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这话,卫子萌瞪大了眼睛,活像是意外生吞了一个鱼骨,生生梗在喉咙间,进不去又出不得,“还真是戴了套就可以进去了?”
宋玉诚没有理会她,在黑色笔记本上记下几行字之后,就转身离去,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作风。
闹了刚才那么一出之后,寝室里的众人没了玩闹的心情,各自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卫子萌在床上滚来滚去,哀嚎道:“十分啊十分,班长估计连杀了我的心都有了!这要怎么补才能补回来啊!不过这位风纪委也太不好说话了吧,以前那几任可都没这么较真啊!”
“呵呵,不过这位风纪委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啊——典型的只管形式不管内容,只要面子过的去,管你头上绿不绿啊。得了,小萌你也别嚎了,今晚倒霉的肯定不只有我们。”刁书真依偎在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抱枕上,宽慰室友道:“哎呀,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事情,还不如把下周的课堂展示做得好点呢,没准就加回来了。”
“课堂展示最高也就加三分啊!”卫子萌在枕头底下哀嚎道,“你说这个风纪委怎么就这么不讲情面呢?欣悦和连弟你们也不仗义,她来了你们都不提醒我一下。”
沈欣悦小声抱怨道:“我本来想出声提醒你们的,但是她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太幽深太吓人了,我都吓得呆住了。”
“说起来,这个风纪委我怎么没在学校里见过。”刁书真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狐疑道,“不会是大一的新生吧,可是风纪委这种重要的职位怎么可能被授予给一个新生?真是奇了怪了。”
三人又小声说了几句,刁书真看着临床的冯连弟扣紧了自己的耳机,在床上翻了个身朝向墙面,面上有不悦的神色。刁书真猜测这个刻苦的学霸估计是在床上听VOA(美国之声),不想打扰到她,于是将话题打住,自顾自地去睡了。
第二日,医学伦理必修课上。
这门课被安排在了上午八点,不少夜猫子学生都是睡眼惺忪、无精打采的。上课的老师是一名五十多岁的教授,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教着这些东西,机械性地念书,声音平板,波澜不起,毫无热情。下面的学生要不是昏昏欲睡,要不是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刁书真踩着上课铃声的最后一秒踏进教室,嘴里还叼着半个没啃完的煎饼果子,手上拎着另一份早餐。卫子萌在最后一排招呼她过去,眼神亮亮的。不过,刁书真自然是知道她的热情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手中的另一份早饭。
此时,贺教授已经走进了教室,千篇一律地开始念他那万年不变的课件。
“医学伦理课究竟有什么好听的啊。”刁书真苦着脸,小声嘀咕道,“净是传授一些割地赔款的活计。什么与病人发生争吵,病人要求换病房,不仅要给他换还得赔礼道歉呐什么的。”
“可不是嘛。”卫子萌心有戚戚焉,叹了口气道,“这门课四个学分呢,期末考试那么水,老贺卡我们的不就是平时表现么?反正一次点到不在扣二十分,两次不在期末可就挂定咯。”
“反正平时都在,期末的时候昧着良心答题,那是肯定没问题的。”刁书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就那么顺势往桌上一趴,嘀咕道,“老铁,有事喊我一声,我先睡会儿。”
“嘿,这么一大清早的。”卫子萌的口气里满是戏谑的味道,“怎么了,昨晚想风纪委想得太入迷,没睡好?”
“你走。”刁书真翻了个白眼,悻悻道,“那家伙长是长的漂亮,可是跟个供奉在庙里的雕塑似的,谁没事请个神像回家供着啊,半毛钱情趣都没有,没劲透了。我这不是倒霉才赶上了么,闲得没事招惹她干嘛。”
就在两人嘀嘀咕咕之间,贺教授忽然就放下了手中的鼠标,说道:“同学们,我们老是照本宣科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谈谈一个比较新的话题,关于代孕合法化。”
“关于代孕合法化这个问题,我个人是相当赞同的。总的来说,这是大势所趋,或早或晚,必定是要走到这么一步的。在少子化日益加剧而不孕不育率越发提高的今天,合理利用科技化手段是势在必行的。”
卫子萌正躲在课桌底下,偷偷往自己口中塞着煎饺,全然没注意到旁边趴着的刁书真已经坐了起来,脸色阴沉,眉头紧皱,背脊伸直,锐利的目光就那么投在杨教授身上。
“其一,从国家的层面来说,新生命的诞生有利于缓解我国的人口老龄化,能拉动内需,促进消费的同时也促进生产力的发展。”杨教授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滔滔不绝地说着,“其二,拥有自己亲生血缘关系的孩子,有利于家庭的稳定和谐,从小处说,可是挽救一段岌岌可危的婚姻,从大处将,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团结。”
“其三,虽然现在代孕不曾合法化,但是有需求就有市场,这样违规的商业化辅助生殖技术私底下已经有很多人在做了,只是不曾摆在明面上而已。与其让所有人都在毫无保障的情况下自行运作,还不如出台相应的法律法规,对此进行规范。”
刁书真蓦地站了起来,带动着桌上叠放的书翻到在地上。卫子萌吃惊地看着她,拼命扯着她的下衣摆,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她语气很冲地开口道:“抱歉,杨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
杨教授那双混浊的眼睛在厚厚的眼镜片后略略睁大了,滔滔不绝的演讲骤然中断,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道:“你有什么问题,我们课后讨论吧。”
“不必了,杨老师。”刁书真道,“我就简单地表达一下我的看法。我就想问,就算现在代孕没合法化,那有多少女性被视为免费的生育机器?”
