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晚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
病房中,张靖弛和顾希希一左一右站在床旁,正一脸慈祥的对着床上的楚燃在......深情感悟?
“小师妹,我们大家都特想你,现在上班看不见你我都不习惯。还有,童总照顾你衣不解带的,人都瘦了。”
“就是啊楚燃,我从没见小沂对谁这么上心过,你再不醒她要累病了怎么办。”
......
“今天天气挺好的,江城今年没下雪。”
“就是,小沂说你要带她回老家看雪,到时候咱们一起吧,正好,我也想去你老家看看。”
张靖弛抬头瞪了对方一眼,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还想跟人回老家。”
顾希希一吐舌头,凶道:“要你管!”
童浴沂:还好,还是那两个人。
“你们在做什么?”
摘下手套,童浴沂边进屋边解大衣的纽扣,屋里的电暖气开的足,这一会儿人也暖和多了。
“小沂你回来了!我和你说,楚燃要醒了!”
解衣扣的手顿住,童浴沂睁圆了眼睛,似乎没太听清。
“是真的,我刚才看到楚燃眼皮动了,医生过来说,这是意识觉醒的前兆,让我们多和她说说话,争取能唤醒她。正好你来了,她应该很希望听到你的声音。”
顾不上脱下大衣,童浴沂跑到床边,想再上前一步,却又感受到外衣上的寒气,赶忙将脱下的衣服递给身后的顾希希,她搓搓手,将掌心焐热,继而贴在楚燃的手背上。
“楚燃,楚燃?你是不是要醒了?”
抬眼看了下一旁的显示仪,心跳值由原来的50多又上升到了70多,已经到了一个正常的区间范围。
童浴沂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平时楚燃昏迷着,自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忽然有人告诉她,她快醒了,自己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半晌,童浴沂才低声道:“楚燃,我好想你。”
手掌下的柔软似乎有一丝颤动,童浴沂觉得自己呼吸都不太顺畅了,刹那的狂喜过后,竟然有些茫然无措。
“楚燃?是你吗?你要醒了对不对?”
楚燃已经能感知到自己身处在一个漫长无边的梦境中,虚幻又明朗,似乎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又似乎只是她过去的幻想。然而这梦境中的人都太过熟悉,让她一时间无法辨别真假。
就这样在这仿佛另一维度的时空中浮浮沉沉着,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过耳边来自异世的声音却越来越频繁清晰。她似乎能辨别出那是另一个世界,她的朋友们正在经历的,不同于这里的真真假假,外面的声音传递出来的,应该是她并未参与的现在。
还有,那个最熟悉也最常出现的声音。
她似乎和她讲了很多,但在一段时间过后她又总记不起来她具体说过些什么。直到最近,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也越发能感受到来自于她的情绪。
她说,她好累。她说,她想她了。她,很需要她。
楚燃曾想过逃离眼下的梦境,但挣扎过后,面对再次苏醒的黑暗以及循环的幻影,她又只能偃旗息鼓以期下次努力。
“楚燃,我求你。”
这句话,她听到了,清清楚楚的传入脑中,与之一起的,是来自于她的情绪。
楚燃从没听过她这样的祈求,心口有瞬间的抽疼,她从不知道原来在梦境中,情绪感知竟然也会如此的强烈......
狂喜过后的茫然,以及可能再次失望的绝望,让童浴沂有些支撑不住。眼泪不受控制般顺着眼眶一点点滑落,身后的顾希希轻抚上她的肩膀,“小沂,医生说楚燃已经有意识了,也许过会儿她就醒了。”
童浴沂深深吸气,最近她的情绪总是来的莫名又突然,她不应该着急的。
撑着床边站起身,顾希希扶着她准备去沙发上坐会儿,两个人刚转身,站在病床另一侧的张靖弛却突然激动起来:“楚燃!”
楚燃缓缓睁开眼睛,白炽灯的亮光刺激的她再次闭目,失重的感觉传入大脑让她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由加快了呼吸。
一旁的检测仪起伏频率忽然加快,童浴沂奔到床边,“楚燃?”
听到这声轻唤,楚燃再次努力睁开眼,这一次的感觉要好一些,如此反复了几次,似乎终于习惯了眼前的亮度。
她看到了。终于从灰色朦胧的迷雾中挣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楚燃!”
将将抬起的手被身旁人握住,楚燃喉头动了动,想说话,才发现自己还戴着氧气罩。xǐυmь.℃òm
再次闭上眼睛,楚燃努力让自己提起一口气,这种虚弱无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耳边有惊呼声,有人慌忙按下紧急呼叫按钮,还有童浴沂再次焦灼的呼唤。
睁开眼睛,这次她似乎看的更清楚了些。童浴沂长长的发垂落下来,楚燃忽然很想伸手摸一摸。只是她的一只手被童浴沂握着,此时稍稍一使力,对方便感知到了。
“楚燃?”
氧气罩内的水雾见重,童浴沂见她似乎想要说话,连忙俯下身子凑近了些。
楚燃略微失神,有多久没这样近地看着她了?
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摘掉面上的氧气罩,听到身后人惊呼的童浴沂转过脸,下一秒,一个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谁也没想到,楚燃会摘下氧气罩亲吻童浴沂。
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闻讯赶来的医生护士都僵愣在原地,鬓边泛白的中年医生扶了扶眼镜,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是他昏迷了几个月的女病人苏醒后在吻另一个女人吗?
