再来检测一次。”
“好,谢谢了。”尤远把盛夏的衣服披好,掐着他后颈,将一脸懵逼的盛夏带走。
三院门口有个24小时的麦当劳,尤远点了两杯热果珍,看吃的时候他自己没什么胃口,给盛夏点了个儿童套餐,然后坐到角落里准备审犯人。
犯人已经被“HIV”仨字儿给吓傻了,尤远现在没功夫骂人也懒得揍他,喝了口热乎的,才缓缓开口:“知道怕了?”
盛夏捧着果珍蔫蔫的样子很可怜,他点点头,比划:因为我咬了他吗?
“你都把人咬出血了,万一你口腔有伤口,那人刚好带病,就有感染的风险。”尤远说到这,恶劣起来,“脑子被门挤了去那个破地方,有什么可看的,半夜街上闲晃找乐儿的有几个好人?!”
盛夏撇着嘴,要哭不哭的:我错了。
“眼泪收收。”尤远吓唬他,“等明早出结果了有你哭的时候。”
盛夏慌了,这一晚上作出来的破事儿件件超出了他的预料,后果相当严重,他简直悔不当初。他吸着鼻子掏出笔记本,啪啪啪写了一堆,怯生生地推给尤远,然后头低得只有头发璇儿,等候一个发落。
尤远没好气地拿过来,垂眼一看。
悔过书
哥,我知道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我以后再也不去乱七八糟的公园找刺激,不,我不是去找刺激的,我就是好奇,今晚发生的事让我明白好奇不但害死猫,还会害死我。要不是有你,我可能先失去贞操后失去健康,一辈子就完蛋了,老天爷知道我蠢,派你来打救我,所以你能不能别生气了,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我听你话,我改还不行么?实在不解气你揍我一顿,别太狠,我皮嫩掐一下都能紫,太明显不好跟老师解释是挨家长打了,我都十八了还被家长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所以如果你舍不得打我,你就笑笑吧,你一生气我全身打抖,你一笑我乐开花,求求你笑笑,我真的真的真的错了!
知错会改的盛夏书
写了满满一页,尽是字,看得人又眼花又想笑,但是气一晚上了,尤远要把气势拿捏到底,彻底叫小王八蛋乖顺才行,他努力地憋着笑,伸手打了下盛夏冲天的发揪:“坐过来。”
盛夏猛地抬起头,观察尤远神色,脸色依旧气急败坏,不知道坐过去是不是要挨揍了,但是自己作的死,就得挨着,他蔫蔫地坐过去,主动伸出手掌。
“啪——”
尤远确实打他了,力度跟打蚊子一样,没什么杀伤力,打完把人手一牵,捂在怀里:“别装可怜了,快点把你儿童餐吃掉,早点回。”
盛夏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又看看尤远的侧脸,担心道:哥,你身上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可能是。”尤远早就出了一身虚汗,暴揍流氓时没顾得上,现在头重脚轻,全身发软。
盛夏抽出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也摸摸自己的,确实发烧了,而且温度很高,尤远嘴皮都有些发白了,人也很没有精神,外面虽然披着外套,可里面竟然只有一件短袖T恤,晚上这么冷,他本来就病着,折腾一夜可不得烧么,又为的谁?
盛夏嘴一撇,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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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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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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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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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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