“代孕合法化之后,孕母的权益怎么保障?工薪阶层不少因为996而猝死,那么连生育都能用钱交易之后,普通人是不是会被剥削压榨得更加厉害?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平权事业是否会进一步倒退?有钱人可以利用钱购买人体的某个部分,穷人只能靠身体的健康来换取一点点钱财,是否会进一步加剧贫富差距与阶层分化?”刁书真连珠炮似地发问,教室里一片安静,连交头接耳声都停歇下来,大家面上都是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
“你!”贺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怒道,“不孕不育的群体承担了莫大的心理与社会压力,保护弱势群体的权益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
“哦?公平正义?”刁书真眯起眼睛笑了,“您所谓的公平正义,只是因为您的屁股坐在那一边吧。试问,那些间歇性精神障碍的女人,被逼着一窝一窝地生下同样精神异常的孩子,她们的权益谁来保障?哪怕在医疗环境如此优越的情况下,每年依然有那么多的女性死于生育,请问,谁来补偿她们的付出?为了生下所谓的亲生孩子,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女性被拐卖到偏远山村,试问,代孕的口子一开,那女性是不是更加沦为了皮薄肉厚、鲜美多汁的包子,把生育价值压榨得干干净净?”Χiυmъ.cοΜ
“要是这些弱势群体能开口说话,您觉得她们会支持代孕合法?得了吧!”刁书真冷嘲道,“要是真的代孕合法,那可真是——一个代孕的婴儿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说实话,这个世界真不怎样,想不明白你们干嘛争着抢着让自己的基因再来受苦。”
“还真是——愚蠢透顶。”刁书真高傲地仰着脖子,蔑视地看着所有人。
教室里一片死寂,包括贺教授在内,没有人想到在这样水的课程里,竟然会有人发表如此激进的言论。紧张的沉默笼罩了所有人,大家惴惴不安的同时,脸上都有着年轻人独有的喜欢看热闹的好奇与兴奋。
卫子萌绝望地看着刁书真,神色灰败,不知从何收场。这位杨教授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刁书真这么豁出去杠的话,期末成绩可就悬了。
杨教授推了推眼镜,面色阴沉得马上要拧出水来,阴恻恻道:“你给我住口!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刁书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让异性恋决定同性恋是否能结婚,男人觉得女人是否应该生育,当权者决定这一茬的韭菜割完了下一茬是否应该长,本来就是荒谬至极的事情!”
“我,坚决反对代孕合法化!既然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都活得不幸福,眼巴巴带别人新生命来干嘛啊,这不是坑人么!真喜欢小孩子怎么不去领养?你家的基因就格外高贵?放你妈的狗屁!”
“你给我滚出去!”杨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指大门。刁书真不紧不慢地收好自己的书本,还真抬脚,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在一片死寂之中,那几声清脆的掌声格外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刁书真耳朵里,她转过头,朝前排望去,与那双幽深的眼睛视线交错,碰撞中似乎溅出了零星的火星子。她微微睁大了双眼,那是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人——竟然是冷漠古板的风纪委!
她点了点头,嘴角扬起张扬的笑意,以回应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赞许之意。
“老刁你今天早上可真是帅呆了!我看老杨都要被你气得心梗发作了!”晚自习上,卫子萌朝着刁书真竖起了大拇指,笑道,“早就看老杨那副德性不爽了,一直没人怼他,反倒让他觉得自己是金口玉言了。”
刁书真回她一个痞痞的夸张笑容,摆手道:“哎,我那不就是有点上头嘛,观点有失公正,别学我、别学我。”
“刁刁,今天的课堂作业能不能借我抄下?”沈欣悦小公主嗲嗲地问道,刁书真打了个哆嗦,无可奈何道,“好好说话行不行,给我十分钟我写一下。”
说实话,这种大一晚上还让学生强制上晚自习的制度真是让人无力吐槽,大学的学习时间本来就是该学生们自己安排的。这不,这晚自习制度实在是名存实亡,魑魅魍魉横行——组队打游戏、谈恋爱搞对象、各自追剧、品尝美食,干什么的都有,就是独独没有在学习的。
可能唯一的例外就是教室第一排埋头学习的室友冯连弟了。像沈欣悦这样还能想起抄一抄作业的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良民了。
“刁刁你最好了!”沈欣悦就要扑过来抱住自己,刁书真赶紧侧身,无奈座位间的空隙太小,她没能闪开,就被扑了个满怀。
“唔唔唔!放开啦!要窒息了!你们一个个怎么都发育得这么好!”刁书真挣扎道。等到刁书真被沈欣悦蹂、躏了一番之后,卫子萌才压低了声音说:“哎,老杨叫你滚,你可就从善如流地滚了,可我们的风纪委大人因为给你鼓掌,反倒被罚了两分,还被赶出去在外面罚站呢。”
“哦?说起来,老杨没来得及扣我的分呢,估计是气懵了吧,哈哈。”
刁书真狡黠一笑,挑了挑眉。想到那个高傲而清冷的身影独自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像是一颗引人注目的璀璨寒星。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被蚁虫轻轻咬了一口,不同寻常的酥麻腻痒,如同一片羽毛搔过心口,落下微妙的瘙痒之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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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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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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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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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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