身后年轻的值班小护士,手已经不自觉的往口袋里伸,想要掏出手机记录眼前的神奇一刻。特护病房里住的是谁她们早就打听清楚了,都是冲浪达人自然知道网上的那些花花绕绕。天啊,这发到网上,流量一定爆。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小护士又将手机揣了回去,倒不是职业操守觉醒,而是被身前突然转头的王主任警告的眼神吓了一跳。
童浴沂从最初的欣喜惊讶再到错愕心动,短短几秒后,大脑便短暂的失去了运行能力。
这是,楚燃在吻她吗?是她醒了,主动吻的自己吗?
没有过多时间给她情绪释放,再她准备闭上眼睛时,唇上的柔软忽然消失,下一秒,楚燃再次昏迷了过去。
检测仪上的血氧值又开始下降,心率再次上升。童浴沂懵在原地,心里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腾:这是,回光返照吗?
身后的情敌组张着嘴,互相对望一眼,瞧见对方的傻样也没了打趣的心思。这也......太峰回路转了吧?
“氧气罩还不能摘。”
王主任适时提着眼镜走上前,无奈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他是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医生,她这是怎么了?”
听着紧张到发颤的声音,王主任深呼吸,低头检查。
“昏迷太久刚苏醒,各项指标还不正常,不能摘氧气罩也不能,”说着,瞥一眼身旁的童浴沂,“不能有太过的情绪波动。”
张靖弛:......什么玩意?这是兴奋过度的意思吗?
顾希希:......我去,合着楚燃是自己给自己憋过去的?
如果放在平时,稳重内敛的小童总就算面上不显,心里也一定羞成团火烧云。但现在,她已经顾不上什么话里有话了。
“所以说,她没事对吧?过一会儿就好了是吗?”
王主任向后退一步,转了转自己被拉扯的胳膊。如果换作平时,被这么个美女拽着他还挺高兴的,可现在他只想抽手逃跑。他觉得自己如果说不,胳膊可能会被对方捏折。
“对,过一会儿还能醒。”
张靖弛接问道:“大夫,她这是不是慢慢的就能彻底痊愈了?”
终于从美女魔抓里抽出胳膊的医生清清嗓子,“康复程度那要看病人自身的意志力和身体素质,她这种脑损伤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后遗症的,看现在的情况想恢复到正常人行动说话是没问题,只是...我听说病人以前是警察?”
“是,她是经侦警察。”
王主任默了默,音调低沉了些,“先看恢复情况吧,总算是,人醒过来了。”
童浴沂松了口气,只要楚燃能醒过来,好好的,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更何况私心里,她其实也并不希望楚燃再置身于危险中。
倒是身后的张靖弛暗自拧起了眉,楚燃是她最看好的后辈又有同校师门的情谊在,她最担心这么个前途光明的好苗子就这样废了。
正犹豫着想要再询问些康复细节,结果被身旁的顾希希拐了一胳膊肘,给了她一个闭嘴的眼神。
没看小沂在这吗,这个张靖弛,添什么堵。
收到眼神示意的张队长乖乖闭嘴,算了,好歹人是醒了,来日方长吧。
韩颂来的很快,顾希希刚给她发完消息,她就往医院这面赶了。结果到了医院,发现楚燃还在睡着。
“这是?不是说醒了吗?”
童浴沂守在病床前,听见韩颂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还是顾希希答道:“是醒了,现在又睡了,一会儿还能醒。”
松了一口气的韩医生稍显慌乱地检查了一番仪器表,见确实恢复到了正常数值,才安下心来。
“她醒来都说什么了?还认识我们吧。”
在场三人闻言再次沉默。张靖弛、顾希希:楚燃除了亲了童浴沂之外,还说什么了吗?
童浴沂:她应该...是认得我的吧。
张靖弛:“她应该,是认识我们的,”顿了顿,又补了句,“起码是认得小童总的。”
......
韩颂见她们三个明显丰富起来的表情,疑惑道:“是发生什么了吗?”
......要怎么说?你妹妹醒来摘了氧气罩亲了人家姑娘然后又昏过去了?
后知后觉的小童总此时才在韩颂的追问下有些羞赧,不过面上却仍保持着一派安宁地静静注视着病床上的人,仿佛丝毫没听到周围的声音一般。
好在,楚燃没让她难为情太久。许是听到韩颂的声音,又许是渐渐缓了过来,小楚同志再次缓缓睁开眼,只这一次,比照前一次合眼的频率要少了很多。
氧气罩内再次雾气蒸腾,童浴沂一直紧盯着楚燃,见她又要动作,立刻一把按下蠢蠢欲动的右手。
“楚燃,医生说你要休息,氧气罩先不能摘,再戴一会儿。”
“燃燃,你还认识我们吗?”韩颂有些忧急,她来的匆忙,还没见楚燃的主治医生。
病床上的人点点头,随后眼睛弯了弯。
顾希希:“呼~看吧,我就说她傻不了。”
张靖弛:“你会不会说人话啊?”
......
韩颂也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楚燃脑袋上新长出来的小短毛,“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应该是她们这段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童浴沂终于有了一丝心安的感觉,她有多久没见过楚燃笑了。
“楚燃。”
闻声将目光移到童浴沂身上,楚燃刚还弯着的眉眼渐渐平复,只静静看着她,氧气罩上也没了方才的水雾。
童浴沂的心脏没来由的快跳了两下,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楚燃,你...还记得我吗?”
这次换楚燃心跳加快,只见她眯了眯眼,收回看着童浴沂的目光,随即摇了摇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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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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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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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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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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