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吗?”韩弈努了努嘴,“怎么,你不知道?”
“我说了,我已经离开组织了,我只是好奇那个雷朗有什么本事,把你都赶了下去。”
许沁眨眨眼,苏哥这个夸人夸得很别具一格啊,但是更让他惊奇的是,韩弈似乎很吃这一套,甚至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情绪。
李肖然也觉得挺好玩的:“韩弈这是害羞了?”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韩弈在用周围的人折磨小师弟了,如果说小师弟在他心中就是boss级别的,那我们就是boss旁边的小怪,打完小怪才能打boss这是常识。”
“韩弈应该也没有跟苏漾打过交道吧?怎么就变成boss级别了。”
“托韩弈母亲的福,韩弈对小师弟应该也是有一定心理障碍,他没有跟小师弟打过交道,但是张心慈把小师弟神话了,韩弈在对付小师弟前还得对付他自己的心魔。”
李肖然乐了,这么说张心慈也算是帮了他们,但是换个角度,也许没有张心慈这样的教育方式,也不会有韩弈这样畸形心理的产生。
韩弈是真的吃这一套了,他觉得被他认为势均力的敌人夸比被下属拍马屁舒坦多了。
“最开始是那个卡厄斯先找到我们让我们和他们合作,说合作是好听的,其实就是发展为他的一个支部。干爹当然不同意,于是谈崩了,然后那个组织先后跟我们交锋了几次,我们都败了。”
“对方势力很大,中断了我们的资金链。干爹几乎要屈服的时候,雷朗出现了。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雷朗,但是干爹似乎和他是旧识,雷朗说他可以跟对方谈妥。”
“后来呢?”
韩弈耸了耸肩:“他真的谈妥了,对方既没有再提合并的是,也没有谈合作的事,只是给了我们一个请柬,要求干爹务必到场。”
“时间?”
韩弈虽然被夸了但还不傻,不答反问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不不不。”韩弈晃了晃手指,“我想想啊,你想立功?”
“你想什么呢?”苏漾摇头,“这个聚会是在境外,我们哪里来的管辖权?”
韩弈的表情变了,他审视着苏漾,似乎在想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终于,韩弈再次退步,他此刻已经对苏漾放心了大半,在这个时候苏漾适时地补了一句:“难道你不知道是在境外?”
“我当然知道。”韩弈终于上当了,“时间我都知道,就是12月24日,平安夜。”
果然是同一个聚会,监控外的李肖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也就是这次卡厄斯的聚会上,韩弈口中的“干爹”和雷朗也都会去,也许还有这个组织的其他骨干。
之前苏漾说过不希望李肖然一起冒险,李肖然还是坚持要去,但这下子他是非去不可了。卡厄斯可以交给国际刑警,但是这帮人他必须要绳之以法。
“雷朗现在取代你成为了Philip?”苏漾突然换了个话题。
韩弈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干爹取走了我的戒指,我已经不是Philip了,至于他给了谁我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取走的?”
韩弈沉默了。
“被我们抓住之前?”这是苏漾唯一想到的答案,因为他们拘人都是要体检的,那时候韩弈根本没有这么一枚戒指。
“如果我说是被你们带走的时候呢,既不是被抓前,也不是被抓后。”
一语如平地惊雷,苏漾这次没能掩饰住自己的错愕。
“怎么?你很愤怒?”
如果这场讯问是一场棋局,那就是在分出胜负前永远也不能松懈的棋局,因为对手很强。苏漾遏制住自己的惊愕:“我难道不该愤怒吗?有人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监视你?”韩弈乐了,“放心,不是,我安排的人,只不过没想到最后对付到我自己身上就是了。”
“既然是你安排的人,那不是听你的吗?那你不是可以完全不交吗?”
“交了我还有活命的可能,不交就真的没可能了。”
“说实话,你现在已经没有活命的可能性了,至少不可能是自由的活着。”
“哈,你还是不了解干爹的力量,他如果真想救我,是能救的。”
这几句话涵盖的信息量太大了,苏漾拿捏不准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因为单凭韩弈的口供,即便知道也很难真正追究到某一个人的身上。
不过韩弈突然间升起了一个报复性地笑脸:“不过,如果干爹真的救不了我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捅出去,你不是打算见他吗?替我转达这句话——韩弈爱恨分明,请他不要成为我恨的那一个人,因为他说过,我是疯子。”
当然是疯子,因为嫉妒,所以策划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因为嫉妒,所以折磨着苏漾身边所有的人。因为嫉妒,手上沾满了鲜血,罔顾了所有的性命。
“对了,于信东案发前,你在于信东的房间里对不对?你往他身体里注射了氰·化·钾,是这样吗?”
“案发的时候我不在,不过案发前我在,不然你以为于信东为什么会这么乖乖地去拿方糖?不过他跟你想的一样,大概以为我一直都在,他腰上的针眼不是我扎的,我只是做了一个机关而已,我知道他想出卖我,不然他就不会写那封信了。我在他拿信的必经之路做了那个手脚,就是个双重保险,万一他没有喝下那块方糖呢?”
韩弈舔了舔嘴唇,越说越来劲:“不过我果然是未雨绸缪,他最后当真就没吃下去。”
“氰·化·钾你哪里弄来的?一般药店买不到吧?”苏漾循循善诱,问到了毒物来源。
“你忘了我做什么的了?药店买不到,还有化学实验室啊,实验室负责人跟我关系不错。”
“你的计划很完美。”
“对吧!”韩弈兴奋了,“我知道柯顾在查于信东,我知道你们会因为蒋云天的事来找我,所以我计划那几天都找了于信东过来,只要他们一碰见,我的计划就成了。”
“柯顾找上于信东后,我就跟于信东说了我的计划,我跟他说的是,让他服下方糖后做轻微中毒,然后指认柯顾。但是于信东不知道的是,我真正的计划里,他是必须死的。”
“你借了他钱,所以他就就范了?”
“不止,我还拿捏着他的房子,不然你以为他这个房子为什么还没出手?而且他也做了不少坏事,我能决定他下半生的命运。”
之后韩弈又说了一些警方不清楚的细节,随后许沁把笔录递了过去,韩弈边聊边随意地签了一下。但当苏漾拿到笔录的时候,笑容收敛了:“我下次再来找你。”
“行,你什么时候去罗舍尔古堡?”
苏漾飞快地看向他:“聚会在罗舍尔古堡是吗?”
“你不知道?!”韩弈也惊讶了,因为他看出来了苏漾是真的不清楚。随后他突然间懵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苏漾是警察,而且是个恨自己的警察,无论他跟干爹有什么关系,跟组织有什么关系,他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而刚刚自己竟然交代了案件的细节,因为苏漾说的太笃定,让他觉得对方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可现在韩弈才想明白,知道归知道,苏漾没有证据。琇書蛧
而现在,自己将所有把柄直接塞到了苏漾的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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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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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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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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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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